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恶声的骂完,残香心中猛地一颤。
好狠心的婆婆!她自己的儿子要发病,能算在谁的头上?她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儿媳为什么要在大婚日自寻短见?若不是她的心里已经苦到绝望了,谁又会做出这种事来!?
残香虽然这样想,可绝不敢说出来,冷眼先扫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后那几个人的脸色。
微微一笑,软语的说道:“哎,原来大老夫人气的是这个。可要残香看,尔真这丫头向来性子就倔的很,老夫人这么又打又骂,自然是问不出什么的。”
“问不出吗?问不出就不问!活活的打死她!”
老夫人一声怒吼,那两个手持棍棒的家丁不敢不应。
虽说尔真这么多年在南宫府里人缘极好,人人又心中有几分敬佩她小小年纪卖身葬父的壮举。
可真的是事到临头了,又有谁敢拂逆老夫人的意思?
雅夫人缩在一旁,脸上似乎是一团极为不忍的痛楚,她张了张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眼看着那两个家丁要扑过来,残香吓得猛把手臂张开,护在尔真的身前。
“站住!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家丁吓了一跳,自然不敢过来,老夫人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
“残香!你也要为那贱/人出头!?”
残香微微一笑,放下双臂。
“婆婆,你今日要是打死了尔真,她不说就一定不会说,其实残香也能看出来,她和二爷必定是相爱的,再说她在府中这么多年,要是真的存了什么要害二爷的心,又何苦等到这时才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老夫人原本就精滑的像只狐狸,刚才也是心中一直气着自己的儿子险些吐血而亡,这才暴跳如雷。
残香这话一说完,她翻了翻眼睛,这才坐回了椅中。
“好!那你去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寻短见?”
残香心中一苦,只能凑到尔真的耳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问道:“尔真,你真的想自己被活活的打死么!?那二爷呢?他醒来看到你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他母亲的手里,那他怎么办?”
尔真的身子微微一颤,原本静水无波的双眸中滑过一道心碎后的哀伤。
她轻轻的蠕了蠕唇,“我死了,他会伤心吗?他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二爷了,他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既然他死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残香心如刀割,却不知道在这时能怎么劝她,暗中急得手心里都渗满了冷汗。
正在这时,院外一声冷冷的笑,“审犯人么?这么热闹?”
残香听到那个声音响起,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希望。
抬头只见一身黑衣的南宫煜像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双眸中闪着一抹幽冷的寒芒,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大……大爷!”那两个手持棍棒的家丁被他森冷的目光扫过,吓得连忙向后退去。
他这才走到残香的身旁,冲着老夫人躬身行礼。
“母亲大人,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老夫人见他进来,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用一把尖锐刺耳的声音冷笑了两声。
“我若是再不动动肝火,有些人只怕还要当我是个死人!”
南宫煜心知她这句话倒是有半句是在骂自己,唇角微微一笑,也不生气。
“那母亲大人真的准备打死尔真吗?”
老夫人把脸一板,“她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活活打死!在这个家里,还是我做主!”
“母亲要她说什么?说她为什么要寻短见吗?那她要一直不说,母亲一声令下打死了她,老二醒来后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住,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到老夫人的脸上,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母亲大人为什么不想想,这么些年来,只要一提到娶亲纳妾,老二从来都不肯答应。这次他却同意娶尔真为妻,不用说老二心里一定是极爱她的。现在老二的病又犯了,可总有好的一天。到那时让他自己去问尔真。他们是夫妻,就算有几句拌嘴的时候也无伤大雅。日后为老二添子添丁,为母亲尽孝,不还是都要靠尔真吗?若是母亲大人今日一怒之下打死了她,就真的不怕自己日后后悔么?”
南宫煜这几句话说完,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几下,跟着重重的一拍椅背,一双眼睛恶狠狠的扫过面前僵立的丫鬟下人。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让二少奶奶一直站着?快送她去明园,二爷还要吃药呢!”
这一声令下,满屋子的人都好似松了一口气。
残香的心中更是又惊又喜,呆呆的望着南宫煜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旁的两个丫鬟连忙上前,举着一件披风托到尔真的身边。
“二少奶奶,奴婢……奴婢们进房伺候您更衣……”
尔真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她大难不死的捡回一条命来,脸上却丝毫没有什么喜色。
相反一道冷如寒冰的目光扫到南宫煜的脸上,轻轻的说了一句,“大爷好说辞。可若是一年前在骊园,大爷肯这么说出自己的心事,那该有多好?”
她这话原本说的是极轻的,又带着一抹不屑的嘲讽。
南宫煜的脸色瞬间变得一团惨白!
残香更是僵直的站在他的身旁,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尔真也知道了一年前的秘密……
她嘴里说以前的那个二爷已经死了,原来——就是因为他曾经帮着自己的哥哥“害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