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你从不骗我的。”
轻轻软软的话,却是让穆流年觉得如同千斤般重,轻叹一声,拉了她的小手,两人一起在榻上坐了。穆流年的一只脚搭在了那脚蹬上,另一条腿却是伸直了慢慢地滑向了地面。
“浅浅,紫夜只怕是要有麻烦了。现在虽然是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可是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只怕不仅仅是一个皇甫定涛了。”
浅夏表现得倒是很平静,“可是苍冥皇室也插手进来了?”
“具体的,我现在也说不好。只是颂宝的身世,如今总算是查得有些眉目了。你可知她的生母是谁?”
浅夏凝眸,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就知道似乎是有些麻烦了。
“颂宝的亲生母亲是和宁长公主,也就是说,从身分上来说,她不是皇上的亲侄女,却是皇上的亲外甥女。而且,从血缘上来说,更为亲近一些。”
“和宁的女儿?”浅夏一直平静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波纹,“和宁她?可是怎么会?据我所知,颂宝郡主的年纪,那会儿和宁长公主应该还是公主的身分,当时先皇仍在,她也不曾成亲,怎么会?”
“所以,她才会到了璃王府,才会成为了璃王的女儿。事实上,璃王对此是并不知情的。是璃王妃当年与和宁的一个约定,所以才有了颂宝郡主。璃王妃当时身怀有孕,可是为了算计当时府内的一位侧妃,她自己的孩子没有保住。只不过,当时璃王并不在京城,所以,才得以瞒了过去。”
浅夏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对于穆流年的说法,显然是有些难以消化。
穆流年轻轻地揽了她的肩,然后再慢慢地为她解释了一遍。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浅夏才总算是将这有些复杂的人物关系弄明白了。
原来当年和宁心仪于一外邦男子,但不得先帝应允,不想两人竟然是私下有了肌肤之亲,以致后来和宁竟然有了身孕。
皇室公主,竟然是未婚先孕,这是整个儿皇室的耻辱!一旦传了出去,将至整个皇室蒙羞。
好在当时先皇的身体不适,对于后宫之事,也是无暇理会。再加上了先后对于和宁的宠溺,终于在最后,还是让和宁顺利地诞下了一女。
先后本是不让和宁生下这个孩子,奈何当时的和宁年轻固执,认定了那个人对她是实心实意,所以,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先后只得同意。
后来先后考虑到亲儿媳对于和宁的态度不佳,再思及当时的朝廷动荡,便找到了璃王妃,许以将来无论如何,都会保全璃王一脉,如此,正逢璃子妃也到了生产之时,这才移花接木,将和宁的女儿,抱入了璃王府。
而事实上,璃王和肖云航等人,对于此事自然是不知情的。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太后死了,和宁也死了,原本这也就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颂宝。
再加以引导,从而让颂宝认定了璃王夫妇对她根本就是没有半点亲情。
至于璃王妃的死,这一次,他们也只能是怀疑,极有可能与颂宝的身世有关。
浅夏呆怔了半晌之后才道,“元初,你说有人对颂宝郡主用了摄魂术,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利用她。那么,那人透露给颂宝的,是什么样的真相?”
穆流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上头。
“桑丘子睿将颂宝郡主的摄魂术解了。并且告诉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颂宝郡主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接就投湖自尽了。”
浅夏再次愣住,桑丘子睿为何要如此做?
“那个告诉颂宝,她的亲生母亲是和宁长公主,而且,还刻意引导她,告诉她是你害死了和宁长公主,而且你还派人杀了她的亲生父亲,所以,颂宝郡主的心里,恨毒了你。”
浅夏有些恍惚道,“桑丘子睿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故意歪曲了事实,告诉她之前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
“嗯。不仅如此,通过催眠,桑丘子睿还从颂宝郡主那里得知,与她联络的人,是一名男子,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个中年人。而颂宝郡主与卢浅笑之所以能搭上线,也是由这个男人从中牵引的。最重要的是,颂宝郡主被解除了摄魂术后,再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会选择了自尽。”
“可是璃王妃遇刺那天晚上?”
穆流年点点头,“正是。那天晚上,是颂宝郡主引进来的人,她虽然没有直接下令杀死璃王妃和肖云航,可是她选择了默认。当桑丘子睿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是璃王妃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她才会受不住这个打击,选择了自尽。”
浅夏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颂宝郡主的真实身分,竟然是和宁的女儿,那么她的生父又是谁?
她没有想到,桑丘子睿为了直接除去颂宝这个麻烦,会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法子。她该说桑丘子睿太过高明了,还是该说,桑丘子睿对她的关心,又染上了一条人命?
浅夏抿抿唇,今日的这些消息,的确是太过震撼!
颂宝郡主自尽,璃王府,再添了一桩白事。
“那璃王爷可知道了这件事?”
穆流年摇摇头,“桑丘子睿说没有必要。有些事,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我们现在可以判定的是,那些人是担心璃王妃透露出颂宝的身世,所以才会杀人灭口。璃王妃早就知道颂宝是和宁的女儿,所以那些人,应当不会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们的目的,只怕是为了不让颂宝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浅夏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外邦之人?
“和宁的父亲不是紫夜人,而现在却有人不愿意让和宁知道这个消息?”
“确切地说,是不希望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穆流年微拧了眉,“我们的推断,对方显然不是平民百姓。”
“既然如此,那桑丘子睿为何还要逼死了颂宝?”浅夏蹭地一下子坐榻上起来,有些恼火道,“如此一来,这条线索岂不是就断了?明明有机会将那个男人找出来,现在倒是好了,一点儿线索也没了,不是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