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见南宫邺无论如何也不露半点口风,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哈哈,二爷果然是心冷如铁,那天骂大爷骂得痛快,今天见到大爷身陷牢笼,果然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不用吧?”南宫邺一双斜飞入鬓的眉轻轻挑了一下。
“既然哥哥能信得过嫂嫂,把他的命交到你的手里,邺自然也该相信的。”
说完之后他像是有些寂寥了,抬头继续望着天上的月儿,一张绝美的面庞上不知是伤感还是冷漠。
“夜了,嫂嫂早点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须吩咐一声。”
残香心中轻轻一动,突然走近一步,“二爷,自残香嫁入南宫府,从来没有和你深谈过,今晚有句话想问你,希望你能答我。”
“是!”他立刻侧身正容答道:“嫂嫂请问,邺知无不言!”
残香心里恨着他的多变,他也和南宫煜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秘密。
脸上微微一笑,看似无意的随嘴说道:“残香未入府前,就听说南宫二少貌比潘安,整日里流连在百花丛中,是个风流俊雅的人儿……”
南宫邺眉头立刻微微皱起,耐着性子问道:“嫂嫂究竟要说些什么?”
残香看着他的眼睛,不再绕弯子。
“前几日二爷还在病中,残香曾经去看过二爷,却在二爷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张仕女的画像,还有一块碎了的面具,残香敢问二爷,画中的女子是谁?”
南宫邺的脸上骤然变得一片苍白,“那……那画是你拿的?”
残香微笑的望着他,那笑竟然显得有几分残忍,“二爷还未答我,那画中的女子是谁?”
南宫邺的身子终于哆嗦了一下,他死死的望着她,眼中渐渐射出一团冰冷的杀气。
残香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笑吟吟的摇了摇头,“二爷不说也不打紧,残香猜想,那该是二爷心中真爱的女人吧?不过大爷却说她已经死了,是么?”
这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南宫邺的心窝!
他用力的捏紧双拳,双眸里却渐渐浮上一团痛彻心扉的酸楚。
“是!她死了……”
“哎,那真的是可惜了。”残香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跟着又像是好奇的追问道:“那块面具呢?明明已经碎了,二爷为何还像至宝一样收藏着?”
南宫邺的脸色越来越白,像是内心中的痛苦再也无法抑制。
他痛楚绝望的望着她,那目光就像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撕开我心上的疮疤?”
久久之后,他终于收回了目光,转目看着院中的一株巨树。
那树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一条细细长长的蔓藤死死的缠在它的身上,像是已经陪它整整渡过了千年的岁月。
他开始平静的说话,声音轻轻的,像是娓娓的倾诉。
“那是我一生中所犯下最大的罪孽!嫂嫂说的不错,我是深爱着她,原本我不该爱的,可还是爱了,我却不能以真面目去见她,所以只能带着那块面具。可是最后,却是那块面具害死了她,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恨我自己,所以亲手劈开面具!”
说完后他回过头来,明亮如星的双眸已经带着点点的湿润,那是泪……
“邺这么回答,嫂嫂可满意?”
残香再也笑不出来了,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却又不死心,低声的问道:“这么说来二爷常常带着面具和那个女子私会了?”
“不!只有两次!”
“两次……”残香的心中再也没有疑问,原来最后两次自己见到的面具人是南宫邺。
可是,为什么他会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来见自己?而且竭力的装出南宫煜的样子?
这个疑惑立刻让她全身一阵冰冷!难道这一切都是南宫煜暗中做的?他带着面具奸污了自己的妻子,却又告诉了他的弟弟?
天啊……这是为什么?
他做了那么丑恶的事情,为什么还敢说出来!?
这么说来,南宫邺几次三番的调戏自己,那也是南宫煜让他这么做的?
为什么?这兄弟两个,连这么恶心的游戏也能做得出来!?
这一瞬间,她像是掉进了一个冰冷黑暗的泥泽中,任凭她怎么用力,她的身子还是在不停的沉下去!
南宫府,实在是有太多的秘密了……
南宫邺察觉出她的异状,连忙上前了一步,扶住她冰冷发抖的身子,“你……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只是站的乏了。”她抬头,凄婉的一笑,“夜了,二爷早些歇息。”
说完后她缓缓的走回房中,在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扭头淡淡的说道:“二爷,我看出尔真那个姑娘对二爷很有些意思,二爷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等到此间的事情一了之后,我做主,把尔真许配给二爷,她虽是个丫鬟,但一直伴着二爷长大,所以纳她为妾,也不算辱没了二爷。”
南宫邺微微一怔,还没会过这句话中的意思,她又冷冷的笑了笑,
“另外,适才我忘了答二爷了,那幅画并不是我拿的,而是大爷……”
话音一落,她再不停留,回身走入房中,轻轻的合上了房门。
门外,南宫邺如五雷轰顶,面如死灰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里,残香背靠着房门,掩面轻泣,“苏蔓柳!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等到眼中的泪都流干了,她又变回了那个为复仇而生的厉残香。
对面的暗影处,冷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随时等待着她的召唤。
“明天,”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我要见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