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见他这么回答,一颗悬到半空的心轻轻的落下,跟着一团苦涩又席卷全身。
多么可笑,现在南宫煜已经真的相信自己是厉江流的妹妹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半点的惊喜?甚至是悲哀的?
她轻轻的垂首,将心中的哀伤强压下去,又问:“那大爷是什么意思?南宫府现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是么?”
南宫煜摇头,“拿不出!将南宫府设在各地间的所有分局票号里的银子都聚集到扬州来,我或许还能和他周旋一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我只有十日,而且对方下手太狠,他甚至一直压到今天快日落的时候才找上了钱庄要拿银子,现在……只剩下九天了……”
残香的心中越来越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一天,不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吗?
“那……那九天后会怎么样?”
南宫煜淡淡一笑,“南宫府的招牌肯定是保不住的,消息一传开,天下都会挤兑,到时南宫府内忧外患,一定灭亡!”
“内忧!?”
“哼!你以为南宫绝那个老狐狸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吗?”
南宫煜从鼻中哼了一声,看到残香脸上的惊恐,他心中一软,转而微笑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也许南宫府不在了,对我来说倒是个解脱……”
残香怔怔的看着他,她不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南宫煜心里却明白,自己不过还剩下不足三年的阳寿,而南宫府其实是要交给南宫邺的,既然这样……自己何苦还在这里妄自苦撑?
心中苦闷之下,他不由又想起蔓柳,若是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管,就去抱着她的遗物寻一个清净的地方静静等死,岂不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可是,他的心里不甘!金色面具人不用说,肯定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南宫绝还逍遥事外,就算自己一剑杀了他,都难解心中对他们的恨意!
但!好男儿——岂能有仇不报!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自己亲手了结!
他突然狂浪的大笑了几声,发泄了心中的恨意,缓缓起身而去……
残香心中纠葛,一等到他走了之后连忙叫过冷杀。
“冷杀!厉爷是不是真的去了京城?”
“是!”冷杀点头。
残香急得又追问:“他去京城做什么?”
冷杀摇头,“主人的事情,冷杀知道的不多。”
残香咬唇,试探的又问:“那……那你知道不知道厉爷身边有个什么老人是行动不便的?”
冷杀微微一愣,“什么行动不便的老人?冷杀不知主人的身边还有那样的人。”
“不是厉爷身边的人?”残香瞬间如坠迷雾,怔怔了半晌,才把刚才南宫煜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冷杀听完后脸色渐渐难看,轻轻摇头,“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暗中对付南宫府?这么大的手笔,这样的连环计……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残香默默无言,冷杀是绝不会骗自己的,难道这些事情难道真的不是厉江流做的?
那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了京城?他在那里又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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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肃王府。
厉江流负着双手,望着灯下面色有些苍白的肃王,淡淡一笑,“肃王还在犹豫?”
肃王摇头,“那些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一切往来扬州的文书我也能扣下来,不让皇上和别的大臣看到,可是剩下的事情……”
“呵呵……怎么?肃王有些担心?”厉江流双手环胸,一脸桀傲。
“皇上之所以最近比较关注南宫府,不过是因为江南赋税是朝廷根本,肃王扣下扬州的文书,等到大事定了,朝廷不会少了一分一毫的税银,皇上是根本不会察觉的。再说南宫府是什么?只要得了南宫,加上江流手中的蜀中财富,来暗中支持肃王,顺德大帝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挡在肃王的面前?哼!顺德他早已老了,迟早也是个死!宫内权势争斗不断,只要肃王站出来一手遮天,这天下……难道还不是肃王的囊中之物么!?”
“你……”肃王怎么也想不到,厉江流会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这样说出来!
他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一片铁青,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厉江流已经走近一步,拱手深深一拜!
“肃王,一面是皇城龙椅的天下江山,一面是鸟尽弓藏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孰轻孰重?是进是退?江流一切悉听尊便。不过南宫府富可敌国,就算你我不动手,他内部族中暗斗不休,迟早也会垮台。所以扬州之事,江流能拜托给肃王么?”
厉江流先扬后抑,肃王脸色阴沉,一双精光闪闪的双眸来回急转,终于咬牙跺足!
“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后手臂一挥,“人来!”
门外一个黑甲兵卫立刻手捧一只红柬,高举着递到厉江流的面前。
“这里就是南宫府在六十年前抵押在我父亲手里的借地契约,到去年年限已到,因为怕惹人注意我一直没有征回,外人却不知道谁才是那块地的真正主人。你到最后时刻再用吧……”
厉江流眼中瞬间点燃一道凌厉的戾气,抬手接过契约。
“好!江流一定不会暴露肃王的身份,不过这块地契之约,足以让南宫府死无葬身之地!”
先南宫府,后顺德大帝的江山,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复仇的野心!
所有的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