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上官倾苦笑一声,她以为他还能喜欢上其他人吗,上辈子,这辈子,也许下辈子,他们早就约定生生世世,他根本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了。
“哥,你从小到大就守护着我,你可能…只是把对我兄妹之情当做了爱情”,上官宓掩住自己酸楚的心绪,“明知道不可能,如果再执迷不悟就会天理不容,父皇母后一直以我们为骄傲,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况且…我已经答应了…南赫野…嫁给他”,也许自己再不是完璧之身,可他如果不介意,如果能结束这段不伦之恋,能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她会试着去接受南赫野的。
“你说的是真的”?话音如惊雷砸下,上官倾震惊不已。
“哥,这是我欠他的…”,上官宓推开他,慢慢站起身来,眉眼宛如雪色清寒,“所以我一定要回去,这是我给他的一个诺言,如果他愿意,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会愧疚…”。
“这么说来你并不是真的爱他”,上官倾愤怒起身,“就因为愧疚你便要以身相许,你以为他稀罕的是这样的报恩吗,我不会让你回去,绝对不会”。
“他是个好人,至少我觉得他值得我托付终生”,如果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那么嫁给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也是可以的,至少他愿意说爱他,上官宓咬紧牙根,“如果你不让我回去,今日我便咬舌自尽,哥,我求你了,就算要走我也想和他亲自说句再见”。
“你…”,为了他竟然用命威胁自己,上官倾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似被人狠狠一扯,生生撕裂似地痛楚,无声无息,痛彻骨髓,“我对你付出三千真心,你却负我酷暑寒冰,上官宓,你对得起我吗”?
“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可谁让你我是兄妹呢”,上官宓掩住泪扭头就往回奔。
上官倾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赤红着双目,呵呵的低笑起来,忽然身子一飘,抬手将马缰一劈,马车和马分离,跳上马,抓紧马缰一掉头,“你们在这等着,本王去去就回”。
说罢一夹马肚,朝上官宓追去。
上官宓以为他要抓自己,拔腿就跑。
“站住——”,上官倾倾身一探,把她身子一捞,跌进他怀里。
“你放手,我要回去,你再逼我我就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上官宓拼命挣扎。
“断了倒好,断了我们再也不要做兄妹”,上官倾心痛难当的大声一吼,“给我呆着不许动,我带你回去找他,如果他不跟你走你便乖乖跟我回新月国,再也不许想他”。
上官宓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为什么…”。
“你以死要挟,我能不允许吗,不过这是唯一一次,以后我再不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上官倾一扬马鞭,马儿快速朝原路奔回。
上官宓趴在他肩头,泪如雨下,如果他们不是兄妹该多好,只可惜命运弄人,哥,注定这辈子我只能负你了。
------------------------------
马儿跑了不过一个时辰,前方的山坡下忽然奔上来一匹马,马背上趴着一个人,狼狈的发髻,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双臂环住马的脖子,身子随着马奔跑摇摇晃晃,好像一下子就要跌下来。
上官宓和上官倾同时震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条路是去新月国的必经之路,这个人论伤势还是其余的原因都根本不该出现在这的,直到马儿跑进了,上面的人忽然从马背上掉下来,发出沉重的闷声。
“赫野…”,上官宓吓了一跳,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奔了过去。
上官倾望着她焦急的背影,心一阵一阵的钝痛,明明是他的女人,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奔向其他男人。
“赫野,你怎么样了”?上官宓将倒在地上的南赫野翻过身扶起来,他胸前的纱布全部被鲜血染红了,脸色像白纸,嘴唇毫无血丝,再也没有曾经威风凛凛的模样,现在的他是个嬴弱不堪的病人,涣散的双目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露出微笑的光彩,吃力的薄唇动了动,笑了,“你没走”?
“你…是在追我”?上官宓呆住,后悔、自责、感动排山倒海的涌过来,眼泪“刷刷”的溢出眼眶,“你为什么不好好躺着,为什么这么傻,你随时都会死掉…”。
“想不到…你会为了我哭…”,南赫野露出虚弱的笑容,“醒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真的很怕…怕莫名其妙的…连一句…分别的话也没有…你就…突然消失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上官宓半张着嘴,眼里全是水雾,“我昏迷了,我不知道…”。
“我猜到了…你不像是…那种人…”,南赫野抬起双手试着努力的帮她擦拭着眼睛的泪,有了这些热泪,他觉得一切都值了,“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在…一厢情愿,你肯回来…至少证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哪怕…你爱的不是我…”。
“别说了,你身上全是伤,我带你去镇上的药店…”,必须要药,就算她懂医术也没用。
“这附近的镇子肯定有人在通缉我们,你把药单报给我,我去帮你买药”,上官倾牵着马走过来尽量不看他们,淡声道。
怀里是南赫野深情的眼神,上方又是上官倾痛苦的情愫,上官宓从来没这么不知所措过,但先救南赫野要紧,她报了一串药的名字,等她话音一落,上官倾已经骑着马快速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寂寥背影,上官宓黯然的垂下眼眸。
“他…喜欢你”?怀里的人突然冒出一句。
上官宓吓了一跳,勉强才挤出一丝笑容,“他是我哥,做哥哥的哪有不喜欢妹妹的”。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南赫野的话宛如一根刺,刺进她心底,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怎么可能”,上官宓硬着头皮摇头,“你想多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他认真的看着她。
她的目光不安的闪烁,竟不敢正视,他渐渐的失落,“不…喜欢对吗”?
“不是…”。
“你喜欢…谢丹瑄”。
“不是的…”,她垂下眼眸。
“上官倾…要杀他的时候…你好几次脱口说…不要”,南赫野苦笑的说:“潜意识里…你不希望他受伤,你爱他…”。
“我和他不可能的”,上官宓清楚自己的心事,可她不想在南赫野面前说这些,她不想他难受,“你别多想了…”。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说的吗”?南赫野吃力的从衣襟里掏出一根碧簪,“我一直保存着…”。
“赫野…”,上官宓握住那只簪子,唇边溢出凄然的笑容,“我不想骗你,我已经是不洁之身,我配不上你,可是我的诺言我会承诺,前提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许我现在没有爱上你,但是我很感激你,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我的承诺是我会慢慢的忘记他,我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爱上你”。
南赫野微微的笑了,“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是不是…不洁之身…我不在乎,但是…对不起,碧儿,我暂时不能和你回新月国…”。
上官宓怔住,“你还是要回谢景罹身边…,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你活着回来我们就…”。
“策马草原…可是我带来的三千铁骑军全军覆没”,南赫野露出痛苦之色,“他们是景军中的精英,是火种,而我全部把他们熄灭了,我…必须回去,我为了…一己私欲愧对皇上…”。
“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救我”,上官宓笑了,眼中发涩。
“能…等我吗”?南赫野握住她手,“再等我两年,等…皇上在承洲稳定下来,我…便来找你,这两年…你也试着把他…忘了”。
“这又是我们另一个约定吗”?
“上一次…我虽然早遇到你,可是…我们之间缘分却晚了,下一次我还是要早遇见你,缘分也要来的早”,南赫野微笑着说:“我们一定能在一起,你愿意等我吗”。
“好,但愿下次我们的缘分能早点”。
阳光下,两只手紧紧交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