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我穿过细蒙蒙的雨雾,朝一缕温暖柔和的灯光微笑。灯下,女儿睁着黑亮的眸子,画画。
女儿画画,很专注。
女儿等我,也很专注。
纸上一个胖胖的少妇,微笑着,像一尊菩萨。我匆匆赶路,回家。女儿专注地画画,描少妇浓浓的眉,描少妇黑亮的眸,描少妇鲜润的唇……少妇微笑着。
灯光照亮着我身上的水珠,像珍珠一样晶莹透亮;我的发丝上同样晶莹的东西滴落下来,在女儿白嫩的小脸上蹦跳,女儿在我怀里蹦跳……
“妈妈,我一个人在家好怕。你以后别上夜班,好吗?”
“那怎么行?妈妈要给学校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上课,不工作就没饭吃。”
“我不吃饭,我不要你上班。”
“不吃饭就会变成小蚂蚁的。”我吓唬她。
哇……泪水从女儿甜嫩的小脸上划落下来。你是我妈妈,又不是哥哥姐姐的妈妈。女儿抽抽噎噎,贴着湿漉漉的我。我放下讲义,脱去雨衣,愧疚地抱起女儿,吻去她脸上的泪花。
女儿在我怀里甜蜜地入睡。
我顺手拿起桌上的画,上面一个胖胖的妇人,眉清目秀,微笑着,像一尊菩萨。画的右下方一行秀气的小字:妈妈,快点回来。
滴答……滴答……画儿湿了,是泪水?还是雨水?
滴答……滴答……时钟拍打着雨夜,我在灯下准备明天的讲义,讲义里夹着女儿画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