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军只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迅速朝田边跑去,他必须得把父亲叫回来。
此刻,老实巴交的周新平正头顶烈日,吆喝着两头老黄牛,深一脚浅一脚地犁着水田,作为生产队长,他干活总是挑最苦最累的干。
“爸,爸。”周小军跑到田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一个劲地叫着。
周新平看到周小军心急火燎的样子,只好喝停老黄牛,从田里出来,周小军跟他小声嘀咕着什么,只见周新平表情由焦急变成惊愕,最后又变成痛苦,用手拎起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朝家里跑去。看得乡亲们都呆住了。
过了一会,晃过神来的张国柱才连忙问张自强:“小军家出什么事了?”
“小军她妈……咽气了!”张自强说完,就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家看惯了张自强嬉皮笑脸的样子,没想到这个坚强的大男孩也有脆弱的一面。
“真的?”张国柱有些不敢相信。
周小军的母亲这些年一直卧床在家,没能参加生产劳动,虽然已经离开大家的视线很久,可当真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大家还是难以接受,毕竟她还那么年轻,而且周小英周小军姐弟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孩子,所有人都替两个孩子感到心疼。
张国柱连忙也从水田出来,穿上鞋,对张自强说:“你快回家,把你妈扶过去,我这就过去。”
张自强听完,停止了哭泣,朝家去了。这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现在哭也没有用,只会给大家徒增悲伤罢了。
张国柱站在水田边,对大家做着指示:大家伙都停下手中的活,小军家有了难事,大家都回去帮忙,既然大家都不在家,那些繁琐的礼节也就免了吧。
按照传统的礼数,周小军必须得挨家挨户去磕头,大伙才能去帮忙,但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也管不了那么多礼节了。
大家也都纷纷停下来,走出水田,有的在田边洗了洗脚,有的在沟边洗了洗手,都纷纷往周小军家赶去。
张国柱喊住郭如森,村里一有红白喜事,郭如森总是必不可少。
“这么些年,老周也一直没有闲钱给小军他妈弄副棺材,眼下这可怎么办?”张国柱忧心忡忡地说道。
“要现做一副棺材最少得两天时间,现在天气这么热,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先借一副出来用着。”郭如森如实回答。
张国柱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大队倒是又一副棺材,那是前些年给五保户刘奶奶做的,要不先拿出来用,等农忙过去了,再做一副给补上?”
“这,用不用跟刘奶奶商量一下?”郭如森问道。
“不用问了,就这么定了吧,死者为大,总不能让小军他妈因为一副棺材入不了土吧。”张国柱坚决地说着。
“行,那你叫上几个人,把棺材抬到小军家,我去拿工具,准备上漆。”
郭如森说道,匆忙往家里去了,张国柱也带着几个精壮的汉子,朝大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