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痛心
虽已紧咬钢牙，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李皓心中又惊又怒又愧，眼前一切仿佛噩梦一般。
大部分的经脉已被震碎，真气虚弱游移。颤抖着想要爬起身来，但两踝、两膝骨胳都已碎裂，软绵绵的拖曳在地。
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孤单而虚弱，仿佛荒寒极地的一根秋草，在狂风中独自飘摇……
此时，周身血液仿佛都已凝固一般，牙齿格格作响，关节碎骨剧痛难耐。形单影只，天地同悲，突然觉得万念俱灰。
猛风刮来，眼睛被沙尘钻入，刺痛难忍，热泪登时涌将出来。
少女笑眯眯的道：“本来呢，我还想折磨你几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瞧你这熊样，垂头丧气的比孬种还孬种，还是算啦！干脆给你一个痛快，别说我做得太绝。”
笑声阴冷，扬起十指，黑光再现。
李皓只觉彻骨侵寒，心里一阵悲凉。脱离鬼籍后的万千豪情，勇闯一片天地的梦想，此刻竟距离自己这般遥远。天高地阔，自己不过是风霜雪雨中的一粒微尘而已！
这一刹那，仿佛万事了无兴味，竟觉得倒不如死在此处，魂飞魄散，尸骨被尘土掩埋，从此冷月斜照，冥冥归去无人理会。
他屡遭挫折，虽偶尔伤感，仍败而不馁。但此次形如废人，身处绝境，打击非同小可，茫然四顾之下，意志也不禁瞬间崩溃……
少女的十根手指，已抵住李皓的额头，直至渗出淡淡的血丝。
她啧声道：“哟嗬，这血还挺新鲜的，味道也很不错。你一定吃过不少灵丹妙药吧！”
李皓叹息一声，闭目等死。忽然想到，心媚还被封在幻花镜中，一旦自己魂体俱灭，她将不得不一辈子困在里面，不生不灭，直至形如行尸走肉……
急忙强打精神，默念口诀，将心媚从幻花镜中释放出来。
少女的十根手指，已插入李皓的头骨。汩汩的鲜血，把他的双眼染成一片殷红。
“不浪费时间啦，一点都不好玩。”少女微微一笑，十指用力向下一插。
忽然，身后一股大力传来，阴冷刺骨，令她猛地打个寒战，向前一扑。血淋淋的十指抽出，尖尖的指甲还滴着血，显得分外恶心。
李皓趴在地上，倏地感到压力稍轻，求生意志再次激发，急忙集中精神，治愈伤口。
“现在，你还打算将我困住吗？”熟悉的女声响起，李皓登时精神一振。
此时，心媚已俏生生的站在李皓面前，叉腰冷笑。正是她的及时出现，才令到他逃过此劫。
妖冶少女盯着心媚，揶揄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况且，以你的本事，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早点离开，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心媚满不在乎的笑笑：“是吗？那我倒想好好见识一下。凭你的装扮和气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万妖门的彩蛛女吧。”
妖冶少女道：“还真看不出来，你挺有见识的嘛！看在你认识我的份上，留你一条命。趁早撇下这小子，该去哪里还去哪里。”
心媚笑道：“不好意思，我是要定他了。你想要就来抢呗，只要你能打赢我。”
彩蛛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呀咤！”
祭出大腿上那只斑斓的七彩蜘蛛，胀大后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自四面八方向着心媚飙去。它们的身上，冒着蓝幽幽的火焰，忽闪忽闪的分外诡异。
李皓急声道：“小心！蜘蛛身上的毒液很剧烈！”
“别以为我是你，不堪一击。等着瞧吧！”心媚不慌不忙，两手同时屈起中指，轻轻一弹。
“嗤、嗤”两声，左红右白的二道光芒，形如利刃，同时射穿四只蜘蛛。
被红光射穿的蜘蛛，顷刻之间便成焦炭；被白光射穿的蜘蛛，须臾已是支离破碎。
李皓愕然：“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的？”
心媚嗤笑：“我本来就这么厉害，只是一直让着你而已。”
忽然面上无端一红，暗啐一口。
其实，她之所以能发出如此厉害的光刃，也是厚积薄发之故。之前与李皓一起练习双修功，已是大有裨益；被困于幻花镜中时，更是抓紧时间修炼，就是为着能好好的出口气！
原本想让李皓多尝点苦头，但不知为何，一瞧见他有危险，还是忍不住立即出手相救。
彩蛛女遭此大败，已是脸色惨白，恨声道：“我一定会报仇的！”
李皓的伤势已是稍有好转，当即揶揄道：“又是这一句，一点新意都没有。不烦吗？”
彩蛛女冷冷道：“我就喜欢，关你什么事？我会报仇的，一定！”
长袖一拂，将身一纵，借土遁而去。
李皓长长的吁口气，彻底软在地上，已是汗流浃背。
在经脉尽毁的情况下，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
“像只死狗一样，看见就讨厌。”心媚啐声道，将他缩小，塞入怀中。
远处传来心媚欢愉的歌声，悠扬飘荡，如仙乐一般钻进李皓的耳中。
李皓登时一阵狂喜，忍不住便要高声呐喊。
忽然心中一凛，脸上滚烫，把即将脱口的狂呼，硬生生地吞咽回去。
心媚翩翩从李皓头顶越过，俏生生地落在他的跟前，脸上红扑扑的，微笑道：“呆子，怎会这么快就醒来啦？正宗的叫花子鸡，还没做好呢！”
李皓心中升起一股温柔之意，想要开口却支吾难言，猛地大声道：“谢谢你……”
心媚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咯咯笑道：“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把你掩埋在泥洞中，只是想把你做成叫花子鸡，你居然还感谢我！”
李皓轻声道：“我什么都知道了。总之，谢谢！”
心媚脸上一红，撇嘴道：“如果你是真心感谢我，以后就不要再将我困在幻花镜中。”
李皓举起右手，正色道：“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心媚之事，再将她困在幻花镜中。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够了。这种誓言一点新意都没有。”心媚娇嗔道，捂住李皓的嘴，美眸里却尽是笑意，“你们男人哪，发誓就像吃生菜，随随便便都能说上一大萝。”
李皓急声道：“我发誓，我是真心的……”
心媚娇笑道：“你……厚！又来咯！”
“两位情意绵绵，真是羡煞旁人啊！”娇滴滴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却带着一股阴寒之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