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日的调理与李易之的陪伴,初阳好了很多,但仍总是闷闷不乐。元宵节将至,易之想乘着这机会,带初阳出去好好散散心。下午便陪着初阳赶做河灯,见天色暗去,两人抱着一堆辛苦的杰作来到了泷泽镇的西乡湾,这里是西乡河的源头,将河灯从这里放出,随着河水顺流而下,河灯便可进入泷泽镇。
初阳将河灯一一点亮,易之便将它们悉数的放进河中,组了一排小小的“水军队”,在河面上清晰光亮,映衬出两张年轻人的脸。
“易之,快许愿吧,听说很灵验呢。”
“这玩意我才不信,你们女孩子尽喜欢这些虚的。”
“嘘,莫要瞎说话,免得让我的愿望也不灵验了呢。”
“那你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望?”
“天机不可泄露。”初阳狡黠一笑,艳唇皓齿,让易之一阵动心,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牵住了初阳。两人默不作声,一起随着河灯往泷泽镇走去。河灯里的蜡烛越燃越亮,照的一对璧人的脸清晰宛然,春寒料峭,却因为对方的弥香温暖了彼此。
元宵节的泷泽镇热闹非凡,小贩四处奔走,民间技艺更是让人看的入神。易之拉着初阳左顾右盼,生怕漏了什么精彩的表演。街游更是络绎不绝,有些小巷被挤得水泄不通,小孩子穿梭于空隙间,尚未脱去的夹袄,裹的像个小粽子般可爱。初阳见路边有小贩做着糖的技艺,忙拉着易之驻足。
“姑娘喜欢么,喜欢就给你官人买几个回去玩玩。”小贩招呼着问初阳和易之,这一问,使得两个人都红了脸。
“给我捏两个,我娘子喜欢着呢。”李易之耍赖的朝初阳吐吐舌头,初阳瞧在眼里,觉得平时像哥哥一样的他,却也这般的小孩子气,招人喜欢。
“那就再做两个吧,我官人也喜欢。”初阳一挑眉,俊俏模样,朝易之露出得意之色。
“你叫我什么?”易之听愣了神,那一声叫的自然,真如同将自己当相公一般唤,心里幸福不可言说。
“不知道。”初阳撅起嘴,扳过身子,笑脸盈盈,让易之看的出神。
接过四个泥人,初阳和易之便往回走,路上行人却是越来越多,稍一不留神,两人便被人群给冲散开了。易之远眺去,黑压压的一片,哪里还有初阳的影子,有了上次的遭遇,易之更是急的没了主意,只能在路上唤初阳的名字。
初阳没发现易之与自己走散了,只以为他跟着在后面呢,一听到有人叫自己忙回过头,瞧见不远处焦急找自己的易之,少年失了魂般的紧张自己,突然心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觉,能有这样一个人疼爱自己、紧张自己、呵护自己,此生亦足矣。
“易之,我在这里。”
李易之听到的声音便抬头望去,远处的烟花正好升起散开,整片天空突然被点亮,衬着不远处少女的脸,纯真的笑容深深的烙印进自己的脑海里,让李易之一生都无法忘却。这个在江南泷泽镇的元宵节,成为了易之和初阳心中永远的记忆。在后来的日子里,初阳的生活开始充满绝望与艰辛,而每每想起这段回忆,却依然重新有了勇气与命运抗争。
“东风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很多誓言,在经历时光沧桑过后,变的脆弱不堪。昔日伊人在怀,今朝有酒共醉。
记忆断断续续,拼凑出过往,流光转羽,碎片斑斑,伤离别时分,感怀破灭的希冀。没有多少岁月这般荣辱与共,没有多少时光这样姿彩丰盈,亦没有多少记忆这般令人伤感到窒息而泣。分分合合,恩恩怨怨,只想付于东流水,了却此生,遗憾归去。
多少年的元宵节,你我再未团圆。千次的误解,无言而对。若是知命如此,怎敢高攀皇家。蓦然回首。寻寻觅觅只为一人,共度此生足矣。
火树银花不夜天,两个涉世未深的人儿,幸福的让人嫉妒,许是天也羡慕,才徒生生的在往后为捉弄他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