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夫人一听到南宫煜说出个“香”字，脸色立时暗中微微一变。
不过她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嘴里谦让了几句，“哎，那不过是几支香屑嘛，我又没别的什么本事，能做一支香，让老夫人睡得踏实，让大爷和二爷心神安宁，就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笑，南宫煜点头称是，暗中把目光落到残香身上。
残香哪能不知他的意思，连忙微笑做出疑惑的样子。
“是啊！若是大爷不说，残香还以为骊园里日夜燃着的香是从京城哪个老字号里定制的呢。这才几天的功夫，每晚残香入眠，若是不燃一炉香，总觉得睡得不踏实。而且刚才残香去二爷那里的时候，又闻出他房里燃着的香味和骊园不同，似乎有些淡淡草药的清香。雅夫人，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雅夫人谦逊的摇了摇头，“哎……大少奶奶这么说可真的是言重了，不过是一炉香而已。不过香若是制的好，的确能让闻着的人心安神定，也有助于睡眠。至于二爷房里的嘛……因为二爷在养病，所以是我壮着胆子问过了陆大夫，他开了几味草药，说是对二爷的病有益的。我细细的研成粉末掺进香里，所以香味中就有淡淡的草药味了。”
“哦……”残香这才恍然的点头。
一旁的南宫煜连忙点头，“那不管怎么说，也是夫人有心了，老二的病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
雅夫人又谦让了几句，眼眉中突然闪出一抹微笑，“大爷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南宫煜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望着她的眸子，“煜哪里敢对夫人有什么吩咐，不过是有件事情，想请夫人帮忙……”
雅夫人微微一愣，转而掩唇嬉笑了起来，“大爷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哈哈哈……大爷还是快说吧，难道是和这香有关吗？”
南宫煜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冷笑，“夫人说对了。其实在上个月的时候，煜有个京城的朋友路过扬州，我在府中接待了他。他闻着房里燃着的香，立刻很是惊奇。他开的店铺专门向宫中贩卖贡香。要按他的说法，只怕宫里燃着的香也没有咱们府里的好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住，着意看着雅夫人脸上的表情。
“后来煜就存了个心思，这几天理顺了，这才来找夫人。煜想问问夫人这制香的法子可有什么窍门，若是能行的通，那煜就出资建一座香坊，招些工匠来学着一起做。若是真的能做好了，也许就算是一笔不小的收获！到时这香要是能进贡到宫里，那就是夫人的大功劳了！”
雅夫人怔怔的听他说完，眼里立刻闪出了几分喜色。
“大爷说我做的香也能进贡到宫里？”
南宫煜含笑点头，“事在人为，而且夫人的手艺咱们都是知道的。这香坊一起来，凭着南宫府在江南的声望，不说宫里，只怕第一年就能有几十万两银子的进项。能点的起香的人家，都是非富则贵，咱们大可将价钱定得高高的。所以这真的是一门能赚钱的行当。而且既然要夫人出面教工匠们，那煜不必说了，在香坊中为夫人抽出几成花红，月月结算给夫人就是了。”
“这……这如何使得？”雅夫人一听到那几十万两银子，连忙惊慌的摆手。
“我不过是一门手艺，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府里分什么银子，大爷千万别这么说！”
南宫煜轻轻咳嗽了两声，“那是夫人的心愿，但煜既然是对外人做了生意，就更不能亏待了咱们府里的人。那些花红夫人若是不愿收，那煜就宁可不要这门生意了……”
南宫煜说的在情在理，雅夫人双眸中立刻闪出一丝明亮的异彩。
跟着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却又露出了几分难色。
南宫煜察颜观色，微微走近一步，“夫人可是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雅夫人摇头叹息了一声，“哎……原本大爷这么说，我是绝不能推辞的。可是我是个妇道人家，又是个寡妇，这门制香的手艺更是娘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原本我在府中教冬儿几个丫鬟制香给自家人用用倒也无妨，可现在要传给那些工匠，免不得要手把手的教他们，我……我又怎么能做这些事情？”
她一面说着，一面像是勾起了娘家惨祸的往事，眼中都掉下了泪来。
南宫煜脸色微变，正要说话。
残香心中一动，突然掩唇笑了起来，“哎……大爷是个男人，哪里懂咱们女人的心事。雅夫人说的没错，再说了制香肯定是个细活，那些粗枝大叶的工匠又怎么能做好呢？不如我看这样，在我们苗疆，女子都能抛头露面做生意的。雅夫人何不把这制香的法子先教会了残香，再由残香去传给翠芙、青梅那几个丫鬟，改日残香再求哥哥从蜀中招一批心思手巧的苗女来，咱们就在扬州城里开一家专门女子制香的作坊。嘻嘻……也要他们男人看看，原来咱们女人也是能赚银子的！”
这一席话说出来，雅夫人怔怔的抬头，“大少奶奶，这……这些粗重的伙计，怎么能让你做呢？”
残香微微一笑，“夫人能做的，残香如何不能做？大爷最近常常为府外的生意愁眉不展，咱们前段时间在河北又折了不少银子，这回就算是帮着大爷分忧了！那些花红，夫人不便收，那残香做主先收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