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柚的剑很快,但玉如雪能有今日的成就,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既然看不清,我便不看,只顾守好自己便是。
这是玉如雪的战术,柚毕竟只是一个女子,施展的又是最耗体力的快剑,如何能够与他一个男子比拼体力?
此时的玉如雪并不抢攻,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就算柚的出剑再快,也难以突破玉如雪的防御。
但在场的诸位剑客也不是瞎子,眼见玉如雪竟然用这等无赖招数,自然是一阵嘘声。
就连祁修在台下,也是抚须笑道:“没想到张老哥的孙女居然有这样一手快剑,看来先前是我多虑了。”
正说着,方涂却见玉如雪剑招一变,似乎是忍受不住台下众人的嘲讽,想要反客为主。
然而很快,玉如雪便体会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柚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表现出体力不支的模样,反而似乎更加熟练了一般,出剑更快三分。
偏生方凃借给柚的孑孑剑还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方才玉如雪已经见识过了孑孑剑的锋利,此时自然不敢冒着被孑孑剑刺上一剑的风险,强行出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在柚的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此时的玉如雪就好似作茧自缚一般,被柚压制在了自己编织的茧中。
正所谓守久必失,玉如雪一味固守,怎能没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柚真的察觉到了破绽的存在,于瞬息之间一剑递出,精准地刺向了破绽之处,令得玉如雪的面色顿时一变。
只听得铛的一声,孑孑剑飞到了半空之中,柚跌倒在地上,全场鸦雀无声。
祁修一步踏上台,挡在了玉如雪的面前,任谁都能够听出祁修此时的怒火,“玉少侠,这就是你说的不用真元?”
玉如雪没有辩解,因为他刚刚的确动用了真元,才挡下了柚的一剑,甚至还差点伤到了柚。
“此事的确是玉某的错,姑娘,对不起。”玉如雪真诚地向着柚道歉,这种时候,他动用真元完全是出于本能,而并非自己的本意。
听到玉如雪道歉,祁修的怒气也总算平息了一些,一来他看得出柚的确没有大碍,二来他也明白武者的这种本能,的确难以控制。
不过相比之下,柚本人则对玉如雪的道歉没有丝毫表示,只是勉强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扭到了脚。
方凃上前,搀扶着柚离去。
玉如雪冲着柚的背影喊道:“姑娘,这一战是玉某输了,玉某甘拜下风。”
出了这样的事,在场的年轻剑客哪还有上台比试的心思,这一次试剑大会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很快,试剑大会上发生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吴越江湖,但所有人的风头,都被柚一人抢了去。
这个在祁家忽然出现的少女,被认定是祁修的孙女,但她的父亲是谁,则无人知晓。据传是祁修年少风流,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生下的女儿。
此时的祁家之中,祁修看着从吴越各处传来的江湖传言,不禁一阵头疼,他祁修行走江湖数十年,没想到临到老了,却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然而偏生,此事他还无法开口解释,张老哥离去之时,曾说过他的仇家会对柚不利,因此这一次他也只能默认下来,以防走漏了风声。
“晚节不保啊。”祁修叹息一声道,“老夫这么一个痴情男子,居然会被杜撰出一个私生子来,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造的谣,定要他好看。”
然而就在此时,祁睿却是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开口便问道:“爹,你不会真的在外面有私生子吧。”
“有你个头。”祁修气急,一巴掌拍在祁睿的头上,“旁人不信老夫也就罢了,你个兔崽子都不信,当时什么情况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爹,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祁睿忙不迭地解释道。
“这事我们祁家就不要出声了,让这些家伙猜去吧,反正我祁修行得正,不怕旁人说闲话。”背着手踱步一阵,祁修开口说道。
此时祁家后院之中,方凃正在与柚练剑。
这是方凃提出的请求,但出乎方凃的意料,柚居然答应了下来。
