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剩下残香和厉江流。
南宫煜已经走了,谁也不知道他这一走,心中有多少悲愤,多少凄凉……
是,多么可笑?
你南宫煜算是个什么东西,错儿明明是厉江流的孩子你又凭什么阻着人家不准去看?
现在残香已经把错儿交还给了她的哥哥,既如此,你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像你这样的人,空握南宫府偌大的财势,又自诩聪明绝顶、武艺高强,可是你又保护过几个人?萍儿、蔓柳,不也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么?
今日若不是你走运,只怕残香和错儿早已遭了南宫桀的毒手,你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厉江流?更别说和他一争长短……
南宫大少!你不过是个行将入墓的废物!!
门外,他的背影无限落寞的渐渐消失。
而厉江流还在诧异残香为什么会把错儿这样交给自己。
等到残香忍泪把今日看到南宫煜仗剑杀人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之后,他全身一颤,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没有看错?”
残香用力摇头,“那样的事情,我又怎么能看错?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那样杀人的样子!真的……真的是好可怕!”
厉江流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一软,连忙牵强着笑道:“你……你不要这样,二娘虽说被刺的那条伤口我极少见过,就算和南宫煜的手法一样,可……可这世间无奇不有,也许……也许还有些人是那样使剑的。”
“不!”残香轻轻抬指,沾去了眼角滚落的泪滴。
相比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也渐渐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了。
“厉爷,你不要再劝我了。我的感觉没有错,二娘是他杀的,苏府的火是他放的,我爹的死也一定和他有莫大的关联,而……而我娘……”
这话说到一半,她就是拼命忍泪却再也忍不下去,只能用力的闭紧双眼,任那泪水冲刷着她心里的悔恨和耻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会一再的相信他是爱着自己的,甚至还想着有一天能让他和错儿相认?
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父母血仇,不共戴天,难道还要告诉错儿他的爹爹是杀了外公外婆的凶手么!?
一旁的厉江流眼看着她脸白如纸,绝美消瘦的脸颊上挂满揪心的泪水,心中也知道这时她有多么痛苦煎熬。
连忙轻轻扶住她的纤腰,将她泪流满面的脸庞贴到怀中。
轻轻的说道:“柳儿,你母亲现下还只是下落不明,不过你放心,无论这事是不是南宫煜所为,我厉江流这一生,要么帮你找到母亲,要么手刃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你把错儿交给我,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至于你在府中,一定要擦亮双眼,南宫府里……没有一个好人!”
这一句话说完,残香心中软软一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耳畔,他的声音又狰狞着冷笑了一下,“南宫煜!枉我还把你当个人物,你竟然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敌手!!”
残香原本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模模糊糊中听他说的这句话竟然像是在哪听过一般。
她抬眸,有些呆滞的望着他。
泪光中只见他模糊的面孔又宽慰的笑了笑,像是带着绝大的自信,柔声说道:“不过你放心,南宫府……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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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听松别院。
南宫桀的房中,惨嚎声响了整整一天,到这时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几乎全扬州城的大夫都来看过,可谁也不敢明说,不过他们略带害怕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个意思,“南宫少爷这一生,只怕都站不起来,也做不了男人了。”
南宫绝在自己儿子的床头守了一天,心中是又气又怒又伤心,到夜里才被劝到回房休息。
房里伺候的丫鬟赶紧躲得远远的,谁的心里只怕都对这个好色残暴的少爷心怀厌恶,恨不得他早死早好。
榻上躺着的南宫桀,还未睡着,身上的伤口让他只能无力的呻吟,像个濒死的丧家之犬。
突然之间,房中一阵悄然的风声滑过,黑色的人影静静的站在他的床头。
南宫桀原本就是惊恐之鸟了,等到看清楚那人脸上带着的金色面具之后,吓得正要大声呼救,胸口突然一麻,圆张的嘴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说过,绝对不能去动厉残香,你难道忘了么?”
他轻轻俯下身子,冰冷可怕的目光从眼洞中望过去,身下的那张脸,早已惊恐惧怕得不成样子。
“我说过的话,没有一个人能违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南宫桀竭力的吸气,从胸口里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求求你……不……不要杀我……”
“不杀你?”面具后是可怕的笑,像地府里阎罗的味道。
“原本你这样连南宫煜都不会杀的杂碎,我是不会看你一眼的,可是你竟然敢用你的脏手去碰残香,你可知道……我是她的什么人?”
“你……你是谁?”
“厉,厉江流!”
这话说完之后,南宫桀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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