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尴尬的相遇
乐萱表情呆滞了,米赫竟然宣布要订婚,怎么会这么快,她傻傻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闵善宇已走过来,伸手抢过她的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
“这小子,原来早就暗流陈仓了,还和咱俩掺和什么。”闵善宇笑说,看着乐萱的表情问:“怎么?你事先不知道吗?”
乐萱没有说话,虽然换台了,可她的眼睛仍看着电视机发呆,她感觉到浑身发冷,从来没有过的寒冷,原来,他可以这么轻松的放下了。
瑞金路上的一家咖啡厅里,戴着墨镜的米哲和韩承恩相对而坐着,韩承恩微微低着头,用精致的小勺搅着咖啡,咖啡早已不热,可她的动作依然持续着。
米哲呷一口咖啡,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承恩,你还小,在内地的婚姻法中,你还没到适婚的年龄,那为什么还要答应米赫,和他订婚呢?”
“米哲哥,我……”韩承恩要说,可想到米赫之前嘱咐她的话,让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很容易喜欢上赫那样才华横溢,又气质出众的男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赫之所以会宣布和你订婚,也许是在用这种方法气乐萱呢?”
“我知道啊”韩承恩终于抬头瞅一眼米哲。
“知道你还答应?”米哲突然觉得可笑,继续说:“你真是单纯到家了,赫的心除了乐萱,不可能再容得下任何一个女人,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的。我找你出来,就是要告诉你,取消的事。”
“米哲哥,我也不想和米赫哥订婚啊,可是,我想帮他和乐萱姐。”
“天啊”米哲苦笑说:“帮人的方法成千上万,不是非得这一种的,也许这么做,倒会弄巧成拙。”
米哲看着窗口,外面已经下起雨来了,闹剧,这真是闹剧,米哲感到可笑,原来准备的一大堆道理,竟然讲不出来了。
“米哲,快走吧,从台湾追过来的狗仔队和你的一大票歌迷知道你在这边,正向这赶来呢,快离开这吧。”小庄神色慌张地连忙跑过来说。
“来就来嘛,签签名而已。”米哲有些闹心地说。
“我的大少爷啊,你现在可是和韩小姐在一起啊,赫少爷刚和人家宣布完订婚,让歌迷和狗仔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像什么话啊。”小庄焦急地说。
米哲看一眼韩承恩,小庄说的话也对,他站起来说:“承恩,和我一起走吧。”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快走吧。”小庄带着二人,穿过咖啡厅,从后面的小巷出去,助理已经撑伞等在了后门,给米哲挡雨,米哲一步跨上车,无意中,将手链挂掉在了巷子里。
车子开走了,米哲习惯地一摸手腕,竟然不见了乐萱给他的手链,他忙喊:“停车。”
“干什么呀,我的大少爷?”小庄回头问他。
“我的手链好像掉在后巷里了。”
“一条手链而已,再买一条了。”
“不行,那是乐萱给我的,我要回去找。”米哲说完要起身。
“你疯了,下这么大的雨,那群歌迷也差不多到了,你回去找,不是自找麻烦吗?”小庄火大地喊着。
“那手链对我很重要的。”米哲心急地说,小庄瞪着他,怎么只要沾上夏乐萱三个字,米家兄弟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两人对视着。
“米哲哥,我下去帮你找回来。”韩承恩说,并对司机说:“停车。”
“承恩,雨下的很大的。”米哲带着感激和担忧的眼神,看着她说。
“没关系,我有伞啊,那手链对你那么重要,如果丢了,多可惜啊。我会马上回来的,等我。”韩承恩一打开车门,撑开伞,原路跑回去。
咖啡厅的后巷里,雨如密如织的下着,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雨水,肉眼根本看不到沉在水底的手链。情急之下,韩承恩蹲下身子,伸手在冰凉的水中摸索着,一只手太慢,她干脆扔掉伞,双手在冰凉的水中摸索着。
米哲的车慢慢的开回来,米哲和小庄看到,在一群歌迷的身后,弱小的承恩,在雨中找着手链。
“她这样会淋感冒的。”米哲心疼地说,伸手要打开车门下去。
小庄忙拉住他说:“你不能下去。”
“让一个小女孩在雨中这样淋着还坐视不管,我还是男人吗?”米哲气愤地对小庄说。
“哎呀,我服你了,我的哲少爷,我下去找行了吧。”小庄神经都要崩溃了,他在座椅边找着伞。
雨中,找到了,终于摸到了,韩承恩把手链拿到手中,用衣襟擦拭一下上面的泥水,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米哲的车,她把手链对着车窗晃了晃,笑着,米哲看着她的笑,仿佛是雨中的百合花,纯净而鲜艳。就在这时,他看到韩承恩的笑容僵硬了,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司机开着车快速地驶向医院,坐在后面的韩彻夫妇心急如焚,车子到上海市医院的楼下,他和敏如慌忙地从车上下来,互相搀扶着小跑进了住院部。
