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路边的一处酒肆中,南宫绝扶着已经恢复女妆的蔓柳挑帘进来。
这时两人都已经乔装改扮了一番,像一对赶路的寻常父女。
“小二!来一碗卤肉、一碟酱菜,两碗白饭,我们父女吃了好赶路。”
小二应了一声,连忙去厨后准备。
南宫绝押着蔓柳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记住!这一去蜀中,最少也要半个月,你乖乖的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就休怪老夫辣手无情!”
蔓柳冷笑了一声,“是我自愿带你去那里,我会耍什么花样?何况我现在被你锁住全身穴道,连站都站不稳,你还怕我逃走吗?”
南宫绝阴沉着脸没有接话,四面警戒的看了看。
嘴里看似无意的说道:“哼!从扬州城外那两个孽种就一直吊在我们身后,阴魂不散!”
蔓柳抓住茶碗的手重重一颤,天见可怜!煜哥终于是追上来了!
可是,就算他真的追来了,自己落在南宫绝的手里,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到那时……南宫绝会做什么?实在是不敢想下去。
这时蔓柳知道南宫绝一定在暗中打量自己的神色,冷冷一笑。
“只有他们两个么?那就正好,你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不定就能乘机杀了他们!”
南宫绝脸上的阴笑瞬间僵住,这一句话,正中他的心思。
就算他是条老狐狸,可实在是摸不清蔓柳这句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能“嘿嘿”笑了笑。
“苏姑娘为何这么说?如今你和老夫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带老夫找到金矿,老夫和你一起灭掉南宫府杀了那两个畜生为你爹娘报仇,老夫又怎么可能再用你的性命去要挟他们?再说了,南宫煜那小子也许还舍不得你,可厉江流嘛……只怕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心的!”
蔓柳冷笑了两声,暗自急着要想个法子通知煜哥。有心要像上次那样在路旁留下些什么痕迹,可是南宫绝又不是南宫桀,只怕自己还没动就会被他觉察了。
再说,这个痕迹,就真的能留吗?南宫煜找到自己,南宫绝也绝不会放过他啊!
正在心中痛苦纠葛的时候,南宫绝突然阴阴的笑了一声,“其实咱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要按老夫的意思,苏姑娘你把那处金脉的位置告诉老夫,老夫找个地方将你安顿下来,独自去蜀中。要是真的能掘了那金矿,老夫再回头来找你,咱们两人决定怎么去对付那两个孽种,这样苏姑娘你也不必千里迢迢跟着老夫受罪了。”
“哼!”蔓柳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你当我苏蔓柳是白痴吗?我把金脉的位置告诉你,你再一刀杀了我,独自去找就是。再说了,我就是说出来金脉在哪,你就会相信?你就不怕我说了假话?一心求死吗?”
南宫绝脸色一白,其实他原本是个狡诈的卑鄙小人,只是心中贪念作怪,现在又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然不愿放过任何的机会。
而且他处处以小人之心去猜测别人的举动,他决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和敌人“同归于尽”,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蔓柳牵着鼻子走了。
眼中阴芒一闪,略带迟疑的问道:“那苏姑娘的意思是?”
蔓柳冷笑,“其实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带你去找到那处金矿的大概位置,到时你要对着山神和自己儿子的亡灵立下毒誓,帮我杀了南宫煜和厉江流,杀光南宫府的每一个人!我再带你找到金脉的矿口!”
南宫绝微微一怔,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蔓柳会想出这个法子。
愣愣的半天终于笑了起来,“好好!其实老夫和苏姑娘是一条心思,苏姑娘又何必还要老夫立下什么毒誓?”
蔓柳玉脸一板,“你若不对着你儿子的亡灵起誓,就趁早一刀杀了我!”
南宫绝“哈哈”笑着点头,再也没了怀疑。
这时一旁的小二送上饭菜,蔓柳突然脸红了红,小声的说道:“我要小解。”
那小二耳尖,连忙抢着说道:“小店后就有茅房,姑娘自己去吧。”
蔓柳心中紧张,望向南宫绝。
谁知他立刻说道:“哎,我女儿身子有病,还是我送她过去吧。”
说着站起身子,扶着蔓柳绕到后面。
那茅房独立一间,南宫绝先进去看了,出来对蔓柳说道:“苏姑娘进去吧,这里说不定有些什么毒蛇猛兽,老夫在外面看着,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出声召唤,老夫是绝不会进去的。”
蔓柳万般无奈的进去,将门关上。
这时她的手心里早已急得冷汗直冒!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煜哥也许正一路寻找自己的踪迹,要是留下些线索来,说不定是害了他!可是……难道自己真的就要和这个恶人一路走下去吗?错儿,我的错儿怎么办?煜哥……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心中越想越苦,依着墙壁眼中的泪已不住的滚了下来。
这一刻,她要在自己的生死和爱人的生命中选择,还有……自己的孩子!
自己这一路走下去,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微颤颤的扶着墙壁站稳,心中一个念头决然而生。
心中痴痴的念了一声:“煜哥,你是斗不过这奸贼的,只要我还在他的手里,你就斗不过他!何况还有冷杀!这奸贼杀了冷杀,我又怎么能放过他?煜哥,柳儿已经决定,就算和这奸贼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他伤害到你!错儿……错儿就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