一丫环拿着一扎信和一首饰盒来到我的身旁,我向她点点头。
那丫环道:“小姐,正如您所言,吴妈带着那混子去自首了。我已按小姐吩咐,让警局里的当差们好生招待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子后再释放。吴妈说她没脸见您,更没有脸保留您的物品,相关书信和被偷的首饰全都在这了。”
我拿过那些信,基本都是吴妈写的,翻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回的信。拆开那信,只见一张白纸上才那么一两行字,着实是高冷和有钱...
信中的字体着实好看,有独特的风骨与个性。
“吴妈,您在府内已有数年,应知我性格。我司若煊的东西,即使不要,宁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您看着办吧,我自会念着情分。”
霸气又简洁,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未婚夫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抢了还能如此洒脱放手?
“好,都毁了吧。”我放回那些信,接过湿巾精细地抹起手来。
那丫环倒是习惯,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吴妈一个老实人竟有这般手脚不干净的儿子,可惜了。煊儿,你回来还没有和沛泽他们打过招呼吧?听说两日后你那些少时玩伴们会在百里门举办假面舞会,时兴得很。”陈依芬叹了口气,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会去的。”何止要去,还要成为全场焦点,无论墨沛泽参加或不参加,我都得让你知道,我司若煊回来了。
司若煊从那轿车下来时,生生地感受到什么叫万众瞩目。
闪烁的霓虹灯四射下,她穿着黑丝镂肩旗袍,踩着一双银钻高跟鞋,一现身便听到惊呼声。
拎起小包,她在整齐划一的侍从们的问好声中踏入上海酒醉灯迷的中心。
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从包里掏出一深红羽翼半脸面具,佩戴齐整时,最后一扇门缓缓打开。
门内的景象堪称人间天堂,殿顶铺满黄琉璃瓦,殿内几乎集齐了上海的才俊名媛。殿内大概有三四层,层层皆有守卫,正中央的舞池正有几人翩翩起舞。
“这是谁?”
“这样的妙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奇了。”
“叶少真真是面子大,她也能请来。你们也是傻,这般的人除了她还能是谁,白在上海混了许久。”
殿内的人纷纷侧目望她,身着华服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小声讨论起来。
“美丽的小姐,请问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司若煊还未说什么,几只手先后摊在她面前,眼前几个男子一眼扫去怕都是什么权贵之子。
司若煊往后退了一步,什么都没说,绕开他们自顾自往前走,四周扫视着找人。
“公主是不是在找鄙人?”她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人转了一圈揽在怀里,一只手温热地圈在她腰上。
眼前的人一双桃花眼多情又风流,戴着白金色面具,近在咫尺的脸向她吹气般缓缓道:“美丽的公主,跳支开场舞如何?”
开场舞?原来他是东家。
“话说得极绅士,这动手动脚的倒像个流氓。”司若煊那双眸子淡淡望向他,也不挣脱。
“哈哈哈,那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嘛。”那男人松开了手,彬彬有礼弯腰邀请。
司若煊将手搭了上去,被他牵上了空空的舞池中心。
旁人眼里,是一副绝美的画卷,当真像童话一样浪漫。
实际上,这对惹人羡慕的璧人在只有他们的舞池上没停过嘴。
“煊煊还记得我?”
“不记得。”
“那为何答应跳舞?”
“其他人不配。”
“...我,叶泓明。”
“嗯。”
“记起了?”
“谁?”
叶泓明觉得自己要被气得吐血了,保持着笑望向目光还在四处飘、完全没在意他的司若煊。
他低着头,那双满是戏谑的桃花眼望向她:“墨沛泽没来?”
