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真这几句话还未说完,残香心中重重的一跳!
尔真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又继续说道:“按说这门亲事,大小姐是拼死也不会从的,可是很奇怪,大小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天,什么人也不见,倒像是已经默认了这门亲事一般……”
她说到这时停了下来,轻轻的望着残香,“姐姐,残香想问你,大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残香心头烦躁,心知依着她的冰雪聪明,这些事情必定是瞒不过她的。
可就算是这样,自己又如何能开口?难道就直说南宫晴和南宫桀媾和不算,还要来阴谋害自己么!?
对面的尔真见她久久没有答话,心中的疑惑顺然间落到了实处,不由一苦,轻轻的摇了摇头。
“姐姐不说,尔真也已经明白了。哎……虽说大小姐的性子太过孤僻,又容不下旁人,可她若是嫁到湘西去,偌大的南宫府,算上这一年多来陆陆续续死去的人,就真的是没什么人了。”
残香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一向对什么事情都冷眼相看的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嘴里不由冷笑了一声,“那是她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是……”尔真默默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残香抬眸看她一张算不上倾国倾城的脸上,自有一番旁人不能企及的冰洁玉容,现在又带着几分酸楚的憔悴,让人见了止不住的心生怜意。
忍不住劝了她一句,“妹妹,有些恶人,终归是有恶报的,你若一心记挂着她们,也太过难为自己了。”
“姐姐说的是。”
尔真默然了片刻,像是梦呓般的缓缓又说道:“想尔真大婚那夜,受不了二爷以往做的那些事情,又觉得自己心中的爱情已经死了,所以执拗着要自杀,却没有死成。等被救过来了,突然对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淡了。尔真知道南宫府里没有几个好人,可是一个人对一个地方,如果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了,却已经悄悄的生出了感情,真的希望……如果那些恶人在没有得到报应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那该有多好……”
这话说到后来,她的眼中竟然隐隐的生出泪光。
残香心中一狠,淡淡的回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古都是这样,妹妹不用去想他们了!”
尔真娇躯一颤,站起身来福了一下,“姐姐教训的是,是尔真痴了。”
说完后裙带飘飘的转身,当真是一番豁达的要走出去。
残香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记起那日南宫邺在后园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觉着尔真刚才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悔意。
连忙急着问了一句,“妹妹,现在……你和二爷还好么?”
尔真莲步微顿,唇角凄然的笑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尔真是他的妻,他是尔真的夫君,只不过是这样了。有时尔真都在想,若是那些事情尔真并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残香心中一苦,连想也没有想就突然说了一句,“尔真!不管旁人怎样,我……我总希望你和二爷能一世平安,相亲相爱……”
这话说得真情流露,尔真默默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悟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飘然而去了……
身后,窗外日影西斜,残香的身子渐渐落寞在屋中渐渐暗下去的光影间,愈发显得凄冷孤独。
是啊……若是所以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或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可是,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吧……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永远无法改变。
这时的残香,心中恨不得有一把烈火,能将整个南宫府烧得片瓦不留!
【】【】【】【】【】【】
午后,一顶青丝小轿从南宫府的侧门抬出,不紧不慢的向东市行去。
轿子后面,悄悄的尾随着两个黑色的身影,那自然是羽派出去监视的人。
青丝小轿一路来到绫纱坊的门前落下,轿中的雅夫人被冬儿搀着,缓缓下轿。
“哎!是夫人来了!”
店中的掌柜连忙点头哈腰的迎出,“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生意太忙只能请夫人亲自过来试衣了。”
雅夫人微微一笑,“掌柜的客气了,你这不是一句话我就来了吗?”
掌柜满脸赔笑,“是是是!来,快请进雅间,我找个女徒儿给夫人试衣。”
雅夫人点头,跟着进去。
那两个派来监视的人见是个女装的铺子,微微有些犹豫,只能分出一个人来装作给妻子看衣料捱到柜台前暗暗打量。
可是眼前那道厚厚的布帘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然是看不到的了……
【】【】【】【】【】【】
布帘后,雅夫人一个人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她站在一道屏风前,脸上一直保持的和蔼的笑意突然变得春情荡漾。
唇角一瞥,嬉笑的骂了一句:“我的二老爷,你死了儿子,就这么急着要见我,这倒是有些让我想不到啊……”
话音未落,屏风后一声冷冷的闷哼,跟着一条黑色的人影渐渐走了出来……
“我死了儿子,很可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