病房里,韩承俊守在妹妹的身边,米哲靠墙站着,手揉着太阳穴,小庄拍拍他的后背,病床上的韩承恩还没有醒过来。
“承俊啊,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韩彻推门进来先问儿子,敏如直接扑到床边,握着女儿冰凉的手,掉下眼泪。
韩承俊扫一眼米哲,无奈地说:“刚才下雨那阵,承恩在雨中找东西时晕倒了。”他没有提是帮米哲找手链的事。
“可能是着凉了,但也不至于昏迷到住院啊?”韩彻端详着女儿说。
“承恩啊,醒醒,和妈妈回家。”敏如轻轻推女儿一下说。
“你们是患者的家属吗?”医生神色凝重地走进来问。
“我们是她的父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韩彻问。
医生叹口气说:“患者是不是贫血,并且有发热症状。”
韩彻夫妇对视一眼,敏如说:“我女儿身体一直很弱,贫血也是有的。最近是常说不舒服,我们以为是感冒,一直让她吃感冒药,医生,怎么了?”
“你们不带她来医院看,怎么就认定她是感冒呢,刚才我们做了初步的检查,我们怀疑你们的女儿得了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医生无奈地说。
“啊?”敏如向后一仰,多亏韩承俊扶住,没有倒下,大家都大吃一惊。
“医,医生,我,我女儿,只是淋到雨,怎么就成了白血病呢?”韩彻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我也希望不是,可是,你们还是要有个心理承受能力,还好,你们的女儿发现及时,只要找到能配型成功的骨髓,还是有希望能治好她的病。”医生说着。
韩彻手扶着床头,感到胸口发闷,敏如哭泣起来,突然,她双手捶向韩彻的肩头,哭喊着说:“韩彻,都是你干的缺德事,报应来了,可怎么不报应到你的身上,为什么要让承恩替你接受惩罚啊!”
“妈,你别激动。”
“伯母,你冷静一下。”米哲和韩承俊拉住歇斯底里的敏如。
韩彻被妻子拍打着,一动不动,眼泪流了下来,看着床上的女儿,心如刀割,报应,真的来了,是他,害了他无辜的女儿。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医生厉声说,敏如俯在儿子的怀中哭了起来。
“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她才20岁啊。”韩彻哽咽地说。
米哲低头看着床上仍昏迷不醒韩承恩,如果真的如医生所说,她得了白血病,那米赫就算演的是假戏,看来也要真做了,一个明星钢琴家如果因为未婚妻得了病而将她抛弃,那将引起轩然大波,赫这一生就毁了。米哲叹口气,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突然透不过气来。
经过医院又一次缜密的检查,承恩被确定为急性白血病,这让韩家人一时无法接受,敏如几次哭晕过去,反倒是承恩,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坚强,并安慰着父母和哥哥不要替她难过担心。
敏如也住到了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承恩,几天来,医院也没有传来找到合适骨髓的音讯,韩家人只有等待。韩承俊上午回家拿了几件母亲要用的,和换洗的衣物,装进了一个袋子,然后走出家门。
刚锁上门,他看到米家门外,米和美正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争吵着,这几天为了妹妹的事,他还没和她联系过,听到米和美高声的数落那个女人,他莫名好奇地走过去。
“小美,求求你了,妈妈不是被逼的万不得已,也不会来找你,救救你爸爸吧。”何太太苦苦地求着。
“何慧珍,我米和美的爸爸只有一个,就是米敖臣,你那个赌鬼老公,关我什么事啊。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吗?你怎么都追到上海来了?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米和美厌烦地说。
“小美,念我养育你十九年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绝情啊,你也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和你爸被逼死啊。”
“你都有脸来求我,还没脸去死啊?”米和美柳眉倒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何太太怔怔地看着她,后退数步,苦笑着摇摇头,说:“算了,米小姐,对不起,我打扰你了。”她暗然转身离开,走了院门,看到韩承俊,她低下头,擦拭一下眼泪,匆忙出去。
