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被南宫邺暗含杀机的目光逼着,脚下微微退了一步。
嘴里干笑的答道:“邺儿,不是绝叔说你,你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南宫府有什么闪失不要紧,可是你……”
“闪失?”南宫邺哪里肯放过他,唇角邪冷一笑,“区区一个南宫邺,会让绝叔想到什么闪失?若是南宫府真的有闪失了,那绝叔会如何?”
“南宫邺!”南宫绝立刻反应了过来,脸色陡然一变。
“你说什么?老夫一心为了你和老夫人好,你不尊我这个叔叔也就罢了,难道连你母亲的话也听不到么!?”
老夫人见状却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慌乱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
微微一笑,“二弟,你也不忙着动怒,邺儿说的也没错,哥哥有事,也该是弟弟出马的。”
南宫绝气得脸色一青,眼看着房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终于阴毒的冷笑了一声,“好!看来倒是老夫多事了!”
说完之后一拂衣袖,正要夺门而出。
门外,一条黑影猛地闪了进来。
是羽!
南宫绝立刻定住身子,狐疑的望着他。
羽微微一窒,跟着垂头侧身让开了路,“二老爷要走吗?羽送二老爷!”
南宫绝自然知道他绝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什么,鼻中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用!老夫自己有腿有脚!你算什么东西也能送老夫!?”
这话说完,他眼中戾气大盛,死死的扫过南宫邺,跟着昂首走了出去。
残香陡然间见到羽突然出现,心中一急,连忙问道:“羽!可是大爷有什么消息要你传回来?”
羽的脸色这才变得紧张起来,竟然连老夫人也不拜见,从怀中掏出一封书简,递到南宫邺的面前。
“二爷,大爷的书信!”
南宫邺连忙拆开,双目如电的滑过书简,一双手却突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跟着抬头,望向残香,“嫂嫂,哥哥来信说,让我护送你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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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香一路脸色苍白的回到骊园,翠芙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连忙问道:“小姐,现在就收拾东西吗?”
残香猛地定住,深吸了一口气,“不!叫尔真来!”
翠芙欲言又止,但还是去了。不一会儿尔真过来,依旧是淡淡的问道:“大少奶奶是要和二爷一起出门吗?那叫尔真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残香半天没有回答,久久之后,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凄迷,让人看得不真切。
“尔真,胡氏曾经说过,大爷不在骊园的时候就在小屋中过夜。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屋在哪?”
尔真微微愣住,她没有想到,残香会在这时突然问这个。
心中犹豫了一会,她知道这事是也不可能瞒得过去,微微的点了点头,“是,尔真知道。”
“好!”残香缓缓点头,“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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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香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有些疑惑的小屋,其实就在骊园的后花园深处。
而且这里她也来过,就是栾雪萍被淹死的枯井旁。
只见原来满地的枯枝杂草,现在早已被清理干净了,一块不大的空地上,用翠绿的蔓藤和松木搭了一座不大的小屋。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尔真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木屋是大爷亲手建的,平时绝不准人靠近。”
门上上着锁,残香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冷冷的吩咐,“打开!”
尔真脸色一变,不知为何却没有阻止,也许在她的心里,她自己也想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吧。
冷杀上去,轻轻的一掌,那扇木门就被推开了。
残香缓步进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就不动了。
只见屋里,四处摆放的家具依稀还残留在记忆里,那是一年前,自己初嫁南宫府,新婚的第一夜。
大红的喜绸,成双的红烛。榻上铺着鸳鸯喜,就连点妆台上的首饰也看着是那么的熟悉……
在喜被的上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件新娘的嫁衣,珠翠凤冠、寸头红鞋,鸳鸯红巾、一样都没有少。
而在嫁衣的边上,又整齐的叠着一件新郎的吉服,吉服上压着的,却是一条已经被拆散了的穗儿!
红色的穗儿中夹杂的长发,立刻让残香重重的哆嗦了一下。
旋即想起身后还有尔真,她竭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冷冷的笑了一声,“这是什么?莫非大爷娶亲还没娶够?”
尔真不答,双眼却渐渐的湿润了,终于低下头去,微微有些哽咽的说道:“大少奶奶慢慢看吧,尔真在外面等着。”
残香进去,不知不觉中走近“喜榻”,手指擦过嫁衣,心中不断的回想着那一段段心碎痛苦的回忆……
那穗儿里,已经不见了李檀的发丝,他竟然这么心细,把那个畜生的头发都分出去了么?
泪水,终于无声的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留着这些东西?
苏府的一场大火,究竟是不是他放的!?
他为什么要自己上京?难道……是要见自己最后一面??
手指轻轻的拨动,突然发现新郎的吉服下压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哆哆嗦嗦的抽出来,是一张白纸,纸上用浓浓的墨,写着一个斗大的“错”字!
“错!?”只是一个错字,就能掩盖他做下那么多的孽么?
残香用力的揪住白纸,眼中渐渐喷出一团仇恨的火焰。
正在这时,屋外一个丫鬟急急的跑来,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大少奶奶,二爷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她用力反手抹去眼角的泪滴,对着门外咬牙说了一句,“给我把屋里的家具都拆了!榻上的东西和桌上的首饰包好送进我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