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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天中午,办公室没有其他人,龙云飞终于鼓起勇气拨了阿青的手机。电话通了,传来阿青柔柔的声音。龙云飞听出来了,阿青已经知道是他。可没说上两句话,就被打断了。阿青办公室里正好有人找阿青。龙云飞只好暂时把电话挂了。龙云飞想,她肯定会把电话打过来的。果不其然,片刻后,他的手机响了。

阿青在电话里一个劲儿说不好意思。龙云飞听得出,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娇喘。龙云飞说晚上请她出来吃个饭,阿青很爽快地答应了。龙云飞问她上哪家酒楼吃,阿青说了一个地方,龙云飞又让她定个时间,阿青说晚上6点见。

阿青说的那个酒楼叫“湘鄂情”,是目前市里很火的一家大酒楼,据说是一对夫妻开的。夫妻俩一个是湖南人,一个是湖北人,故取名叫“湘鄂情”。龙云飞曾经和朋友去过一次,没想到阿青今天居然点了这个地方,看来,还真有点什么意味在里头。

下班后。龙云飞早早地就去了。他怕阿青也会像他一样提前到达那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男人,决不能让女士等他,那样很不礼貌哩。

事实证明,龙云飞在这个问题的思维上犯了一个大错误。阿青不仅没有提前到达,也没有准点到。龙云飞在酒店门口像傻子一样晃来晃去地等了近一个钟头。龙云飞一开始还有点犯迷糊,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断定,这一定是阿青在考验他。于是,他不再晃来晃去的了,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个地方,悠闲地叼着一根香烟,装出一副很平静的神态。龙云飞想,这个时刻,在不远处,一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恶作剧般地看着他。“好险好险!阿青小姐啊,你发发慈悲,别玩得太出格了!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哦!”龙云飞在心里祈祷说。

再看看表,时针已经指到了7点。这时,一个娇好的身影飘然而至……

“你好,龙先生!”阿青仿佛从天而降,“哎呀,路上太塞车了!手机又没电,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男士等女士是天经地义的,真的,我等得很愉快,很幸福,谢谢您给了我这么一次接受考验的机会。”龙云飞幽默道。

阿青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颤动:“你……你说话太逗了……不过……我……我爱听……”

“真的,我说的全是大实话。要是你没来,我还会继续耐心地等下去。我就不相信我们的阿青会这么残忍,会让我等到明天天亮。”龙云飞继续逗着这位可心的女人,阿青又是一阵咯咯地笑。

龙云飞偷偷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女人,阿青今晚穿的是一身很合体的深蓝色的西装套裙,比那天他第一次见到时更显得年轻而妩媚。

“这是我们单位发的工服哩!不好看,可我实在来不及换衣服!”

“哦,不不,挺好挺好!”龙云飞有点乱阵脚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反应这么快,一下就看出自己在注意她的穿着。

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边说笑,一边往里面走。穿过大堂后,一位咨客小姐将他们领到了二楼的大厅。这时,整个大厅里几乎是座无虚席了。

龙云飞情不自禁地说:“阿青,我现在才发现,现在的人很崇尚‘吃’的文化啊!”

阿青笑笑,道:“民以食为天嘛,哪里都一样!你才知道呀?”

他们好不容易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双人小台坐下了。

两人是面对面地坐着,服务小姐给他们倒上了茶水,把菜谱也递了上来。龙云飞又将菜谱递给了阿青:“你肯定常来这里,今天的菜就由你来点好了,千万别给我省钱啊!”

阿青咯咯一笑,道:“既然是你请客,这菜就该你来点呀。我可不敢宰你!”阿青笑着又把菜谱给龙云飞推了回来。

龙云飞逗了一句:“你真要我点菜,我可就全点青菜哦!”

“行,我愿意哩,你就把我当兔子喂好了。”

“你本来就是兔子嘛!”龙云飞笑道。

阿青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问:“哎?奇怪呀,你怎么知道我是属兔的?”

龙云飞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你属兔,还知道你好多好多呢!”

“天哪,这该死的宋雅!我饶不了她!”阿青的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两个人推让半天,最后还是由阿青点菜。

看来阿青对湘菜确实很内行,她丢下菜谱,随口点了几个菜:雪里红肉沫、剁椒鱼头、冬笋腊肉,最后又加了个蒜泥通心菜。

龙云飞建议喝点酒,阿青说不会。但她想了想,说不喝点酒缺少气氛,还是同意要了一瓶青岛纯生。趁等菜的工夫,两个人接着聊了起来。

“哎,龙先生,以后我干脆就叫你的名字得了,你看行啵?”女人清亮的眸子倏地一闪,开始专注地欣赏起她眼前的男人来。

“行呀,我就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我不也叫你阿青吗?哎,不是恭维你,你的名字挺好听,很有韵味。”

“什么味呀?青菜味还是青草味?”阿青歪着脑袋,俏皮一笑。

龙云飞哈哈大笑起来:“没……没看出来……你……你还真幽默!”

阿青也笑了,她看着龙云飞,突然问道:“哎,我听宋雅说,你是湖北人?”

“怎么说呢?我父母的祖籍都是湖南,我是在湖北出生长大的,以后又在湖北读书和参加工作。严格地说,我只能算是半个湖北人吧。”

“那今天来这里吃饭算是来对了!你说呢?”

