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油菜花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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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救人要紧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想到李金山和何少明以水代酒,边吃边聊,却越聊越投机。等到一顿饭吃完,日头已经偏西。

李金山想到三河村也有一个有志青年还在等着自己,赶紧站起身,跟何少明道别。

何少明把李金山送到马路边,帮他套好了马车,并约定暑假的时候来接他,再回渔泡江大桥去看看,这才依依惜别。

李金山驾着马车,载着满满的收获——既完成了全村人的托付,更是收货了人生中的一个知己和引路人。他已不再抱怨,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向三河村飞奔而去。

此刻,孙良才正和张自丽在蚕豆田里找猪草,孙良才扒开蚕豆苗,只见下面杂草丛生,无从下手,只见张自丽专挑一种开着小白花野菜入手,孙良才也像模像样的跟着后面找着,只是跟张自丽比起来,显得笨拙得多,不一会功夫,张自丽已经找了一大把,可自己才找了几根,孙良才不禁有些尴尬,偷偷瞅着公路的眼睛也只好收回到蚕豆田里。

张自丽可不在乎,情窦初开的少女,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行,哪怕是他什么都不干,只要就这么陪着自己,自己一个人干活也开心。

张自丽真是一把干活的好手,一个多小时,一篮子猪草就已经满满当当了。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着急回去,而且坐在田埂上,看着波涛滚滚的渔泡江和气势恢宏的渔泡江大桥,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孙良才心里着急,又担心李金山遇上什么困难,所以心情烦闷,不想说话。张自丽则是想让时间就这么停滞,就这么坐在自己喜欢的人身旁。

正当两个人各怀心事,思绪万千的之时,突然下边的田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孙良才赶紧跳下田埂,朝下边奔去,张自丽胆子比较小,一边在后边跑一边喊着:“孙大哥,等等我。”

跳下两级梯田,在第三级梯田的蚕豆苗里,孙良才发现一个妇女,正捂着自己的脚,表情痛苦地躺在草丛里。

“大姐,你怎么了?”孙良才急忙地问道。

“蛇……蛇……”妇女又惊又怕,说话时浑身还瑟瑟发抖,以至于话都说不利索。

孙良才这才注意到妇女脚脖子上有一串牙印,伤口周围已经变得淤青,甚至有些发紫。

“被毒蛇咬了?”孙良才马上问道。

妇女看着孙良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求助的眼神里透露着希望。但是又看到了此刻正走到孙良才身后的张自丽,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中的希望转变成了失望和凄凉,默默地闭上眼。

孙良才没有多想,一个健步就要冲过去,张自丽在后边拽了拽孙良才的衣角,孙良才没有回头,只是大声说了一句“救人要紧”。

孙良才在学校里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他迅速把衬衫脱下来拧成一股绳绑住妇女的膝盖,但见伤口周围淤青颜色逐渐变深,甚至变成了黑色,他来不及多想,跪在地上用嘴一口一口地在妇女伤口上吸着,吸一口,迅速吐到地上,再吸一口。

对孙良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妇女先是惊恐,然后逐步转变为感激,最后甚至有些享受和欣喜。

孙良才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名叫白喜凤,是三河村地主的后代赵世文的媳妇。赵世文的祖上曾是这一带有名的地主,三河村小学曾经就是他们家的祠堂,新中国成立后,家道没落。

15年前,赵世文到了结婚的年龄,但由于家庭成分不好,附近的女人都不敢嫁给他,他的父亲只好带着赵世文到大理那边,托人说媒。

白喜凤是一个上过学的新时代女孩子,从小母亲就没了,只好跟父亲一起相依为命。到她小学毕业的时候父亲也一命呜呼,从此白喜凤辍了学,跟着叔叔家一起生活,虽然自己每天家里家外地忙活,但叔叔一家人仍然嫌她冷眼相待。

到她20岁那年,正好赶上赵世文去说媒,看着赵世文斯斯文文的,虽说家庭成分不好,但白喜凤上过学,知道现在是新社会,只要勤劳肯干,就能吃饱穿暖,再加上受够了叔叔家的冷眼,白喜凤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就满口答应下来。

刚嫁到三河村,虽说赵世文好吃懒做,但占着父亲有本事,在外面做着小买卖,再加上白喜凤勤劳能干,一家子小日子也算过得温馨和睦。没过两年,老父亲也撒手归西,赵世文又不怎么擅长庄稼活,这日子是越来越紧巴。

而且白喜凤发现,村里的别的人家也不跟他们家来往,碰了面也都不跟她说话,这也没什么,谁让以前自己公公家欺压过人家呢,慢慢的,白喜凤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是等她女儿赵春梅出生了以后,没有人愿意跟她玩,这让白喜凤非常苦恼。

七年前,动荡的岁月又旧事重提,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人把赵世文拉到大队院里绑了起来,又骂又打,赵世文从小哪受过这皮肉之苦,趁着半夜夜黑风高,偷偷逃了出去,从此杳无音讯。剩下可怜的白喜凤和女儿赵春梅相依为命。

赵春梅一天天长大,长得水淋淋的,而且特别聪明,上了小学以后,每次学习成绩都特别好,但是没有同学愿意跟她在一起玩。这不上学期在学校里跟别的同学吵了一架,张自丽批评了她,她哭着回家告诉了白喜凤,白喜凤冲到学校就当着学生的面和张自丽大吵了一架。这不前面张自丽不想让孙良才救她,就是对她还怀恨在心。

而当白喜凤看到孙良才以后,满怀希望的她又突然看到后面跟着的张自丽,因为上学期在学校教室吵架的事,她认为孙良才肯定不会救她了,转而又满脸的失望。

但是当孙良才出手相救,尤其是孙良才用嘴从她脚上吸出毒液以后,她又羞又惊,从小到大,只有小时候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抚摸过她的脚,更别说用嘴吸了,这个农村妇女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但是转而一想,孙良才这是在救自己的命,突然又觉得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充满了感激。自从嫁到三河村,村里人都不愿意多跟她说两句话,更别说会主动帮助她,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冒着生命危险,卖力地为自己吸着毒液,白喜凤被压抑已久的心中生腾起了阵阵暖意,温暖着这个可怜的农村妇女的心窝。

再一看,眼前这个个子瘦长,长的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正捧着自己的脚,用嘴吮吸着伤口,这一下子触动了白喜凤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这个已经很多年没得过男人温暖的农村妇女不禁多了几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