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忍不住低头啄着她的脸,“泡澡还是淋浴?”
她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不满的抱怨,“淋浴,我早就洗干净了,都是你。”
“嗯,都是我,”他失笑的看着她迷糊的小脸蛋,引诱般的蛊惑道,“泡个澡,我跟你一起泡,嗯?”
她好像昏昏欲睡了,但听这话却一下打开了眼睛,“淋浴,我不跟你一起洗。”
顾南城拢了下眉,倒是没有忤逆她的意思,兴许是她此时的模样又慵懒又显得娇滴滴的,让男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别样的特别感受,他长臂一伸打开花洒,让温热的雨水从上方落下。
晚安哼了一声,抬手就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洗澡,你出去。”
下次再跟他一起洗澡她就是猪。
等擦干净身体,吹干不可避免的被弄湿的头发再躺回被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她脸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因为身体消耗过度睡意很快的袭来,男人正准备关灯的时候,搁在另一侧的手机震动了。
顾南城看了一眼女人脸蛋偏向窗外的头颅,很快的拿起手机,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放低了声音淡淡的道,“怎么了?”
“顾公子,”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紧急,“您睡了没有?半个小时前薄先生收到陆小姐打过来的求救电话,但是那边似乎信号很差,她没有说清楚是在哪里……我们根据信号发源地追踪到地方,但是那边有大片的森林,薄先生已经加派了几乎所有的人手但还是不够,今晚据说有暴雨,您还能联系部分人过来支援吗?”
他刚准备落在台灯开关上的手顿住了,眉头蹙起,“锦墨呢?”
“薄先生已经亲自去了,但是地方太大又到处都是山路,一个晚上都可能找不到。”
“好,我知道了,”他收回了落在台灯上的手,淡淡的道,“我会再联系人,让锦墨小心点,我晚点过去。”
“好的,顾先生。”
手指一滑将电话掐断了,他抬眸看着静静躺着闭着眼眸的女人,搁下手机绕过床尾走到她的身侧,“晚安。”
她蹙着眉将半睁着眼睛,“嗯?”
他顿了下,将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低声有条不紊的道,“笙儿逃走了,人在深山里可能迷路了,需要加大警力和人手,我要过去看看,锦墨在安城的根基不够稳,我过去看看。”
薄锦墨上位的时间还不算长,要论人脉和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及他。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
“好。”她半阖的眼睛重新闭上了,脸上除了浓浓的倦意和困意没有其他的内容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了,我手够不到不想爬过去了。”
说完便安静的睡下了。
顾南城蹙眉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
晚安大概是意识到他迟迟没有起身,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困惑的问道,“怎么还不走,女孩子在深山老林里是挺危险的,不出事也会怕。”
他盯着她的脸一会儿,用辨别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不想我去。”
“人命关天的,你瞎想什么,”晚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晚上本来就不好找人,下着雨还会降低警犬的效用,你别耽误时间了,去找人吧,薄锦墨认识很多混****的人,这种事情警队和军队比较管用,你比他认识的多。”
盛家原本是混黑起家后来洗白,不过在道上一直都有震慑力。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不问问盛西爵让人跑了怎么办。”
晚安不知道他这会儿不去找人反而在跟她一直磨磨唧唧是为了什么,她拧着眉头道,“你别忘了他们是兄妹啊,感情不好归感情不好,讨厌归讨厌,他们之间没多大的仇怨西爵要置她于死地。”
讨厌和仇恨是两回事。
她抚眉笑了笑,“如果是因为陆笙儿跟了薄锦墨的话,那我还嫁给你了。”
女人的脸蛋白嫩温软,触手便生出一股念念不舍的感觉,他眸底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这样越来越像他最初对她的印象了,温婉得像安城口口相传的第一名媛,正如她刚刚说的,他想怎样就怎样了。
床上想要她她也给了,床下他晚上要出门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上流社会最想要的贵太太无非就是如她这般。
他一开始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顾太太。
薄唇扯出淡淡的笑,“你睡吧,我明早给你电话。”
“好。”
他看着她再度闭上眼睛,那边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下细细的阴影,起身过去关了灯。
因为时间太晚,考虑到陈叔年纪大了,虽然还没有下雨但又不断的电闪雷鸣,顾南城还是没叫陈叔自己从车库里取了车。
才开到主道上就开始下雨了,顾南城打开雨刷。
一个深蓝色的炸雷在夜幕中炸开。
窗帘没有关,闪电的光照进卧室,晚安一下被惊醒了过来,手摸到灯拧开,被吓得有些惊魂未定。
