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说完之后就走了,那时蔓柳还在房里呆呆的发愣,她自然不知道边儿并没有回房,而是一路谨慎的去了府内西角的一间偏僻厢房里。
房中一个黑衣男子背身而坐,边儿进去,立刻恭敬的说道:“大爷,大少奶奶叫边儿过去,问了栾小姐的事情。”
男子全身一震,猛地回过头来,正是南宫煜。
“她……她问什么了?”
边儿从头到尾的细说了一遍,南宫煜默默无言,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冷。
片刻后,唇角勾出一抹邪邪的冷笑,“这么说来她已经猜到了?”
边儿点头,“大少奶奶十分聪明,只怕这事她早就明白了。”
跟着又壮着胆子问道:“大爷,真的是老夫人害死了栾小姐吗?”
南宫煜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不是她……”
“那大爷为什么要边儿这样暗示大少奶奶?”
南宫煜微微一愣,“若是不这么说,她又怎么能知道南宫府的险恶?她要是不能一点一点坚强下来,只怕连半年都捱不过去!”
这话说完,他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握住了双拳,就连脸上的肌肉也不住的颤抖了两下。
边儿害怕,犹豫了再三,终于忍不住猛地跪了下去!
“大爷,大少奶奶是个好人,可……可边儿看着她,似乎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了大爷!大爷,边儿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想什么法子整她了!”
“住口!”南宫煜一声闷哼,跟着从椅子上站起,眼中邪芒大盛!
“边儿,你五岁那年我偷偷的把你送进南宫府,没有一个人怀疑你的来历!现在我让你跟着大少奶奶,你只管把我要说的话偷偷传给她听,旁的事情你既不要猜,更不要问!”
边儿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阵颤抖,显然是不忍看到他发怒的样子。
眼中却渐渐的射出一道凄苦而倔强的目光,咬牙答道:“大爷,你救了边儿一家,还差一点被那些马贼刺死!你的恩德,边儿就是死一百次也报答不了!可……可边儿也是真心希望大爷好,不愿看到大爷再这样痛苦下去了啊!”
南宫煜满脸的怒气骤然窒住,跟着渐渐变得灰白,终于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薄薄的唇颤抖了半天,才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南宫府的大少,还配谈爱字么?如果你也不肯帮我,那在她的身边,我还能指望谁?”
边儿顷刻间面如死灰,俯身用力的叩头,“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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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园,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蔓柳还在想着心思,甘露又来了。
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蔓柳突然心有所思的问道:“妹妹,我问你?栾小姐是不是很漂亮?”
甘露一愣,她本就不善说谎,只能点了点头。
蔓柳不语,片刻后又问:“那比我呢?”
甘露犹豫再三,答道:“姐姐,甘露向来不会瞒你什么,栾姐姐是极美的,而且冰清玉洁,当日过府之时,就连二爷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哦?”蔓柳点头,唇角不知不觉中涩涩一笑,“原来是这样。”
气氛转瞬间沉寂下来,跟着蔓柳察觉出不妥,连忙笑了笑,“栾小姐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甘露见她问个不停,心中疑惑,但还是照实答道:“喜欢穿绿衣的。”
蔓柳点头,“那她平时有什么嗜好?”
“恩……栾姐姐喜静,平素只喜欢看书弹琴,常常和大爷合奏,而且她也不喜欢和旁人争斗……哦!对了,栾姐姐养过一只兔儿,就喜欢抱在怀里!”
“兔儿?”蔓柳一愣,“那只兔儿现在在哪?”
甘露神色黯淡下去,“死了,栾姐姐死后就不吃不喝的死了……”
蔓柳心中苦笑,倒真是个神仙人物呢,连兔儿也知道怜她!
甘露答了几句之后似乎看出了什么,没有再说什么就回了冬园。
蔓柳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她原本就不希望自己再想下去,可偏偏又想个不停。
一面好奇南宫煜对栾小姐的死伤心欲绝,却没有彻查下去。一面又暗恨着他对自己百般的刁难,对栾小姐却像神仙一般的供着。
到了最后这念头越来越厉害,突然间想到了自己被逼穿着书童的衣服陪他逛春/宵阁,后来又在床上被他压着逼问自己值多少两银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禁恼了一回,跟着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尔真进来,像是看出了什么淡淡笑了笑,“大少奶奶有什么开心事么?”
蔓柳被她撞破了心事,知道她眼睛毒,一定是看出了苗头。
脸上一红,嘴上却不认输的回刺了一句,“那尔真姑娘呢?对着二爷会不会也开心一些?”
这话一出口,她就好生后悔,果然尔真脸色立时就白了。
其实那天她在大门口说的那句话蔓柳是很感激的,加上后来又知道了在审小兰时她暗助自己做了很多。
现在见她脸色难看,蔓柳连忙站起来拖着她的手轻轻一摇。
“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嘻嘻,你是出了名的见不得男人,性子又烈,就当刚才那句我没说吧!”
尔真一下呆了,她没有想到蔓柳会对自己主动示好的说这些话。
不好意思的抽出了手,“大少奶奶说的什么?尔真不懂。”
蔓柳趁热打铁,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懂也无妨,不过我问你一件事,大爷最近不来骊园,是去了哪?”
尔真立刻警觉的望着她,“大少奶奶为什么问我?”
蔓柳微微的笑,“你不知道吗?”
尔真躲不过去,加上又和蔓柳间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了不少,终于小声的答道:“大爷最近夜里总在花园的凉亭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