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不起4
“反正现在已经回来了,他也道歉了,我……就这样算了吧。”
“你不难受吗?不委屈?”
“难受啊,那怎么办啊,和他吵架吗?跟踪他?这样会让他更讨厌我的。”
“那就拉倒算了啊,重新找一个么……”
“好了啦……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去忙了啦,还有一大堆事情呢。”我只能插开话题把沈霞打发走,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劝说。
我一个人坐在马桶上,没有拉屎的欲望,只是呆板地坐着。其实在这三年里,他不是第一次彻夜不轨了,电话没人接也是经常的事,理由总是电话没电,信号不好,或者就是放在朋友家里,就算被我看到暧昧的短信,他也总是有理由,“人家非要发给我,我有什么办法,哎呦,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和我开玩笑的。”又或者“你这样不相信我,我怎么和你结婚?”软硬兼用之后就是“对不起,我错了啦,别生气了。”
我永远都是傻傻地问他“你爱不爱我?”他永远回答,“爱。”,可当我问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看我的眼睛。
之后红霞对我的“关切。”从口头唠叨转变到了实际行动上,甚至给我介绍别的男人,她说人生应该精彩,该疯狂。
“欣婷,晚上和我一起去吃饭吧,上次那个吕伟说叫你一起哦。”
“又去哪,我能不去嘛……”
“你回家也是对着四面墙,还不如跟我去多认识些人。”她边收拾东西边对我说。
“我怕宋帆回家看不到我会不高兴。”
“那你回家看不到他就高兴?他在乎你的话就不会每天半夜才回来了。”她拿起包自然地拉着我。
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主见,哪怕是走进商场,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选哪件,觉得都很漂亮,但是穿着也不知道是否适合自己,如果有个人正好帮我下决定,那我也就给钱了,穿回家又放在柜子里积灰尘。我会相信任何人可就是不能相信自己,久而久之,变的没有主见,没有计划。
直到饭局开始,我才知道这是沈霞摆的红门宴,只有我和沈霞,还有吕伟。活象是相亲现场,到现在我还是记不起吕伟是做什么的,也许是没有一根神经对他挑起过兴趣。我满脑子都在担心晚回家会不会惹宋帆生气,可我没有勇气离场,我是懦弱的。
“喝点什么酒?”吕伟问我,他深切地望着我,很温柔,好象拼命地表现出对我有好感。
“旺仔吧。”我看了看他们俩,忧郁着轻声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喝酒吗?”他的疑问让我想起自己真的戒酒很久了。
“喝酒吧。”沈霞插话。
我又妥协了,还是没有坚持自己想要的。
吕伟是我几十年来遇到的第一个肯为我乘汤的人,他的微不足道在我看来却受宠若惊,可我却并不兴奋,有那么一句话“有些人做再多还不如某个人什么都不做。”的确有道理,爱上一个人,哪怕他什么都不为我做,仍然可以让我死心塌地。
吃完饭吕伟执意要送我回家,他的借口是要到我家旁边的超市买点东西,这大概是最诚实的借口了,我不打算他会说怕我被抢劫,有脑子的强盗应该不会选择我这样的目标,全身加起来不到一百的装扮,没胸部没屁股的平板身材,哪怕年底没收获也不会来盯上我的。
我只是低头走自己的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在看我,而注视我的人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记得他说对我一见钟情,说我身上有他想要的味道,我想起《非诚勿扰》里的对话,大致好象是,“一见钟情不是用来看的,是一种气味。”舒琪说“那得靠闻?”葛尤对戏“你看过动物世界吧?那是最直接的方式,人类和动物一样。”
“那你只对一种味道?动物可不止对一种。”
现在想想人和动物也一样,谁说人能专一一种气味的,闻着这种不还想着新鲜的么,嘴上说难闻,身体却靠过去,动物还直白呢,人却言行不一,还不如畜生呢。
那天我到了10点才回家,宋帆早就在家候着我。
“去哪了?”他问我话却没有看着我,好象从耳朵里出的声音。
“和沈霞一起吃饭。”
“还有谁?”
“没了。”
我撒了慌,是我在乎他。
“是吗?真的?”他的威逼让我同样不敢看他,连我的耳朵都在回避他。
他忽然疯了似的扔掉手上的烟,猛地走到我面前,“我看到一个男人送你回来的,撒谎麻烦你再打个草稿。”
“我和他没什么。”
“没什么干嘛要瞒我?想给我戴绿帽子啊?”