闪电和雷声接二连三,她虽然不是特别害怕打雷,但看着那闪电听着雷声也觉得心脏砰砰砰的跳。
躺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准备把窗帘拉上。
借着闪电的光和游泳池,她捏着窗帘怔怔的瞧着外面的电闪雷鸣伴随着的倾盆大雨。
想起刚才男人离去前说的话,她抿唇仰头,下这么大的雨又闪电又打雷,开车估计很危险吧,还要去山里找人。
晚安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让他注意安全,但是转念一想他在开车,而且她早年领略过他的车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别到时候她打电话过去让他分神,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站了一会儿,她还是慢慢的拉上了窗帘回到了床上。
曲膝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雷声,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辆不大多,顾南城双手握着方向盘,车灯直直的照着前面的方向,雨水落在光束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意境。
他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其实你都知道,你身边所有的女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你都心如明镜,那我每天不是陪你吃饭,就是陪你睡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闷闷不乐,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究竟捉着我闹什么呢?
那股一旦她在他面前闷闷不乐或者出神的模样就会让他止不住的烦闷的心情又冒出来了。
眼前又浮现出她温静的说笙儿一个女孩子在深山老林不出事也会害怕的善解人意的样儿,只差没有催着他出门别打扰她睡觉了。
心头隐隐的升起一股暴躁。
她喜欢他,却一点都不嫉妒的么。
说那么多善解人意的话她是想做样本吗?
又一个更大更凶的闪电炸开。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胆子不算特别小,但平常打个雷她会被闹醒,也是会装作不经意蹿进他的怀里的然后才继续睡的。
这么大的闪电加雷雨,她要做样本不会打个电话过来叮嘱下她小心开车?
念及此,他下意识的侧首看向随手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
屏幕是黑的,很安静,没有任何的来电或者短信。
一阵格外刺耳的鸣笛声在雷电交加中也显得格外的惊悚,顾南城收回视线再看向前方的时候,刺目的车灯几乎要照得他睁不开眼。
正准备回拨一个电话过去,手机屏幕上又亮起了来电显示,她心脏一紧,还是很快的接了电话。
很公事公办的年轻女人的声音,“您好,是顾太太吗?”
“我是。”
“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顾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
晚安的脑子里呈现出短暂的空白,随即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了下来,手脚彻底的冰凉下去了,“什么?”
“顾先生出车祸了,在手术室做手术,顾太太您是家属,希望您可以马上过来。”
正说着,外面又一个深蓝色的炸雷响了,晚安差点没捉住手里握着的手机,她有些用力的呼吸,“在哪里……他伤……怎么样?”
“顾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辆大卡车,大出血,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要问主治医生……”
那护士后面又说了些神马晚安记不清楚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顾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辆大卡车……
她握着手机就起身下床,直接奔向了门口,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什么,又重新回到了柜子前,翻箱倒柜的扯了两件衣服出来换上,头发都没有打理,就直接出去了。
顾南城的车库里停着几辆车,陈叔基本都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车钥匙放在哪里,从卧室找到他的书房,来来去去都翻不到车钥匙,晚安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扯痛了头皮。
跑到林妈的门前,手用力的拍着门板,“林妈,林妈……”
被她的声音吓到,林妈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的下床去开门,走廊开着灯,她看着凌乱的长发下惨白的脸,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太太……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车钥匙放在哪里?”晚安一把握住林妈的手,“林妈,你知道车库里的车车钥匙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