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殷俗的老娘又来了。脸上写满了担忧。跟殷俗嘀嘀咕咕了一番。然后和颜悦色的对我说:“看来住外面又不方便又危险,不如搬去大宅子住,那里有保姆,有佣人,还有专门的厨子,你想吃点什么,都方便,有人照顾我们也放心。想出去转转,自家院子就够大了,在家就遇不到歹人的。好好把我孙子这胎给养好了。可不能再叫我们提心吊胆了!”然后老太太爱怜的上前来,摸摸我的肚子,简直像看祖宗一样的,神情凝望着那块肚皮。
“佳佳,就让她去爷爷奶奶家住。”殷俗补充说。生怕我不高兴见到她。
“嗯,就这么办!”大家已经决定了,我脸上仍然是一片寒意。老太太眼睛里全是柔情:“丫头,别怕。殷俗在这呢,等孩子生出来,我们能不给他名分吗?你还用担心吗?现在只是牵扯到经济上的事,一时半会拿不好,你耐心等等,现在起,你就是我儿媳妇了。要是我儿子没有兑现承诺,你就把孩子带走。让他急死拉倒!”
她笑呵呵的说,殷俗上来抱抱我。然后我就又回去了阔别已久的大宅子。
没有佳佳在,这很舒服。
有她在,那不是养胎,是受罪。那个小女孩狡黠的眼睛深刻的印在我的心里,我恐怕会被她那样深藏不露的冷嘲热讽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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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只有三个月内,孩子会小气。我以为过了三个月,胎就像牢牢长在我身上一样,不会出岔子。我以为,他是我的了。
聒噪的佳佳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差点没认出来。两年没见,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只是依旧不太高,瘦瘦小小的。眼睛澄澈的望着我,望着我的肚子,脸上写满了期待的神情。
当然了,这是在殷俗在场的情况下,佳佳闹着要回家,闹着要陪伴弟弟。在没有车的情况下,偷偷的从爷爷奶奶那跑出来,一直徒步走回了家。
殷俗心疼死了,摸着她的脑袋。不忍心训斥她。
她鼓着小嘴,眼泪汪汪的:“我想看着弟弟出生,没人陪他玩,他一定很寂寞。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我又不是坏人!”
纵使是我,也心软了。她长大了,即便是再耍小聪明,也到底是个孩子,孩子的坏心眼能坏到哪去呢?如果将来我还是要当她的继母,我就是她的妈妈。现在就把她当个坏蛋一样看待,我们日后如何相处。都四个月了,孩子很稳当,她那些小聪明不会伤了孩子。
“佳佳不是坏孩子,等弟弟出生了,佳佳会爱护弟弟的。你们不要有了弟弟就把我赶去奶奶家,爸爸,佳佳不是坏孩子!”她哭得小脸梨花带雨,殷俗脸上不忍,她又跑到我面前,耳朵贴在肚子上,“弟弟在叫我陪他玩。弟弟!”她温柔的摸着我的肚皮,朝里面的胎儿喊弟弟。我心软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们这样防她,太没大人样了!
第二天,我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肚子里安稳的,佳佳趴在旁边写作业。保姆跟在我身后,这是老太太得知佳佳回来了,连夜给我派来专职一刻不离身的伺候我的保姆。
我心里其实挺凉薄的,那毕竟是她的孙女,她竟然也这么不信任。豪门中果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满是欣慰,幸好他是个儿子,即使是棋子,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佳佳写了一会作业,跑到我面前,惊奇的盯着我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问我:“我能摸摸吗?”
我看她怜爱的样子,点点头。这孩子伏在我肚子上,对着弟弟唱了一整首《我的果汁分你一半》。唱得我眼睛都湿润了,她能接纳他,真好。
听到门外有汽车响动,佳佳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立刻跑到门口探了一探,兴奋的跑回来,又站在二级台阶的平台上。手舞足蹈起来,这个场景多么的似曾相识,我不禁好笑,又要玩上次那个花样吗?都长大两岁了,怎么脑子还这么点?
果然,她立刻招手叫我过去,让我给她拿东西。我欣然站起来,准备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这次你就是把自己摔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身边的保姆立刻跟我一起上去,她年纪不大,却异常敏锐,对这孩子防范还算严,每次佳佳一靠近我,她的脸色就不对。
“这次我要是再摔倒了,你猜爸爸会不会怪你?”她开门见山的对我说。我淡淡一笑:“佳佳,你已经是大人了,别玩这个,爸爸会担心的。”
“我就是要看一看,到底爸爸还紧张不紧张我!”她眉头一皱,眼里有了水汽。“有了弟弟,我就不是他的孩子了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我不就是学习不好么,为什么当我是外人呀?”
这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连忙安慰她。她看着我的肚皮,“弟弟,以后你出来了,要保护姐姐知道了吗?我都把果汁和小熊饼干分你一半了!”
刚说玩,大门响了,殷俗就要进来了。我连忙说:“佳佳,别摔着了。玩一下就算了!”眼看殷俗进来了,我打算去拉住她一把,谁知她冷冷一笑:“担心我?你为什么不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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