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煜出了灵堂之后,还是回了骊园。
这是在错儿走了之后,他第一次回去。
那扇虚掩着的房门里,再也听不到错儿笑咯咯的声音,哪怕就是哭闹声……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真的是身上少了一块肉一样。
抬手,推开房门。
里面阴冷的,四面都拉着帘子,连道光线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
昏暗中传来残香冷冷的声音。
南宫煜唇角一丝苦笑,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冷漠。
“我来看看你。”
他说着走进去,微微皱眉,抬手拉开了窗上的帘子。
明亮的光线刺进来,残香坐在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大爷好精神啊!是才从听松别院回来吗?”
南宫煜也回身望着她,像是要从她冰冷的双眸中看透什么。
“是,我去送了南宫桀一程,不论怎么说,我的堂弟死了,我就该去祭拜一下。”
这句自然是违心的话,其实像南宫桀那样的人,他连杀都不屑杀得,又怎么会去祭拜?这次去,无非是要试试南宫绝而已。
残香微微点头,“残香倒是忘了,南宫桀是你的堂弟,也算是亲人了。”
南宫煜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残香心中突然一动,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又问了一句:“大爷,残香想问你,你这一生,可杀过你的亲友么?就算……就算是外姓的亲戚?”
南宫煜眉头一皱,“你怎么老是问我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残香连忙低下头去,掩饰道:“外人都说一个商人,做起事情来一定是滴水不漏,只要有一丝一毫危害到他的利益,他都可以舍去……”
“够了!”南宫煜突然暴怒起来,“厉江流不是商人么?他也像你说的那样?”
残香唇角勾出一抹苦笑,“哥哥是从来不杀妇孺的,他也不屑做那些事情!”
“哈哈……原来是这样!”南宫煜脸上突然莫名其妙的抽搐了几下,像是被扯出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
“我说你最近怎么突然冷言冷语的对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变了是么?不错!我告诉你!我和你哥哥自然不一样!他不杀妇孺,我倒是亲手杀过一个!就在一年前!哼!那是她自己作恶,自己找死!我自然一剑刺穿她的喉咙!怎么样?你满意了么?你还当我是个你非嫁不可的大英雄吗!?”
这话说完之后,残香的身子突然重重的哆嗦了一下!
这……算是他亲口承认了吧?
轻轻的闭上眼睛,“大爷怒了,就请回去吧。残香以后再也不会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南宫煜紧咬钢牙,双眼都泛出了血红!猛地回身走了出去!
这时他的心中是狂怒的!
你厉残香不知我南宫煜是什么人又怎么样?难道我做过的事情还要一笔一笔的告诉你为什么么?你太拿自己当一个人物了!
他永远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一句话,给日后的自己和南宫府埋下了多大的灾难,又多么残忍的伤害了一个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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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南宫桀头七的日子。
南宫府里自然没人记得这样的日子,不过却有一个人记得,那就是雅夫人。
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定定的看着那只小小的香炉。
几番怕的要把那条黑色的东西挑出来,却又忍住!
临到最后,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可怕的阴芒!
心中默默的冷笑了一声,“南宫绝,你这只老狐狸,你当你一句话,我就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小命么?我就是杀了残香,南宫煜找不到我,厉江流能放过我?你倒是想娶我做你的正室,可只怕到时候我却没命去享用了!”
想到这里,她定下神去,心知自己也没什么退路,若是不听他的话,只怕自己一条小命立马就要玩完!他拿着自己那么多的短处,随便弄一条出来也能镇得住自己。
一想到南宫绝做事不留情的残忍手腕,她就打了一个寒战。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咬牙揭开了香炉的盖子,把那道黑线连着香屑一起小心翼翼的扯了出来。
嘴里暗骂了一声:“哼!加了毒的香,那味道就是一条罪证!我空拿个香炉就能唬得过去么?”
跟着手脚麻利,从柜中的一些材料中翻出了一个白色不起眼的纸包,那是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香屑,她捏在手里,突然闭上了双眼。
嘴里细不可闻的念道:“厉小姐,你不要怪我害你,这已经是我对你手下容情了。你和南宫煜若是还未同房,你也是个完璧的身子,那我这只香只会让你得一场大病,身子却无碍。可若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要罚你和南宫煜,那就是老天爷的事情了,到时候可怨不得我!”
她一面念着一面将手里那支“无色无味”却能害人得一场“大病”的怪香插到炉中去。
眼中滑过一抹阴冷的笑意,自己使出这一招,足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追查不到自己身上。
至于残香一场大病之后,南宫绝一定会动手去对付南宫煜,到那时,也顾不得什么残香了。
“哼!南宫绝,要作恶就由你一个人做去!我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她嘴里轻轻骂了一句。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