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辰,是个二奶,这个说话铿锵的男声,是奶我的男人,打我的是男人刚从加拿大回来的妻子,旁边的帮手是他刚小学毕业的女儿。
请原谅我如此粗鲁的介绍我自己,因为以我现在的情形已经很难费力把自己当人看。不是因为做的事丢人,而是这种光景凄凉。
现在那泼妇已经被她女儿和医护拉走了,留下这个我熟悉了五年而又陌生得寒毛孔竖起来的男人跟我面对面,我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他唇边的胡渣和眼角的疲惫都深深的出卖了他的精力交瘁。我看到这个完全失去了激情的男人,知道等待我的终是一番散场的说辞。
我给了他一个难看的微笑,他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不知是我的被抓破相的面目可憎还是我的笑容嘲讽,他强烈的不适起来。狂躁症一般的在病房里踱来踱去,烟圈再也不重视弧度的随意喷吐,我默默的等待着,直到他丢给我一张存折,上面似乎墨迹仍未干透签字笔写的的123456十分抢眼。
“辰辰,我对不起你。这里面有两百万,多的现在也给不了你了。你当是我为这个孩子的补偿也好,为你跟我这么多年的补偿也好,总之,想让你今后生活无忧,我们断了吧。”
“好。”我静静的答他,轻轻拿起存折,小心收好。不理会他的任何或诚恳或痛心的目光,继续躺在床上发呆。他定定的看着我,在一声声的叹息中还是离开了病房。
躺着看瓦亮瓦亮的天花板。想起了小时侯夏日纳凉,奶奶指着瓦亮的月亮问我月亮里有什么呀,我说月亮里有嫦娥,在等她的心上人接她回地上的家。奶奶笑我,一个小娃娃不想着桂花树和玉兔,倒想着心上人的事。我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告诉奶奶,以后我也要找个元帅一样的心上人。奶奶笑得泪花沁出,拍着我的头告诉我那个元帅是个猪八戒呀!
如今连猪八戒都没有的我,一路回想一路笑,曾经也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如今我却病痛到连后悔的力气都没了。
护士进来给我清洗伤口,脸上严肃得一丝不苟。我冷笑一声,她身体轻微震动了一下,回过身来便成了便密似的堵塞笑容。
“哎,给了你多少?”
我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我,定定的看着她。她见我看着她不说话,尴尬的耸耸肩,“不说就算了,我可不是他老婆派来刺探的,你别多心。”收起苏打水处理好棉花球,她就出去了。我冷笑一声,继续望着窗外的阳光明媚。
可没过多久,病房里再次进来一位不速之客。说是不速之客,却让我眼睛彻底红了,一口泪水堵在心口,哽咽得几乎颤抖起来。此刻我最想见的人和最不愿见到的人,恐怕就是他了。他瘦了,也邋遢了。却还是那个熟悉到无论隔多久,我都能轻易闻出他的气息的男人。
“季末……”极力抑制的声音,让我喊起他的名字时瑟瑟发抖。
“我来带你回家。”他面无表情,一脸隐忍的萧瑟。对着我的凄楚淡漠,两两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