二人此刻皆拿着一把竹剑,为了照顾方凃,柚特意放慢了几分速度,但方凃却还是不停地被柚手中的竹剑打中。
片刻之后,柚主动停了下来,看着方凃身上各处被竹剑拍打出来的印记,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方凃尴尬地笑笑,被自己的后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确是一件丢人之事。但他两世为人,却从来用兵器与人交手过,会弱成这样也是难免。
“没事,继续打,我皮厚。”方凃此时厚着脸皮说道,毕竟如今他好歹也是个修士,被竹剑击中,疼痛虽说难免,但也不至于受伤。
柚点点头,一剑打在了方凃肩膀之上,方凃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不及方凃喊痛,柚的第二剑却已经接踵而至,逼着方凃只能提剑应对。
也好在如今方凃的身体素质早已今非昔比,单单凭借眼力照样能够看得清柚放慢几分之后的剑招,好歹也能够挡住一些。
对于现在的方凃而言,最大的问题便是手脚的动作根本跟不上眼睛,明明都已经看清楚了,但动手的时候则要慢上一拍。
只不过,被打得多了,方凃的身体也逐渐多了一些本能,许多一流强者哪怕闭着眼睛与人交战,也能够避开对手的攻击,靠的便是这种本能。
“柚,你这剑法是何处学来的?”此时方凃抽空问道,祁修当时曾跟他说过,柚的这一手剑术绝不可能是未曾学过剑的人所能施展出来的。
听闻此言,柚剑招一缓,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许久之后方才开口:“我没有印象了。”
方凃一愣,继续问道:“你想不起来自己练过剑了吗?“
柚点了点头,“不记得了,但是很熟悉。”
这一番对话下来,方凃非但没有弄明白柚的一身剑术究竟是从何处学来,反倒更加迷糊,偏生柚还是惜字如金的性格,话中的意思也难以揣测。
叹息一声,方凃便将此时抛之脑后,专心应对柚的剑招。
不远处,祁修出来,正好看见了二人交手的情景,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张老哥这个孙女,居然有如此剑道天赋,假以时日,宗师有望啊。”
“不过我这大外甥……”此时祁修看到方凃又是被柚一剑拍在了脸上,顿时笑出声来,“锻炼下体魄倒也不错。”
与此同时,玉如雪则正跪在他师父的面前,因着父亲暴毙的缘故,玉如雪又拜了一个越地德高望重的剑道耄宿为师。
“你是年轻人,喜欢漂亮的姑娘很正常,为师也不会拦你。但在那等场合,你居然被美色迷了心窍,主动挑战一个弱女子。”那老剑客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挑战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输了,这些年你练剑都练到狗身上去了么?”那老剑客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压下了把玉如雪一剑劈了的心思。
如今玉如雪在江湖上的声名可比祁修还要狼狈,祁修不过是被杜撰了一番年少风流的往事,而玉如雪则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子逼着动用了真元。
“为师已经帮你安排了与十年前剑榜第一的一战,这一战,你必须要赢。”片刻之后,老剑客总算平静了一些,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想要扭转玉如雪在吴越江湖上的声名,也唯有挑战更强的剑客这一条路可走了。
“是。”玉如雪应道。
这一战,自然也引起了诸多关注。
玉如雪虽说败在了柚的手上,但吴越剑客更多的是惊叹柚的实力,而非否定玉如雪的强大。
毕竟与柚交手前的诸多战绩,都奠定了玉如雪在吴越年轻剑客之中的地位,上一张剑榜第二的天骄,当然要有几分真本事。
这一战,同样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玉如雪的对手,十年前的剑榜榜首,如今已是一个半只脚迈入一流的剑客。
就在众人都以为玉如雪的狂妄会让他遭遇连败,声名扫地之际,玉如雪却用一场惨胜,证明了他的天赋和实力。
与柚一战,玉如雪若是动用真元,柚恐怕一剑都挡不下来。如今不再留手,玉如雪丝毫不逊于前辈高手的浑厚真元,顿时便震惊了整个吴越江湖。
准一流境界,这是吴越江湖对玉如雪作出的评价。这样的评价代表着在一流强者之下,玉如雪便是最强的存在。
在二十一岁,便达到这样的境界,玉如雪的未来可谓是无可估量。
江湖上曾有好事之徒做过统计,但凡是在二十五岁之前踏入到一流境界的武者,只要不在中途陨落,便必然能够成就宗师。
这也就意味着,玉如雪只要在之后的四年之中迈出一步,就几乎预定了宗师的席位。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新一期的剑榜终于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