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几乎是猩红的,慕晚安心尖抽搐,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的拳头捏得越紧,唇上的弧度越深,凉薄飘渺,“只不过,谈感情有谈感情的规矩,谈钱,有谈钱的规矩。”
终于在这个瞬间,左晔忽然觉眼前的女人涌出一股全然的陌生。
没错,在他面前的慕晚安,说白了没什么不好,只是真的太无味,像一杯温水。
眸深如墨,怒意被陌生取代,他低头看着她淡妆无瑕疵的脸,“晚安,”他的声音仍旧很紧绷,眼神复杂,淡淡道,“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但是我帮你,宋泉会误会我对你余情未了。”
左晔看着她纤细的睫毛,辨不清情绪,“算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
既然已经对不起前女友,那便不要再对不起现女友。
慕晚安看着她熟悉的俊脸,忽然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她抬手撩了一下垂落的一缕发,“左晔,”她这样说,“我不是来求你的。”
“你是因为慕家落魄抛弃我也好,因为别的女人跟我分手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媒体和记者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豪门闹剧,像是慕家破产,左少新欢之类的啊。”
她甚至捏起一块小的抹茶蛋糕斯斯文文的吃着,低头不去看他的表情,从容倨傲得仿佛她才是被求的那个人,“左晔,你可是男人,高攀我跟我们家这么多年,”仰起脸浅浅的笑,“你不懂人情债是需要偿还的吗?”
慕晚安的眼睛里带着倨傲,也带着嘲弄,低调却又毫不掩饰。
左晔几乎是震了一下。
她绯色的唇瓣轻轻张合,“所以,先把债还了,你才有资格在我面前张扬你的深情。”
破产之前慕家是安城历史最久的名门望族,虽然不是最富贵,但是素来显赫。
在左晔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即便不是有意,但是却也绝对是占了天大的好处。
左晔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很烦躁,他下意识就扯着自己的领带松了松,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几米外冷冷看着这边的宋泉。
不管看上去是怎样,慕晚安其实一直很紧张,如果左晔不肯借她五十万,在爷爷手术前她要去哪里借到五十万?
真的去找那人低头么?
“你想清楚了,”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左晔的异常,唇线维持着微笑,吐词冷静,“在这样的场合你冲过去抱住她是什么后果。”
左晔脚步一顿,就听到女人继续道,“你那个心肝宝贝宁愿做十多份兼职也不肯收你的帮助,明天的报纸出来无数看好戏的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是为了嫁入豪门而当小三的主——她受得住吗?”
慕晚安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西装袖口,以微小的力道阻止他的离去。
左晔看着宋泉气得几乎颤抖的手指,眉头紧紧的皱起,眼神对上她,然而宋泉看了一眼慕晚安攥着他的袖子,就猛然的转开了视线,牙齿死死的咬唇。
她身上那件湖绿色的晚礼服还是他劝了很久她才肯穿上的,今天的酒会也几乎是他强迫她来的。
她跟慕晚安这种自小是名媛的女孩不一样,她很难适应这样的场合,很难适应踩着高跟鞋和穿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