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顿饭下来,蔓柳只能憋住了气看着南宫煜高座而食。
品月楼的菜果然菜如其名,丝丝绿绿,点点红红,再加上那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光是摆在桌上已让人食指大动。
南宫煜却像是没有什么兴趣,每盘菜都只是略尝一点,酒倒是喝了不少。
店堂里食客吆五喝六的行酒令声,浓浓飘着的菜肴香味,对饥肠辘辘的蔓柳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这一顿饭,他足足享用了大半个时辰,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而蔓柳也足足的在他身后站了那么久。
吃完后,他回过头来,似乎这才记起了身后还有个人。
“还饿么?”他问,眼波里的掩不住的淡淡笑意。
蔓柳看了看那一桌子的被他“吃剩下的菜”,一副稍显油腻的碗碟,终于虎下了脸去。
“不饿!”
“那好,”他也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咱们就接着下去逛逛吧。”
蔓柳咬牙切齿的跟在他的身后下楼,心中只恨不得能一脚将他踹到地沟里去。
早知道他带自己出来没安什么好心,只怪自己没有长眼,竟然在出门的时候没有让芷香给自己带点银两。
饱食后的南宫煜似乎有了些散心的兴致,一路逍遥的穿过闹市,渐渐向偏僻的西城走去。
此时的蔓柳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看街边的风景人物,只想着能快一点回府,换下这身衣服,再美美的饱食一番。
可眼看着小路越走越偏,他却丝毫没有回转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追到他的身后,憋住了气力恶声问:“哎!你要逛到什么时候?”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微微笑了笑,“还早吧?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不想再四处看看?”
蔓柳用力的咬唇,连眼圈儿都憋得红了,“可是我走不动了!大爷出门不都是要喊个轿子的么?”
他冷下了脸,“我出门向来只骑马,不坐轿。何况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书童前面坐轿大爷跟在后面走的道理。”
蔓柳气结,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他又突然好心的补了一句,“怎么?你要回去?那你自己回去吧。若是不认得路大可问问路人,只要是扬州城的人,就知道南宫府在哪。”
蔓柳气得几乎昏厥,要让她一个人问路回去她怎么开得了口?虽说她穿着书童的衣裳,可只要一张嘴就免不了要遭人怀疑,若是被人认出她是女扮男装那怎么得了?
就算是自己能回到南宫府,守门的人会怎么看?大少奶奶穿着书童的衣裳偷偷溜出府门?那老夫人还不得把自己的皮给扒了?
心中越想越恨,也不知道这魔君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只能又慢吞吞的捱在他的身后,走到了一条河边的草地上。
“哎,累了,我靠一会。”他懒懒的伸了伸腰,回头淡淡的笑了笑,“你不要走远了啊,要不一会我醒来见不到你就自己走了!”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她有什么反应,合衣翘着腿靠在了一颗树下,假寐了起来。
时值初冬,河岸上凉风阵阵,四面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一个,真正的是满目凄凉。
蔓柳又冷又饿,而眼前只有一个高卧而眠的“夫君”。
“他这是羞辱你么?还是拐着弯儿的要整你?苏蔓柳,你为什么这么笨!生生的吃了他下的套!”
心中越想越悲,又猜到他一定在偷偷的看自己。倔强的忍住泪,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抱膝坐下,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模模糊糊中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一阵清脆的欢笑声突然远远的传来,她吓得连忙睁开眼睛,此时,早已是满天的星辰。
远远的河上,飘过了一艘巨大的坠满了灯笼的画舫,三两个艳妆的女子依船而歌。
那歌声是她从未听过的,酥酥软软的让人突然一阵面红耳赤。
“醒了么?”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蔓柳吓得连忙回头,却发现他正站在身后,面带嘲讽的看着自己。
“要是醒了就上去吧。”说着也不等她问什么,抬手对着河上摆了摆手。
对面的画舫上立刻放下一叶小舟,滑溜溜的撑到岸边,撑船的船工穿得倒是体面,一双三角眼里满是油滑的奸笑。
“大爷可是要上去坐坐?咱们春/宵阁出了名的是酒香姐儿俏!”
南宫煜微微一笑,几步跨上小舟,再回头看着蔓柳迟疑慌乱的神色,终于伸出了一只手,冷冷的问:“还不下来?”
蔓柳扭头看了看四周黑咕隆咚的河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虽说早就猜到那画舫上绝不是什么好去处,可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法子?难道任他把自己孤零零的丢在这里?
只能咬了咬牙,牵着他伸出来的手摇摇摆摆的跨了过来。
那舟吃重晃了一晃,蔓柳吓得立时一声惊叫,好在南宫煜及时的扶了一把,才没有掉到水里去。
“嘻嘻,大爷的这小书童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