我轻蔑这种无稽的侮辱,侮辱我的忠诚,我的坚持,和继续作践自己的忍耐。
“那你不是也很晚回家……”我很委屈。可不敢大声说出来。
“我是应酬,你也在应酬?”他狡辩,这是通用的借口。他接着说,“男人出去玩,女人就好好呆在家里,女人出去玩算什么样子,我工作一整天回来,饭也不煮衣服也不洗。”
“我做好了饭你又不回来吃,那……以后你不回来吃就打个电话回家吧。”
“我那么忙哪记得打电话。”
我沉默了十分钟,脑浆凝固,眼神呆滞,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表情很嚣张,我想为自己辩护,“我也看到过你和别的女人……可我……我选择相信你,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我出声了,很小。
“什么时候?说,哪天……你看到我和他上床了?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
“一个男人整天在家就有出息吗?我一天到晚在家好了,你养我啊。”
我没有顶嘴,没有说词。我想他是在吃醋吧,是因为占有欲,是因为在乎我,因为我是他的女人,所以别人不能动我,是的,他是爱我的。我一定要这样想才可以睡的着。
古往今来,男人玩女人叫风流倜傥,女人多几个男人追那叫招风引蝶,男人外遇那叫寻找真爱,女人外遇那是红杏出墙,可以拉出去游街,被人砸鸡蛋吐口水。男人彻夜不归那叫应酬,女人晚点回家那是大逆不道,连饭都不做象什么女人。晚上女人还得洗干净了在床上等丈夫宠幸,而男人可以选择不碰你,理由是太累了。个把月不碰你的时候,女人就急了,赶紧去买性感的睡衣或者喷点异味的香水,使劲地勾引这个在外面已经卸货的丈夫。而如果丈夫需要,女人不配合那叫造反,旧社会是可以被休妻的。什么叫道德,男人永远不懂,他们永远的说词就是“一时冲动嘛,谁知道呢……下次不会了。”而女人却没有理由为自己开拖,因为这个社会没有给女人创造借口,大概造字的时候没考虑健全吧,我给社会找的借口。
睡前他从背后搂住我,这来自背脊的温暖让我冲破了卡在喉咙的石头失声痛哭起来……我转过声对他说“我和那个男的真的没什么的。”
“好了,知道了。”
“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很害怕……”我哆嗦着请求着,请求这段感情会有终点。
“对不起……我对你太凶了。”他终于温柔地把我揽进他的怀里。
那天晚上他很主动地帮我脱衣服,热情地拥吻我,细心地呵护着我每一寸肌肤……而我也满足了他所有的要求。
激情过后,男人总是要点上一根烟,“我爸爸来找过我……”他半趟在我的右边,右手夹着烟,左手却没有抱我,神情很严肃,好象即将转入正题。
“你爸爸和你妈离婚后好象很少来找你,这次说了什么吗?”我主动靠向他的胸膛,手指轻轻拨弄他的肌肉。
“他说他的厂周转有点问题,问我借点钱。”
“他厂不是效益一直都不错啊,看来也逃不过经济危机的风波。”我温顺地搭话。
“我现在手头也没钱,多的都给你家用了,所以……唉……毕竟也是我爸。”他说完左手从被子里抽出,然后搂着我。
“哦……也是……那……”
“你那还有积蓄的吧。”
“有是有,可……”
“我写借条给你好了,肯定会还你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要多少啊?”我急忙摆手,并自告奋勇尽上这做儿媳妇的责任。
“先拿三千吧……”
“三千能救一家厂吗?那……”
“你不信我的话?把纸去拿来……”
“不用了,我们都是夫妻了,还写什么借条。”我不知道是怎么把自己封为他的妻子的,没有根据,只凭自我感觉而已。可他只朝我笑了笑,我想这是默许我对自己的称号吧,他承认我和他是夫妻了?那钱又算的了什么呢。我乖乖地把钱给了他,甚至告诉他积蓄的存放处,并且没有立任何字据。
男人的沉默有时让女人懊恼,也有让女人心花怒放的时候。
宋帆问我借了钱之后对我额外温柔,但是总是很晚回来,他说都在帮他爸爸打理生意,说他爸爸打算把厂继承给他,现在在为以后的事业打基础,所以有了更多的应酬。
