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无声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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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他们挂了绳索要下去做什么?

会是张昊良他们吗?如果是,他们挂了绳索要下去做什么?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

裴楚和苏子瑜回到警局,立马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小会,主要是对目前的线索进行一个整合,并重新进行推理分析。

会议室里气氛肃穆。

裴楚将今早得知的一些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后,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二蛋说话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张昊良和方磊的离校时间很接近。”

从学校拿来的册子正好传到刘乐佳手里,她快速翻到两名受害者那部分,“张昊良的离校时间是1995年12月3日,方磊是11月28日。”

差了一个礼拜左右。

裴楚脑子里有个时间节点迅速闪过,学校登山活动上的时间是在同年10月12日,潘雪萍家里是在活动之后出事的,而这个时间点其实距离两人的离校时间很接近。

这两者之间是巧合还是另有文章?

苏子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处,她问庄时叙:“时叙,你能查一下潘雪萍老师家出事的确切时间吗?”

不论是孩子走失还是潘雪萍自己走失,都有人报过案,这个很容易查到。

庄时叙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并将资料放置在了白幕上,“潘家的孩子是在10月25号丢的,而潘雪萍走失和她丈夫离家出走的时间是在11月20日晚间。”

根据警方的记录,11月20日当天,潘雪萍的丈夫出门找孩子,把她锁在了屋子里,可是晚上邻居过去送饭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村里人沿国道找了一整晚,后来天亮后大家再次回到潘家,屋子里男人的物品还有钱款却都被人拿了,由于门锁完好,不像是入室行窃,因此判断为丈夫拿了钱离家出走了。

众人都似乎明白了过来,这两者的间隔期未免太接近了,难免让人多想,潘雪萍的走失会不会与学生有关?

庄时叙也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资料显示,当时在差不多时间离校的学生有很多,他们组成了一个寻找小分队,满城去找自己的老师,这种行为持续了大概一个月左右。”

这个理由一出,之前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情况急转,连裴楚都不由得惊讶地挑了挑眉。

二蛋的思维开始出现天马行空的状态,猜测道:“这个小潘老师一生致力于将学生带回正道,也许她有一天精神稍微正常了,结果却发现曾经用心教导的学生竟然成了虚有徒表的伪君子,一气之下就决定清理门户。”

满会议室:“……”

刘乐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

会议结束已经是正午了,但一帮人饭都顾不上吃,马不停蹄又开始排查起剩余的23个人。

苏子瑜有事去了法医办公室,裴楚倒了杯咖啡,和大家一起筛查可能的被害目标。

忽然楼下值班小民警兴冲冲地上来:“裴队,有位钱小姐来给你送锦旗了。”

裴楚眉心一跳,回头就看见戴局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后头跟着的可不就是钱书怡那个女人。

他看着她手里的那面红艳艳的锦旗,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女人还真他妈的送锦旗来了!

“靠!”裴楚没忍住小声骂了句。

周围的同事都惊呆了,自家老大还有被人送锦旗的一天?

倒不是说裴楚平日有多见死不救,只是他就算救人也都是一副痞样,漫不经心仿佛顺手一般,这种态度实在难以让人专门来感谢。

戴局的心情很是明媚,难得有一天看裴楚哪哪都顺眼的,“小楚啊,最近表现不错,钱小姐专门来谢你这事儿有利于咱们警局塑造良好形象啊,你等会儿跟人家合张影。”说完又去看钱书怡,“咱们是人民的公仆,钱小姐专门来这一趟实在是客气。”

钱书怡看着裴楚的冷脸,没忍住扬了扬嘴角,熟稔地和戴局客套着,“哪里,裴警官救了我,这小小锦旗实在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她往前走了两步,手拿着旗子半举着,“裴警官。”

这回,裴楚也不板着脸了,玩味地舔了舔后槽牙,然后伸手接了过来,“客气。”

作为一个建筑公司的高层,钱书怡的小小谢意当然不只是一面锦旗那么简单,于是刑警队所有人的午餐都变成了知名饭店的每日限量款美食。

刚妹咬着一块牛里脊肉跟二蛋咬耳朵,“蛋哥,这钱小姐人真好哎,感谢师父的同时还顺带给我们也带了吃的,啧啧,果然社会上还是好人多。”

坐在一旁的梁耀辉没忍住先笑了,“胡建刚,你这脑子是怎么学微表情的啊?”

二蛋一掌拍他后脑勺上,“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人家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合着就你个二百五看不出来,这钱小姐九成九对我们老大有意思。”

他说着,呵呵乐起来,“老大拈花惹草死性不改,忽然好想看副队教训他的样子。然后钱小姐就放着我来吧!嘿嘿嘿……”

刘乐佳也加入讨论,看到二蛋直勾勾看美女的眼神,小小地鄙视了一下,“流氓。”

“嘿,你说谁呢?”

两人又闹起来,被埋汰了一顿的刚妹默默嚼着肉,心中感慨:社会套路多啊。

——

走廊里光线明亮,裴楚和钱书怡相对而立。

“钱小姐,你到底想干吗?”裴楚想起被戴局挂进办公室的锦旗就忍不住磨牙。

钱书怡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从烟雾吐出的朦胧里去看对面俊朗的男人,她忽然就笑了,“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

谁都知道“红玫瑰”性子直率,但凡她喜欢上谁就会直截了当地追求,而很多人也乐于欣赏她的这种作风。

裴楚愣了半刻,“你说什么?”