“应该。”司若煊心里给了个大白眼,我连哪个是墨沛泽都不知。
“未婚夫也就这待遇,我心里着实顺畅不少。”叶泓明笑得就像只狐狸。
司若煊白了他一眼,顺着音乐停了舞,转身就下了舞池。
那二傻谁啊?司若煊在心里疯狂喊系统。
“啊啊啊啊,林歌九!给我休息一下会怎么样?凭什么告诉你啊!叶泓明,还能谁啊,男二呗,但人家最后还不是瞎,爱上那啥白,烦死了,闭嘴。”(系统像是刚醒,抓狂地喊。)
司若煊心里一阵乐,最喜欢系统炸毛。
“叶泓明是被烦死的?”司若煊边上楼,边不屈不挠在心里逼逼。
“滚。”(系统像是抓狂得自己关了什么,只听到提示音一片。)
任司若煊如何烦人,都弄不醒装死的系统。
害,又装死,罢了罢了,谁让她的系统娇弱不能自理,我大度,纵着。
趁系统自我隔离,啥也听不见,司若煊在心里各种装逼。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廊道转角处一闪而过,司若煊刚想追上,突然一只手臂勒上她的脖子,身后是混浊的酒味和说不清的味道,难闻。
司若煊被勒得满脸泛红,剧烈咳嗽起来。
“开枪。”身后那人浑厚的一声,楼道上不知何时冒出一批又一批持枪的人,有人朝那舞厅上的吊坠灯乱射一通。
“啊。”尖叫声、坠毁声...最繁华的殿内一下子凌乱无比。
“都不准跑,全给老子站好。”身后那人笑得开怀,另只手卡住她的双手,一步步带着她下楼。
跑到门口的那几人被楼上瞄准的枪射中,见此,大家都不敢动弹,局促不安地站着。
“喂。”叶泓明从人群中走出,在楼梯前停下。
楼道上的枪口整齐地挪准他。
身后的人松口了卡着司若煊脖子的手,朝身后挥了挥手,笑望向叶泓明:“叶少有何指教?”
司若煊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呼吸着,涨红的脸慢慢恢复。
叶泓明看了司若煊一眼,抬手瞬间听到了枪上膛声,嗤笑一声,解开了自己的面具。
一张妖孽般的脸便展现在面前,头发是栗色的,刘海不规矩地散落在前额,唇角随意地勾起,那双桃花眼闪烁着危险的黠光,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玩世不恭的气息。
真是妖孽,只可惜吊死在林若白这颗大树上。
司若煊侧头看那把混浊的气息都喷在她侧脸上的男人。
这个该死的,肥头大耳,满脸膘肉,近距离看着感觉在流油。
“易三,为难一个女孩像什么话,要不本少换她下来,给你当人质。”叶泓明笑得放荡不羁,一副勉为其难、将就将就的模样。
司若煊挑眉,这浪子看着风流,人还不错。
身后的人愣了愣,思虑一番后松开抓着司若煊的手,却持枪抵在她后脑勺,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泓明差点失态冲上来的模样。
他笑得一脸无耻:“叶家在上海势力这般雄厚,我哪敢要您做人质,我也只是求个小财。再说,这女的,看得我心痒痒...我就不给叶少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呵。”司若煊疯狂呼唤系统无果后,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
“你还敢笑?”那男人的枪往她后脑勺怼得更紧了。
“我不能笑?这偌大的上海,还没有人敢和我司若煊说个不字...你算什么,我不管你和你的爪牙们是从哪个地沟里跑出来的,我可以肯定,非但你们永远不可能离开上海,和你们但凡有点关系的人全都会被一个一个挖出来,全都弄死。一个小小叶家你们不敢得罪,那又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来得罪我!”司若煊抬起头环视楼上每个枪口,狠厉又果决。
“是...司若煊!”“司则成的独女啊。”果不其然,楼道上的人交头接耳道,举起的枪口不自然地一点点收回。
司若煊无畏地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众人的目光像是胶着在了她脸上。
她转过头,出乎意料地手握住那枪管,对准自己的额头,使了劲就是不松手。
那男人唇有点哆嗦,朝楼道上厉声道:“怂什么?一个女的把你们吓成这样!”
“那你开枪啊,我敢保证我说到做到。”司若煊朝那个抢回枪的男人狠声道。
“瘪三,你怎么敢,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