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就在我们发生争执之际,天毓宫已经被侵占?”我猛地揪住他的衣角,睁大眼睛望着那张疲倦的脸。
东方千悦点头:“后来你突然晕厥,皇上下了旨意,将你我即刻逐出宫去,从此不得再回燕都!”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为了我好……是不是?”
眼泪扑簌簌地下,我全身颤着缩成一团,东方千悦伸开臂将我揽住,轻轻地安慰道: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爱你的,不管他还在不在这人世间,他都曾经留下过对你的爱,真爱。烟裳,你要珍惜……并且不要辜负他的期许,好好活下去。”
“你说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清夜……我呜呜咽咽地低泣着,突然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进来:
“安静点,不得吵吵嚷嚷!你快点给她医病!”一个军士立在门口指着东方千悦恶狠狠道。
素碧色的人影从椅中站起来,拖动手上的链子,不屑地笑道:“军爷也太为难千悦,娘娘之症,必须针灸方可起效,手上锁着链条如何施得针,如何摸得准穴位?不如请军爷回禀李将军,东方千悦无能为力,娘娘之疾已经病入膏肓,别无他法。”
“你说什么!”那人似乎脾气极烈,闻言便扬鞭过来,光尘飞旋下,东方千悦站定不避竟被打得正着。
又是一道鲜红的血痕在他清俊的额角浮起,我立刻扑前去伸手护在他身前,怒道:
“快解开他的锁链!否则我们死了,你们也没一个能活!”
执鞭的军士神色踟蹰,回身看了一下围如铁桶般严实的宫门口,又看看身形柔弱的我和貌似清淡柔雅的东方千悦,大概终于放心下来,一脸不悦地走过来,取出钥匙打开了东方腕间的铁索。
“等今天夜里,我就带你逃出去。”东方千悦为我扎着针,低低在耳边道。
月色如银,眼看就是玉盘冰轮一年秋,天上宫阙寂寞寒,夜夜碧海青天。
木案上那卷画了一半的秋荷还在,墨迹干,而人已永难再见。清夜说,中秋的时候,隐哥哥会回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辉满满地洒了一窗,花格暗影,轻纱漫舞,悄掬一捧月光。我立在窗前,凝着夜空缓缓升起的月亮,慢慢吟出一首《水调歌头》,内心无限苍凉。
但是决意不再流泪。
纵然世事艰辛,我不会再轻易流泪,不会轻易撒手离去,记得清夜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陪在我身边,我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清夜,我答应你。
双手合十,我对着渐渐圆满的月亮默默许下愿望。
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地被困在这里任人宰割。
几近无缺的冰轮攀上殿庭里那株老梧桐的时候,我已经整好行装,月白色的披风用来御寒,里面换上便捷易行的衣裳。
门外的庭院里传来士兵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东方千悦的声音清朗谦和:
“军爷请回禀将军,待今夜为娘娘施完这最后一次针灸,就无大碍了,好生调理着就可望近期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