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这庙里香火还算旺盛,虽然里面简陋破败不见一人,但那殿上宝相庄严的大佛前却摆放着新鲜的瓜果供品,两盏长明灯光线幽袅地燃烧着,映得满室朦胧。
他小心地将我放在蒲团上,深吁一口气,背转过身拧了拧被雨水浸透的衣服。
湿淋淋的他,湿淋淋的我,两人一坐一立,沉默不语,空气里的气氛宁静而诡异。
他胡乱拧了几下玄墨的衣衫,忽然转身搜寻了一周,瞥到墙角堆着一些干草,他便抓了一把在灯火上点燃了,又翻出了一些干柴木,在庙里燃起了一堆火。
火光初起,劈啪作响,跳动的火苗如大团的虞美人一明一暗地映照着他俊美沉默的脸。
此刻的南恒隐,很陌生。
看不出阴狠,看不出妖邪,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冷鹜和暴戾,暖暖的火焰将认真添柴专心笼火的他围起来,竟然有一种温柔的朦胧。
许是被我专注的目光盯得太久了,他忽然抬起脸,长翘的凤眸墨光熠熠,薄唇居然绽开一抹羞涩笑意:
“没想到生火,这么麻烦。”
他又低下头,拿木棍认真地拨拉着火堆,不时被烟气呛得咳嗽两声。
大火终于熊熊澎湃地烧了起来,他露出简单而欣喜的笑,对我道:“快过来,把衣服烤一烤,否则会生病的。”
我没有动,仍靠在香案上研判看着他。
南恒隐解下玄色的外衫一边烤着一边瞪向我道:“快点过来!”
我回瞪了他一眼,其实身上真的很冷,此刻有这么一簇温暖的火焰照着,真的会舒服很多,我抱起蒲团放到火堆旁边坐下,一边烤着手一边烘着贴在身上的裙衫。
“脱下来烤,笨蛋。”他对我的行为居然嗤之以鼻,乌沉沉的眸珠跳动着小小的火苗,虽然是骂我,口气却无半点冷厉。
我当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坐在火边,用手小心拨弄着火堆,感觉僵冷麻木的身体正一寸寸地苏醒恢复。
仅着了白色单衣的南恒隐玉树临风,堪堪走过来,伸臂搭上我的肩膀,然后开始解我的衣带。
“喂,干什么!”我情急之下挥手一打,一巴掌竟落在了他的脸上,虽然手力不重,却顿时让两人都僵在了那里。
南恒隐没有动,眸光变幻不定神色错综复杂地凝视了我一阵,终于别过头,带着隐隐的颓落收回手在旁边坐下,目光幽幽地盯着滋滋燃烧的火光。
其实我没告诉他,我的手刚刚拨弄过火,指尖上怕是沾了黑炭……
南恒隐剑眉紧蹙,凤目深沉,坐在一团渐渐炽烈明亮的火光里。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喂……”
他懒懒抬眸瞥了我一下,一脸赌气的愤懑,我指指自己的脸,示意他俊美无比的脸颊此刻正印着一只赫然的黑炭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