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能去!”芷香一看到蔓柳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过去,连忙死死的拽住!
“这里是南宫府!大少奶奶你现在已经嫁人了啊!你可不能去啊!”
“不!我……我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此时的蔓柳又哪里能拦得住?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转目看了看僻静的四周,把牙一咬,急急的说道:“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就当是路过,我……哪怕我隔着近一点再看他一眼也好!我不和他说话,就从他身旁的小路上走过去……”
芷香自然是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明知自己劝不住,只能点了点头,“那好,奴婢就陪小姐一起过去!小姐可千万记住,他要是喊你,你千万别答应!要是被别人撞见了什么,你就说他是你在苏府时的书匠,反正他也卖过几幅字画给老爷!”
蔓柳不住的应了,竭力的收拾起早已乱成了一团的心,低着头,从树下出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李檀独自站在檐下,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走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蔓柳满心的酸楚,就随着脚下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而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所有的患得患失最后都化成了绝望,她苦涩的低下头,终于和他擦身而过……
身后,一声迟疑响起,“柳儿?”
蔓柳的身子猛地一晃,身畔的芷香急得用力的拽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转回头去……
“真的是柳儿?”李檀惊喜的低呼了一声,几步追了过来,就停在她身前两尺远的地方,呆呆的看着她。
“我……我还能见到你?这……这不是梦吧?”李檀痴吟了一句,蔓柳眼中的泪早已滚滚而下……
“檀……李公子……”她话到嘴边,艰难的改口,“多日不见,你……你一向可好?”
李檀还要伸出去的那只脚生生的定住,呆呆的看着她头上梳的桃花髻,脸色一白,跟着艰难的弯腰揖了一下。
“是!李檀一切都好,多谢大少奶奶关心!”
蔓柳咬唇,竭力的平静着呼吸,“那……那你娘可好?”
李檀抬头,不知为何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我娘也好。”
蔓柳僵住,千言万语郁结在心头,她却不能再说出一个字来。
恍恍惚惚中,她突然发现自己是看花了眼,他身上哪里穿的还是以前的青衣布衫?那分明是一件上好云绸缝制的新衣!
唇角颤抖了一下,她不知该是欣慰,还是酸楚,缓缓的问:“李公子既然一切安好,那蔓柳也就再无他念。只有夜夜焚香祷告,期盼李公子一家平安富贵。”
“祷告?”李檀突然笑了,那笑好陌生。
“南宫府的大少奶奶现在还会为李檀祷告?这只怕是李檀听到的一句笑话吧?”
蔓柳的心疼得一揪,可终归是自己欠了他的,这一生自己都还不了,何况只是几句刺耳的讽刺?
她苦涩的笑,不敢再看他唇角那冷漠残忍的笑,“是!是蔓柳说错话了。”
谁知他却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又是一声冷冷的大笑:“大少奶奶说错话?刚才李檀并没有听错啊!大少奶奶说的是什么?祈祷李檀母子一家平安富贵?”
蔓柳心中一苦,脚下向后退了半步,“是!当年李公子对蔓柳和娘亲的救命大恩,蔓柳永记于心,只能……只能来世衔草结环相报!”
李檀又刺耳的冷笑了一声,“原来大少奶奶还记得旧事,不过李檀今日早已非昨日吴下阿蒙,大少奶奶要报恩,只怕李檀也不稀罕!或者,大少奶奶以为自己的身价高了?故意用这句来刺李檀?那只怕你要大大的失望了!”
蔓柳脚下一晃,险些就要站不稳身子,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连忙抬头再细细的看他,果然以往他消瘦的脸颊现在已经红润了不少,高扬着的眉角更像是经过细心雕琢的一样。
不说他身上上好的新衣,单单系在他腰间的玉带就不是一般的凡品!
最让人讶然的是,此时他脸上虚浮的冷笑,完全像是一个突然得了一笔横财的爆发户,哪里还有一丝以前那豁达高洁的书生气质?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有钱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猖狂?
“李……李公子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的生活若是过得好了,蔓柳更会衷心的祝福,至于报恩,更是蔓柳的真心话,李公子你……”
“省省吧!”他冷笑着打断,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蔓柳。
“大少奶奶好大的运道,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攀了好高的一门亲事,苏家老爷现在不也是如鱼得水么?不过我劝大少奶奶还是少****的心了,有时间还是多算算日子,看看自己离过门的半年之期还有几天吧……”
这一句话说完,蔓柳像是被人生生迎面打了一拳!
一旁的芷香早就憋不下去,猛地站了出来!
“李檀,你说的是人话么?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人五人六的样子,就可以随意侮辱我家小姐!”
“芷香!”蔓柳抬手扯住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滑过一丝痛苦的决绝,“让他说!”
李檀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望着芷香狰狞的冷笑,“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和她的事?当年我救她娘俩的时候,你只怕还是个街头卖唱的扎草丫鬟吧?”
“你……”芷香气得要上去拼命。却被蔓柳又一次拉住!
生生的咽下心口翻腾的恶气,蔓柳强自惨笑了一声,“李公子,这世上也只有你能这般羞辱蔓柳!蔓柳今日就站在这,任你说,只是……蔓柳的娘亲,却决不能让你出言侮辱!”
话音未落,身后一身轻轻的冷笑,“咦!原来大少奶奶认得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