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男声响起。
林歌九吓得身形微颤,双手扶着夏南的腰,仰着头低声道:
“无论什么办法,不能让他过来。”
夏南满脸的紧张与羞涩:“好,师父深呼吸。”
他突然双手按下她的肩,将她沉入水中憋气,自个转过身去挡着她。
夏南一转身,便看清了来人。
四五米之遥,仙宁派的几个弟子还在朝他的方向游。
“停,别过来!”夏南急急地出声道。
那几人站定了,挠着头:“夏南你这小子,搞什么?”
夏南脸色微红,支支吾吾道:“我身上有伤,不好给你们看到。”
林歌九憋不住了,攀在他腰上的双手用力,露出水面,小声地喘着气。
映入眼帘的,是夏南还在流着水的后背。
“有伤?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大男人矫情什么,还怕我们瞧见?”
“怎么弄的伤,莫不是随娴长老?”
顿时,夏南面前的几人沸腾起来,七嘴八舌的,很有八卦到底的决心。
夏南感受得到身后的人已经冒出了头,还是硬着脖子扯起谎来:
“随娴师父太严苛,略有不顺,便鞭打起来,我身上满是鞭伤,太丢人了。”
这样说着,夏南还有模有样地面露难堪之色。
林歌九在他身后气到冒烟,胡说胡说,诋毁她形象!
她伸手在夏南光滑的后背上使劲捏了捏。
“嘶。”夏南吃痛一声,皱着眉解释道,“伤口碰水又疼了。”
对面的人又是一场争论。
“我就说吧,随娴长老美则美矣,下手太狠了。”
“定是夏南不长进!你不准再编诽随娴长老!”
“你没听过相由心生?随娴长老定不是那样的人,怕是夏南太不成器,才令随娴长老心急。”
林歌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还别说,这随娴,挺多死忠粉的。
“你们别吵了,去一边洗吧,我自己待会。”
夏南满头黑线地出言阻拦道。
听着越加模糊的人声,定是人都走远了。
林歌九松了口气,戳着夏南的后背:“人都走了吗?还有多少人在温泉?”
夏南低着头,唇一张一合,声音压得很低:
“人不多了,只剩十余人了,还请师父再等等。”
林歌九觉得自己泡得手心都快发皱,只能祈祷那些弟子们快点快点走。
然而,事与愿违。
“你们看,这是什么?”
游到泉心巨石旁的男子眼尖,突然看到了巨石上随娴的外衣,指着大声囔囔道。
一时之间,湖内本要走的人都聚在了巨石旁。
有轻功好一点的,飞上了扎根在湖底的巨石上。
那人用手拿起了随娴的外衣,将衣服抖开,兴奋地喊道:
“女人的衣服!”
林歌九倒吸一口气,伏在夏南背上的手一下子抓紧,在夏南背上留下几条清晰的抓痕。
“那是我的。”
林歌九恨恨地轻声道。
“啊?”
夏南始料不及,好不容易放松的身子又紧绷起来。
“真的是女人的外衣,有女人在温泉池?”
“是哪个小师妹,不会是新来的那个最臭美的依扇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最早在池里的人是谁?”
一阵调笑声后,大家开始回忆最早在湖里的人有谁。
“是夏南!我们刚下水,便发现他已经在那了!”
有个刚刚来寻夏南的人,突然高声说道。
齐刷刷地,大家的目光都望向独自在湖深处的夏南。
“不是我,不要胡说。”
夏南涨红了脸,焦急地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你?不是你还是谁?你且说个比你早在湖里的人名来,有吗?”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反常,不肯让我们靠近你,莫不是你身后藏了个女人?”
林歌九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一猜就中,这回真的是逃不掉了。
“胡说,不准过来。”
夏南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脾性,只粗着脖子一昧反驳道。
“你心虚了!”
“有还是没有,我们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对面的人不屈不挠,跃跃欲试地想向夏南方向游去。
“威胁他们,再不济把我搬出来。”
林歌九在他身后支起招。
“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夏南定不客气!”夏南出声怒吼道。
四下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嘲笑声。
“夏南,我进仙宁派时,你还不知道在哪混呢?论资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真是好大的口气。”
有人傲气十足地开口道,语气里满是讽意。
林歌九拳头都握得老紧了,可千万别让她知道这个人是谁,此事一过,她要打得他喊娘。
果真是有了先开口的,其他人也毫无惧意地说起来。
“谁不放过谁还不定呢,仙宁派明令禁止男女私相授受,若你真行不不轨之事,就等着被仙宁派赶出去!”
夏南厉声道:“我师父是随娴长老,你们再这般缠着不放,师父定不与你们客气。”
有人愤愤道,似是积怨已久:“凭你也配提随娴长老,简直平白脏了随娴长老的名声。”
那人气呼呼地向前猛力游来。
“给我站住。”
清丽的女声,惊得众人寂静无声,不敢动弹一下。
这声音,已经有人认出了。
不就是他们女神,随娴!
“把眼睛都给本长老闭上,若有睁眼的,我定挖双眼!”
夏南身后传来的声响,凌厉狠决,不带一丝柔情。
夏南在内的人,赶忙都闭上了眼。
只听到“哗啦”一下水声,再听到命令睁眼时,只见随娴湿着发,穿着那件青袍,面色不善地站在那巨石上。
美人出水后,果真是富有娇怜之美,尤其是随娴这样清水出芙蓉的倾城绝色,更显纯美。
加上夏南,不过就十人。
弟子们都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仰视着随娴。
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和夏南在水里的女人,竟然是随娴啊!
望着脚下的人们满脸的惊讶、难过等复杂神色,林歌九冷声道:
“本长老已将把你们的面容一一记下,今日之事,但凡走漏丝毫风声,吾让你们,全都死!”
随娴是盛放的玫瑰,长满了刺,只能远观,走近只会伤着。
在场的人慌不迭地点头,林歌九一点脚,飞到湖上,将抓起的一件男子外袍丢在目瞪口呆的夏南身上,后站定在湖岸上:“跟上我。”
夏南赶忙套好衣服,听话地跟在林歌九身后离开。
在场的人依旧是一片安静,终于,有一人弱弱地说道:
“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让随娴记得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