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是无话，过了一会儿，南恒隐便起身告退，有内侍送上两只红檀木箱，想必正是芳姐姐送与我的江南丝绣。
墨色身影翩然离开时，没有多看我一样。
清夜脸上倦倦的，细长手指苍白抚过我的脸，清湛的眸子中有些什么，我竟是看不懂。
“最近吃先生开的药，可好些了没？母后探问过几回，竟不信东方先生非要派了太医过来给你诊脉。”
轻嗤一下，苍白的面容带了几丝黯然和自嘲：“有孕与否，朕自然心里明白，我们还未……怎么可能……”
心里揪痛，伸指掩上他的口，脉脉望向他轻声道：“皇上，今夜就在这里歇下，好吗？”柔柔目光似水，缱绻向那淡金龙冠的清雅男子望去。
南清夜愣了一下，半晌绽出一个缓缓笑意，轻轻颔首：“好。”
打散云髻，卸凤钗，一层层绮装锦裙缓缓褪去，仅以一支梅花小银簪挽在头顶，发丝如墨云铺开，垂垂泻于一袭浅淡素碧的薄薄纱衣上。我望着嵌宝镜中的自己，水眸烟眉，朱唇点绛，几近透明色纱衣下曲线玲珑雪肌微露，竟比那艳妆锦衣更要撩人。
玉指抚上犹自玲珑的腰腹，我努力在镜子里找到了自己最美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脸上含着甜美笑意，我不怕，我决心这样做，便再不能有所顾忌……与清夜做那……男女之事，该不会很痛苦吧……我闭上眼，指甲掐进掌中，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怕，他不是那个兽一般狠烈的南恒隐，他是清夜，他是我的夫君……有人说，这种事，有情……便不会痛苦，那么今夜，我们应当很快乐，很快乐。
隐去唇角的苦涩吧，腹中这个幼小的生命，即便抛弃你，我也要寻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从团绣着国色天香的牡丹屏风后娉婷转出那一刻，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朵水莲含苞带羞，亭亭待放。
南清夜卸了金冠换下龙袍，只是一身素淡白衣，翩翩如玉清雅神秀，朦胧烛火下仿似又回到初相逢时，幽篁梨树下清隽落落的白衣少年。
他温柔地看着我，淡淡笑着，有几分惆怅，更多的却是恍惚迷离。
我伸手过去，纤纤指尖挽住他的胳膊，轻笑道：“皇上，裳儿美吗？”
白衣秀雅的人但笑不语，看了我一阵，低低喊道：“来人。”
近侍很快跑进来，只听南清夜道：“今晚朕留宿昭华宫，谁也不许惊扰。”
流梦池雾气袅袅，蒸汽氤氲如连绵不断的蔼蔼烟云，长宽皆约数丈的春池中四角有张了大口的瑞兽喷洒串串晶莹洁白的水花，池中央是一座高耸的白玉莲花柱，细长柱身刻着仙草祥兽，顶端是一朵巨大的玉石白莲，莲心蓬空处自成喷泉，丝丝往下洒着热水。
我在流梦池入口处的屏风后为他解了外衫，一袭云衣轻薄，窥见他颈下胸前尺寸白净肌肤，脸颊竟有些发烧，手指也僵滞住，不敢再在他身上做何动作。咫尺之人呼吸浅淡，半晌忽听见有轻轻嗤笑声，我抬头佯装做怒地丢开他径直往温池里走，胳膊却忽然被人拉住，身子一绊腰上便有双臂圈上，南清夜漾着微微笑意将我打横抱了起来，穿过层层软云似的轻幔薄纱往春池内走。
我适时地闭上眼，乖巧地偎在他的胸口，隔着两层薄薄纱衣，我与他的肌肤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