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缘份？不，是孽缘2
葛姨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墓碑，文希和穆修在一起，老洛，你就安心的走吧。
从成都上飞机开始，天公就不做美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穆修和洛文希都戴着墨镜，再加上神情憔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飞机上，洛文希头靠在他的胸前，他感觉到前胸一点点的湿润，他知道那是她掉下来的眼泪。
文希的心就像一个小瓶盖，一点幸福就可以装满，一点悲伤就会被摧毁。
手臂加紧了搂她的力度，文希，你要坚强，这个世界上没有剩下你一个人，还有我。
我是穆修，是不想承认是你亲哥哥的穆修。
飞机降落了他们的城市，已经是早晨，穆修带着洛文希回到了他的公寓。
关上门，再也抑止不住悲伤的文希抱着他痛哭起来，哭的声音很大，那一声的哭泣，让穆修的心都要撕碎了。
客厅的灯关着，只有玄关的灯亮着，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穆修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着。
许久许久，穆修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说：“文希，坚强一点，爸爸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他们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啊。”
“他们？”洛文希抬起头。
“哦，是爸爸和妈妈他们啊。”穆修意识到差点走了嘴。
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他捧着她的脸说：“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你，让我看着是有多么的心疼，这几天你都没睡好吧，今晚在我这睡吧，我得看着你才放心。”
洛文希点点头，走进卧室，掀起被子，躺在他的床上，她心中稍感安心。
穆修从卫生间拿出一条拧干了湿毛巾，坐在床边，帮她撩开刘海，擦脸和手。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洛文希抿着嘴唇，差点又哭了出来，幸好还有穆修，在她失去父亲这样最无助的时候，还有他在自己的身边。
她挪挪身子靠近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靠近他的怀里说：“穆修，幸好有你，我真的好爱你。”
这句话，让穆修的整个人僵硬住，这句话，她说的情深意切，在她的眼里，他已经是全部，是唯一。
还要那么残忍的告诉她，她爱的人是她的亲哥哥吗。
他做不到，也无法做到，到底，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他。
傍晚，莫佳伶走进了穆修住的公寓楼，今天穆修向王图请了假，说陪洛文希一天。她打电话，但是两个人的手机全都关机。
虽然知道洛文希是穆修的亲妹妹，可是她的心还是不安了一天，从电梯出来，走到穆修家门前，伸手敲门，却没有回音。
拿出从哥哥那要来的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打开门。
玄关的地上摆着两双鞋子，看来他们是在家，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她借着阳台照进来的光，走到卧室，推开门，同时打开灯。
眼前的画面让她张大了嘴，本来就心有所忌，亲眼目睹，让她一时失控。床上，穆修正搂着洛文希在睡觉，虽然都穿着衣服，可是，她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她大声的喊着。
突然听到莫佳伶的喊声，穆修和洛文希都被惊醒，看到莫佳伶大惊失色地站在床前。
“佳伶姐？”洛文希吓的坐起来，虽然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伤心让穆修搂着睡，可是让她看到，是怎么解释都不会清白的。
“佳伶，你怎么来了，我们出去说。”穆修从床上下来，走过来把她向外推。
“出去说什么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在一张床上躺着，穆修，你不是说她是你亲妹妹吗？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莫佳伶质问着。
“我做哪种事了？没你想的那么肮脏！”穆修喊着。
“等一下，佳伶姐，你刚才说什么？”床上的洛文希看向她问，好像听到了亲妹妹三个字。
穆修把莫佳伶挡在身后，转身对她说：“文希，她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莫佳伶推开他说：“为什么不告诉她，还隐瞒什么啊？反正她养父已经死了，早晚都要面对。文希，你不是你爸亲生的，你是领养的，你是穆修的亲生妹妹。”
“莫佳伶，不要说了！”穆修大声的制止。