“和美,她是谁?”韩承俊问气呼呼的和美。
“就是当年把我抱错的那个女人,我最最痛恨的人,竟然还有脸来求我。”
“也许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韩承俊看着何太太蹒跚的背影说。
“死活和我无关,哼。”
“和美,虽然当年是她一手造成的错误,可是,生恩没有养恩大,起码,她给了你十九年衣食无忧的生活,据我所知,夏乐萱却是受了重重苦难,和她相比,你已经过的很好了。”韩承俊第一次开口教育和美,和美不高兴地撇嘴。她又忽然突发其想地让他陪她去逛街,韩承俊心里苦笑,亲妹妹在医院躺着,他哪有那个闲心去逛街。
与和美说了几句,韩承俊便开车驶出了小区,车刚开出小区门口不远,看到了何太太在街边的公交车站牌前徘徊,好像是迷路了。
他把车停在何太太身边,从车窗伸出头说:“伯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是和美的朋友。”
何太太稍稍一愣,想起了他是刚才遇到的男子,她刚刚哭肿的眼睛,勉强地微笑说:“哦,我不知道坐几路车可以到机场。”
“伯母,这没有到机场的公车,还是我送你吧。”韩承俊说,不等何太太反对,他打开车门,把推辞的何太太请上了车,直奔机场。
停在了机场外,何太太对他是千恩万谢,正准备下车,韩承俊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伯母,这是和美让我转交给你的。”韩承俊递给她说何太太一惊,不敢相信地问:“和美给我的。”
“是啊,你走后,她就后悔了,让我追你,把这张卡给你。”
听他说的话,何太太心知肚明那卡是他的,她表情复杂地说:“你是一个好人,这钱,我不能要。”
“你不是遇到难事了吗,拿去用吧,这真的是和美给你的。”韩承俊真挚地说。
她犹豫了下下,想到老公还在那些人的手里,她叹口气,忍着泪,伸出手接过来,感激地说:“谢谢你,小美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是她的福气,我家小美就是从小被我娇纵惯了,难免有点小脾气,请你多担待。”
韩承俊微微一笑,心里却如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何太太一只脚迈下车,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他:“请问,你是不是也认识夏乐萱啊?”
韩承俊点下头,何太太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给他,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吧,刚才本来想给和美的,一时匆忙给忘了。”
“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我在孤儿院档案馆里找到的,在那次火灾后,在仅有的幸存的档案里找到的一页,关于夏小姐身世的档案,希望还可以帮上她。”
何太太下车走了,韩承俊看着手中的档案,这对乐萱来说,应该是很重要,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打开了档案,看到里面已经有些发黄的一页纸上写着的内容。
虽然都是繁体字,可韩承俊还是看明白了大概,民国七十二年11月,也就是1984年,一艘从福建偷渡到台湾的小船在台湾海域沉没,幸亏旁边有当地渔民将幸存者打捞上来,其中有一名四个月大的女婴,因幸存者中无其亲属,暂送往台湾孤儿院。
这个女婴就是夏乐萱,韩承俊看着这样的身世档案,心突然揪痛起来,如果她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偷渡客,这样的结果,更会让她心碎,与其这样的结果给她,还不如不让她知道。
韩承俊把档案折了几下,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手放在方向盘上,他还无法平静,刚才米和美的反应,让他当时很失望,可是他理解她,毕竟,当年的错误让两个女孩改变了一生,米和美值得同情,夏乐萱的经历让人心碎,还有承恩,花一样的年龄也要经受人生重大的考验。为什么世上可怜的女孩都让他遇上了,尤其是最最可怜的,让他无法忘怀,愧疚终生的人,韩承俊紧锁眉头,眼中湿润,在心底最深处痛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伤口又再一次剥开,他忧伤地自言道:“为什么心会痛呢?”
夏乐萱也知道了韩承恩患病的事,想到平常那个纯真温婉的可人,突然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她替韩承恩惋惜着,感叹着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