钱书怡再次重复,“我说我在追你。”

“真不好意思,”裴楚半靠着窗台,脸上似笑非笑,“我有主了。”这句话他说得很是愉悦,以前被女人缠还得板着冷脸拒绝,现在好了理由都不用找了。

有主,这个主还是苏子瑜……真是个让人高兴的词。

钱书怡敏锐地感觉到他眼底突然浮起的柔色,夹烟的手微微一顿,“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裴楚挑眉,想起昨晚在别墅群里见到她,神色再次淡下来,“钱小姐,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不如就将你昨晚17点至19点之间做了什么说一遍吧。”

昨晚和男人在睡前聊了一会儿,钱书怡知道警方可能是在怀疑他们,不过她并不觉得慌张,“裴警官这是在查我?我对你感兴趣,对杀人可不感兴趣。

“不过和你说一下行程也没什么损失,昨天心情不好,下午我就从公司离开去别墅了。要说为什么心情不好,这就得问你们警察了,购物城的工地你们说封就封,我可是头疼得很,工期要是延误了可不都是我倒霉么。”

她掐灭了原来的烟头,又点了一根。

烟味弥漫,裴楚忍不住皱眉,这女人烟瘾可真大。

“16点左右明城来了,我刚好在看一档节目瞥了眼时间,记得还算清楚。之后就吃了个饭,然后……”钱书怡看了眼裴楚,忽然欺身上前,“你觉得孤男寡女,在村落的别墅里能干什么?”

——

裴楚听钱书怡交代行程时,苏子瑜却被民警办公室的陈组长半路拦住了。

陈组长显然是从食堂回来,嘴上还油光光的,“小苏啊,最近挺忙吧。这正好遇上了就跟我走一趟呗,有个东西要给你,应该不差这么一会儿吧?”

苏子瑜当然不会拒绝,跟着去了他的办公室。

陈组长说的东西竟然是一件西装。

“这是阿楚的?”

苏子瑜看着证物袋里脏兮兮的西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打开袋子去看袖扣。

裴楚这人有个怪癖,那就是特别爱穿西装,而且只认一个牌子的手工定制,袖扣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不算什么秘密,陈组长自然也是知道的。

“对,大年三十那天有个流浪汉病死在街头了,身上盖的就是这件衣服,出警的那人认出这是小楚的就留下来了。”他解释道,“我之前太忙一时忘了这事儿,不过正好今儿碰上你,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组长笑得很有深意。

拿着西装出了办公室,走到一半苏子瑜忽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件衣服是怎么跑到流浪汉身上去的了。

付嘉华被杀当晚,他们曾遇到过一个流浪的老汉,裴楚因为抓了老汉一把还拿纸擦了手,那是一个充满着嫌弃意味的动作,她当时很是不满这种做派,后来也不大愿意搭理他,却是忘了他后来从对面小区回来的时候是没穿外套的,二蛋还问过,被他含糊带过。

原来那件外套是给了老汉,他那样怕冷,却在寒夜里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了一个素昧平生的流浪者。

苏子瑜心里有些暖,大概是终于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和养父一样都是充满着慈悲心的警察,只是两人的表达方式不同,以至于她一直都有所误会。

——

出了楼道,拐过弯就是走廊。

楼上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庄时叙。

他刚从楼上技术科出来,看到苏子瑜微微抿出笑意,“子瑜。”

苏子瑜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两人并肩,一起走出了楼道,身形略往前一步的苏子瑜却是忽然停下来脚步,视线直直落在前面。

庄时叙诧异地跟着一起停了下来,然后他看见裴楚和一个女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站着,那女人的脸几乎要贴到裴楚的胸口了。

这种场景实在是有些令人尴尬,庄时叙有种想再回到楼上待上半小时的冲动,他担忧地转头去看苏子瑜的表情,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淡薄,可他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不大高兴的情绪。

视线放低,他看见她握着证物袋的手指节发白,难得的,一向心性平和的他竟然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想法。

最好能把那个讨厌的混小子打一顿。

——

裴楚对于一言不合就想靠过来的女人很无语,微微一个移步,直接到了一侧。

钱书怡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丝毫没有防备,险些有种要从窗台翻出去的感觉,她连忙伸手扶住,不满地回头,“喂,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啊。”

裴楚一本正经,“我只对自己的女朋友绅士。”话音才落,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子瑜?”

从钱书怡企图靠近裴楚的时候,办公室里众人就本着“替副队看好老大”的想法纷纷趴到窗口来。

这时看到走廊尽头走过来的苏子瑜,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哇塞,完蛋了!不知道副队看到了多少,这种事谁遇上谁倒霉啊!

苏子瑜已经走到近前,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然后看向窗口趴着的人,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一个个都在干什么,快去做事!”

钱书怡似乎有些惊讶于苏子瑜的容貌,然后又看了看裴楚有些紧张的表情,颇觉可惜地摇了摇头。

“既然各位警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也没等裴楚给个反应,她转身就走。

到了车里,钱书怡拉开手套箱,里面赫然是裴楚当时扔到垃圾桶里的那根围巾。

“唉,竟然有主了,真是伤心啊……”话这么说着,脸上却还是带着惯有的笑,只是眼神微黯。

那日被打的疼痛似乎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还有男人隔着围巾拉住她胳膊的力道至今还印象深刻。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不在乎疼是什么了,可是被欺负的时候能有人出手相助还是让人觉得温暖啊。

唔,虽然态度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