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宣告失败。”
伸手撩起一块白色的布块轻轻地掩盖住安安沉睡安静可爱的小脸蛋。
“不……”她在心底里呐喊。
“沈小姐。”明菲摇了摇她的身体,想唤醒她痴迷的意识。
“唔。”媚嫣发出一声近似悲呜模糊的音节,而那声音是从她喉咙深处呼唤而出的,她本想冲过去一把抱起手术台的安安,可是,脑子仅存的意识硬生生制止了自己的这一冲动。
她如果在这时候冲过去,阻此手术的进行,那么,手术的失败已经不言而喻。
所以,她心中天人交战着,为了安安,她必须得离开这间病房?她用着坚强的毅力,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瞳,想把视野扩散到最大,在明菲搀扶下,她攀着白色的墙壁,举步维艰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敞开的大门,迎向室外的满天雪花与冷寒。
身后凝立在卓尔先生身侧的张佩珏,回首凝望着她凄瑟的身影踱出那扇宽大的门扉,眼底划过重重的一缕诡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这一刻,一分钟钞针也要走上六十圈,平时感觉时光如流水,今朝却感觉一分钟就象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媚嫣轻倚在手术室门口,双掌合十,她已经向神晴请求了好多遍了,平时她是绝对不会信奉神明的,可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神明,会保佑她的安安平安无事的。心情万分沉重地等待着安安手术的结果。
长长的走道里响彻着金属摩擦地板砖面发出的清脆声响,不多时,那摩擦声越来越近,贯穿着她的整个耳膜,
一下又一下象是重重地踩在了她的心坎间。
随即,一双黑色发亮的皮鞋出现自己的视野里,冷咧香寒的味道顿时绕上鼻梁。
媚嫣抬起头,便看到了秦冥修高大峻硕的身形,冷峻立体的五官,已经是近在咫尺了,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原来……她的眼底里翻涌着一缕诧异。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她出口的话象久远的尘灰的吊子,断断续续。
秦冥修没有说话,只是一径沉默地凝睇着她,安安处在生死一弦间,他又怎么会离开?他放下了手中许多的事情,目的就是想在今天亲自守候着她,亲自经历安安的手术过程。
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心底里问了自己千百遍,可是,他却找不到理由。
凝视着眼前这张精致的娇颜,那苍白的面色让他心疼,她拒绝他的一切的行为更令他心碎。
小脸虽莹白如雪,极其漂亮,却饱含着苦与痛,他十分怜惜地抬起手指,把手指安放在她的眉心,自从他认识她以来,她就一直是眉头轻锁,眉宇间常常会撩绕着一缕浓得化不开的愁绪,粗厚的指腹不停地在她的眉心轻揉着,轻划着圆圈,想借此揉平那小小的皱褶,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忽然,他感觉指下的凝脂玉肤轻缩了一下,她的整个身心体都在轻颤,他这才明白,媚嫣又多么怕失去安安!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没有安安,那么,她该如何把生活继续下去?
虽然,他已经安排妥当,他也绝对相信卓尔医生的超群医术,可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真身,想到“万一”这个词语,他的心底早已波涛骇浪。
他冷毅的下颚抽紧,一把搂住媚嫣的身体,让她们密不透风,彼此间没有一丝缝隙。
他怕,他怕这个透明如玻璃人儿似的女人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随轻风一样飘走,随白雪一样化掉。
“冥……修。”她坚强的伪装再也支持不住,她嗓子嘶哑的厉害,出口的话象破风箱一样,嘶嘶地响。
秦冥修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身,象是狠不得把她想箍进血肉里,一寸一寸与他血肉相连。
最好是融为一体,最后是再也不能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媚嫣只看到了从窗口随风卷起来的雪花吹袭进来,飘打在他的肩头,白色的雪花在他黑色立领风衣肩膀面料处,慢慢融化成一滴又一滴水,透明的水泽悬挂在肩头摇摇欲坠。
“放心吧,安安会没事的。”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说吐出一句。
忽地,他们身后那扇宽敞的门扉倏地打开,首先出来的是卓尔先生。
媚嫣见到卓尔先生出来了,急切地把秦冥修推开,顾不得尴尬,她询问着安安的病况。
卓尔先生摘下脸上的口罩,对她们露出会心的一笑。
“恭喜你,沈小姐,手术非常成功。”
闻言,媚嫣感觉压在自己心口上的那块大石终于着地。
“谢谢你,卓尔医生。”
“谢谢你,卓尔。”秦冥修也走上前,诚挚地给卓尔医生道着谢。
“这么客气,秦市长。”卓尔揶逾地调佩了一句。
他低下头对刚步出无菌病房的护士交待完毕,对秦市长挥了挥手,秦市长对他做了一个ok手势,指了指过道斜对面的一间休息室,要另车名护士带着他进去休息。
一场三个小时的骨髓移植手术阵地已经毫尽了卓尔的体力。
安安被推出了无菌病房手术室被转移到加特病房时,媚嫣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大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
安安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他还在沉睡中,媚嫣坐在病床前,执起安安凉凉的小手,放在唇边不停地轻吻。
磨难终于过去了,秦冥修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交待孙秘书一些事,便转身离开了加特病房,毕竟,他手上还有许多的事儿要处理,只要安安能平安无事,他的心就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