抽屉里的存款越来越少也证明了我的男人有多拼命地迎合所谓的客户了,我有一种不安感,却又暗喜宋帆终于跨出了事业的一大步。
“你脑子没有进水我就不姓沈,借钱也不签借据,你白送啊?”我还是忍不住把宋帆借钱的事情告诉了沈霞。她如我所料把我骂了一通,我感觉自己很犯贱,知道会被骂还是要和她说。感觉象是没有家人管教的小孩,抓住一个自认为比自己成熟的人就滔滔不绝地咨询。尽管沈霞总是讽刺加打击,可我知道她也是为我好。
“他好歹也算是我公公,急用罢了,而且宋帆说他爸爸答应给我们买房子呢,而且宋帆还带我去了他爸爸的厂哦……”
“呦……我跟你说明天老板要加你工资,你信不信?万一明天不加,你是不是怪我忽悠你然后把我杀了?或者打我一顿?”她斜着眼睛看我,手指拨弄着已经开了叉的头发。
“干嘛啦……”
“切……你啊,先别自作多情,你和宋帆还没登记呢,中国法律不承认你们是夫妻哦,别给自己挂称号,还有,他爸爸只是说说给你们买房子,不买怎么办?继续等?都三年了……”她又接着说,“你也是大方的,私房钱随他自己拿,用哪里去你都不过问,贴女人了你也不知道哦。”
我没有顶嘴,缺少辩词,其实是自己心里没底气。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天秤座女人都和我一样,明明知道会被姐妹骂还要说给她们听,也许只是想得到认同吧,我想从朋友的口中得到,你做的对,类似这样的话来鼓励自己的决定。就象去买东西,我选择了后总会下意识去征求身边人的意见,希望得到认同。有时候会去问营业员的看法,自欺的表现。我想沈霞认同宋帆是爱我的,会娶我的,这种认同可以填补我的空虚感。
可被沈霞一教训,我又有了疙瘩,不是后悔把钱借给宋帆,是起了疑心。就象朋友说我的衣服难看,我会越瞧越觉得难看,直到换掉为止。抽屉里的存款在无声中逐渐减少,我没有过问去处,是我自己开口允许他拿的,还有什么理由去质问用处呢。
“老公……你爸爸的厂遇到危机靠我这点钱能救吗?我这点钱能有什么用啊……”我挑了个机会边吃饭边开了话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问问……”
“我爸厂你也去过了,我爸你也见过了,难道我还骗你啊……”
“不是不是……没有那个意思……算了,吃饭吧。”
我发现自己是一个没有口才的人,严格的说是根本不会组织语言,表达不清楚。我想知道宋帆的钱是否真实的用在了他爸爸的生意上,还是……那么大的一家厂,难道还会缺我这点钱来应急吗?但是总不能这样直接问吧。我在怀疑我的智商。
国庆长假,我决定去探望我妈,离婚后一直都只有放假才去和她见面。她离开我爸爸之后跟了一个比她小6岁的男人,住在一个不到50平的小房子里,那个男人和别人合伙开美容厅,我从不承认那是不正当营业的********场所,因为我知道我妈也在里面打工,因为她不是老板娘,她和她的小丈夫没有登记结婚。
“妈,转入秋天了,你也该去买些衣服了,这些都是好几年前的。”
“能穿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姑娘。”
“妈,他对你好吗?”我觉得变扭,那个“他。”不是的父亲。
“还行吧,只是……还好,你过的好就行了,你和宋帆什么时候结婚?”她缩了缩胳臂,然后转移话题。
我看到母亲的手臂上有抓伤的痕迹,可我不想追问。
“我们还要等段时间吧,他爸爸说帮我们买房子呢……”我想让母亲觉得我过的很好。
“房子是要买的,不过最主要是感情好,对你体贴。”
“妈,你觉得……他比爸爸好吗?”从他们离婚后,我不下100次的问过母亲,可从来没有明确的答案。
“你爸爸只会埋干,不会做生意,也不懂得体贴,可……”
“他打你是吗?”我还是开了口,没有追问只是直接下了定义。
“喝了酒……和你爸一样。”
“你后悔吗?如果可以再来一次。
“世界上买不到后悔药……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呢。”她哽咽了,略有停顿地敷衍完了我的问题。
母亲的衣柜里还是当年我熟悉的那几件衣服,梳妆台上没有摆放任何护肤品,连梳子都是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