“我是领养的？我是穆修的亲生妹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洛文希震惊着这个天方夜谭般的消息，她从床上下来，走到穆修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问：“穆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莫佳伶双臂抱在胸前，她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穆修，你还想欺骗下去吗？早晚有一天你要面对这个事实，告诉她啊。”
穆修双手握着洛文希的肩，轻声哄着说：“乖乖回床上躺着，以后我再告诉你。”
洛文希摇摇头，莫佳伶就算不能接受她和穆修在一起的事实，也不致于说她是穆修的妹妹，一定还是有事，她看着穆修追问：“不，我要你现在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穆修咬着唇，看着洛文希眼中的疑问，瞒不住了，终究要让她知道真相。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门，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到她的面前，洛文希看到了两个小手镯，一个写着琪琪长命百岁，一个写着小离长命百岁，还有一张，就是穆修从洛家发现的领养证明。
洛文希的手颤抖着，狐疑地问：“我是领养的？你是我哥哥？五六岁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你弄错了吧。”
“没弄错，你被领养没多久，被养母推下了楼梯，摔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莫佳伶迫切地解释着说。
一瞬间，头像炸裂开一样，洛文希使劲的摇着头，向后退着说“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莫佳伶语气坚定的说，穆修的嘴唇颤抖，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相信！”洛文希抱着头向后躲着，担心她摔倒，穆修伸手去扶她，她使劲地一推穆修，穆修坐在地上，她转身跑了出去。
“文希！”穆修喊着，莫佳伶扶起他，他推开她，也追了出去。
洛文希拿着车钥匙跑出去，一阶阶的从楼梯上跑下去，追在后面的穆修喊着她不要摔倒，越听他的声音，她的神经就要崩溃，跑进了停车场，打开穆修的车，坐进去，踩足油门，冲了出去。
“文希！”穆修跑出安全梯，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他在后面追着，可是已经徒劳，追出来的莫佳伶拽他，上她的车追。
可车开出公寓的停车场，已经不见了洛文希的踪影，车停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边开。穆修愤怒地对莫佳伶喊：“你怎么就那么着急的非说不可？她刚失去父亲，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你现在这么说，是在毁她知道不知道！”
第一次看到他生气，莫佳伶声音颤抖着说：“阿，阿穆，我，我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你长没长心啊，换成是你，你会什么样？她刚学会开车啊，万一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我们失散了17年才见面啊！”穆修使劲的砸下车。
莫佳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她悔恨的低下头，穆修不在理她，打开车门下车。
洛文希开着车，顺着眼前的街道一直向前开着，她也不知道要开向哪里，只是脑子很乱很乱，穆修是她的哥哥，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拍电影，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她不想相信，可是，那领养证明，那对小镯子，还有穆修的话，这让她无法不信。
回想到了上学的时候，当班上的同学在讨论谁四五岁还尿床时，每个人都讲着自己那时候的依稀记忆，可是她在旁边听着，怎么也想不起来。又想起了数学老师的话，都是一个妈妈生的，怎么智力就差这么多。又想起一次无意中听到几个老师的对话，姚敏精神有毛病，医院怎么能让她生这个孩子……
一切的一切联系到一起。
她是被领养的，这她能暂且接受，可为什么却是穆修失散的妹妹。那场洪水不是有很多孤儿吗，为什么偏偏要安排他们以这种方式重逢。
爸爸虽然是养父，却给了她最亲的父爱，想到他在丧子丧妻之后，与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相依为命，她的泪涌出眼眶。
失去了爸爸，穆修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可是，突然从爱人变成哥哥，她无法接受。
车已经开出了市区，漆黑的夜晚，她已经分不清方向，她也不知道要开向哪里。车子沿着海边的公路快速的前行着。
前方，黑暗混沌的海平面，仿佛露出一和张阴森诡异的笑脸，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惊慌，她猛地一踩油门，车向海滩下冲了过去。
车内一阵猛烈的颠簸，车轮卷着海水的哗哗声，她来不及喊出来，头就已经撞到了方向盘，晕了过去。
车开进了大海，就像当年被洪水卷走一样，真的就这样死掉了吗。
不是说人死了以后，就什么也不会想，像睡觉一样安详吗。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到痛，心痛，额头也痛。
眼皮前一点点的出现光亮，她微微的张开眼睛，看到的是简陋的民房，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
没有死，怎么没有让她死。
如果死了，一切不都是一了百了，不用面对让她生不如死的真相了。
头顶，一个人影慢慢的移动过来，她扭头，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正用手摸索着床沿靠过来，清秀的脸庞上，却有双呆滞毫无生气的眼睛。
洛文希不由地坐了起来，“啊！”额头疼了一下，手一摸，额头上已经缠上了纱布。
“你醒了？”女孩双手摸索到她的身边，脸上很兴奋。
“这，这是哪？”洛文希打量一下周围，简单的陈设，简朴却很干净。
女孩坐在她对面，脸朝向她说话的方向说：“这是我家，我叫宁欢，你呢？”
“我叫洛文希，我怎么在这里？”她明明记得把车开进了海中。
“大家都差点被你吓死，你怎么把车开进渔场来了，听我爸爸说，如果不是渔网拦着，你的车就开进海里了，太危险了。”宁欢心有余悸地说着，想到昨天半夜，听到值夜的渔民的呼救声，她爸爸以为是有人来偷鱼，第一个冲了出去，却是救回来了一个女孩。
“哦……”洛文希叹口气，低下头没有说话，手支着额头，好痛，真希望都是一场梦。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渔民打扮的女人走进来，看到洛文希坐了起来，很高兴地说：“哎呀，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洛文希轻声感谢着。
“不用谢，我老公和邻居们正把你的车往岸上拉呢……唉，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做这样的傻事。”女人说着，看一眼宁欢说：“欢欢啊，给她找点吃的吧，我出去帮帮忙。”
“嗯，知道了，妈。”宁欢说着，女人走出去，宁欢又摸索着站起来，走向房间角落的，像是厨房的地方。
“我不饿，你不要拿了。”洛文希说着，她的眼睛看不见，真的不好意思支使她。
宁欢好像猜透她的想法，一边摸到柜门打开，一边说：“我家就这么小的地方，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什么东西在哪，心里都清楚的很。”
端出了一碗看似鱼酱的东西，还有一碗白饭，洛文希急忙用手接过来，放在床边的桌上，看一眼她的眼睛问：“你的眼睛？”
宁欢坐在她身边，脸上仍是挂着笑容说：“哦，上中学的时候，学校翻修校舍，班级的男生拿石灰打闹，伤了我的眼睛，角膜烧伤。”
真是可怜，洛文希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是一双好眼睛的话，她还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呢，和她比，自己的遭遇也许不算可怜了。
“怎么不吃啊？”宁欢没有听到她勺子碰触碗的声音。
“我真吃不下。”洛文希说着。
“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宁欢问她。
不开心，这三个字来形容她的心情，有些太轻了。
应该是绝望才是。
“我最爱的人突然变成了亲哥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味同嚼蜡。
宁欢的眼睛看不到，可是盲人的听力都是要高于常人的，她能听出来洛文希语气中的悲凉。
摸索着，轻轻的握着洛文希的手说：“那也不应该做傻事啊，难道，就因为变成了哥哥，就要放弃这份爱的话，只能说明，他不是你的最爱。”
没想到一个渔民的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洛文希惊讶的看着她问：“亲兄妹相爱，是这个社会不允许的。”
宁欢刚才还微笑的脸，突然也忧伤地说：“不跨越道德的底线，只是希望他能幸福的生活下去。你想过吗，如果你不在这个世上了，他会快乐吗？”
对，穆修为了她这个亲妹妹，被恶梦折磨了17年，终于找到了，虽然是自己爱的人，可是拥有也比失去强啊。
“可是，我真的无法把他当成哥哥一样。”
“承认自己的身份，慢慢的，把爱情变成亲情吧，时间，会解决所有的事。”宁欢握紧了她的手。
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一种力量传递给她，她看着宁欢，虽然只是初见，可是心里却有着一种安心的依赖与信任。
海风，吹着她零乱的发，额头的伤还隐隐作痛，赤着脚，踩在有些冰凉的海水中，沿着海边慢慢的走着，双脚瞬间的冰冷让她大脑中的神经都清晰了起来。
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此时，在穆修的公寓里，空气异常的紧张着。穆修手托着额头，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王图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该打的电话都打了，甚至连休班的巩扬都带着休息的保安们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