龙云飞愣了一下,连忙说:“是的是的,这个地方真不错,蛮有情调的。”

阿青问:“你的父母应该都健在吧,他们是做什么的?”

“他们都已经退休了,原来都是在中学里做老师的,现在已经回湖南岳阳老家安度晚年去了。”

“是吗?岳阳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哩,可以看到洞庭湖。离我的老家还真是不远哩!”阿青显得很高兴。

这时,龙云飞突然感到有一股温泉般的热流,从自己的心底喷涌出来。他大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第一次发现,她的眉毛是那样地精巧细密,她的眼睛是那样地含情动人。他还发现,这女人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柔情。想到这,龙云飞浑身一颤,像掠过一道闪电,他开始耳热心跳起来……

“二老的身体还好吧?”阿青的脸上荡漾起盈盈的笑意。

龙云飞红着脸说:“还行还行。”

“我的父亲现在也在湖南老家,以后我们一起去湖南看他们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十分甜美动人,龙云飞心里又马上涌出一股温暖,他连忙说:“是啊是啊!那样真的很好哩!”

女人的眼睛里波光盈盈,一直微笑不语地看着龙云飞。从女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几分好感。这也给龙云飞增加了几分自信。

龙云飞不敢再和女人的目光对视,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说:“你常来这里吧,这地方真不错!”

“不是的,我也好久没来了。以前,只是我的先生带我来过这里几次。噢,对不起,我不应该提到他。”女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马上歉意一笑。

“没关系,在我面前什么都可以说,没必要忌讳这么多,真的!”

“没想到你还挺大度的嘛!”阿青笑了笑,很满意地看着龙云飞。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在回忆中过一辈子,否则会活得很累的。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真好!”阿青温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菜上来了,两个人开始边吃边聊。

一会儿,阿青突然笑着问:“哎,你说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立刻回答我,不许细想!”

龙云飞望了阿青一眼,女人的目光里透出一种聪慧。他微微一笑,道:“我认为,在男人眼里,最理想的女人应该具备四个特征,它们是善良、智慧、温柔、美丽。”

“为什么?你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阿青笑道,看得出来,她对龙云飞的观点很感兴趣。

龙云飞说:“我认为,善良,是一个女人做人的根本;而智慧,则能帮助女人更完美地处理一切问题;至于温柔和美丽,则是一个女人征服男人的强大武器。”

“四条当中,哪条最重要呢?”

“当然是第一条,如果一个女人连最本质的‘善良’都没有,那其他的三条都无从谈起。那么男人绝对不应该去喜欢她。”

“为什么?”

“有位名人说过:女人最大的魅力就是善良。一个女人只有用善良来作为自己生命的底色,那么她所表现出来的智慧、温柔和美丽才会具有永恒的魅力。当然,作为男人,也同样需要善良。”

阿青点点头:“那你认为女人的‘善良’应该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聪明的女人步步紧逼,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几分欣喜。

“女人的‘善良’首先应该是爱父母、爱丈夫、爱孩子、爱家中的任何一位亲人;其二,能善待一切应该善待之人,也就是说,一个女人应该要有博大的包容心;其三,作为一个女人,不能太贪恋钱财。这三者当中,只要缺少一个,她都不是一个真正善良的女人。”

“天哪,你怎么也是这么说的?”阿青惊奇地叫了起来。

“我确实是这么想,不是吗?我刚才可是脱口而出的哦!”龙云飞笑道。

“哎,我忽然发现,你长得很像他。”阿青望着龙云飞,目光清澈而动人……

“他?他是谁……”龙云飞故作不明白状。

“你说呢?”女人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晕。

“哦——我知道了,真的是这样吗?”龙云飞心头一热,“你千万别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啊!”

“没有没有!是真的,你真的长得很像他,太像了!”阿青灿烂一笑。

“阿青,你不仅漂亮,而且很有气质。坦白说,那天在咖啡屋见到你时,我就心动了。”龙云飞胆子大了起来,说话也有点放肆了。

“你真坦率,不过,你千万别恭维我,我知道我的缺陷。”阿青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有一道跳跃的荧光在不断变幻着,在她浅笑的一瞬间,女人的妩媚和温柔是那么恰到好处地展现在了龙云飞的面前。

“没有没有,在我眼里,你真的很完美。”龙云飞恭维道。

“你没说实话,对不对?”阿青闪动着明亮的眸子。

龙云飞毫无招架之力了,他咬了一下嘴唇,说:“那好,我就斗胆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吧,我只是觉得……你的眼袋有些明显……如果去掉它,你一定会显得更年轻哩!”

“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吧?”阿青捂着嘴笑。看得出,她并没有介意龙云飞刚才的话。

“不不,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你的缺陷!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呀!”阿青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只是我一个锦上添花的建议!”龙云飞笑道。

“到底是一个文人,看来,做文人的都很会哄女人哩!”阿青很开心。

“不不,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哎,我今晚没说错什么吧?”龙云飞有了几分紧张。

“没有,你说得很好!我爱听。”阿青把头一歪,一副小女孩般的顽皮状。

听了女人的夸奖,龙云飞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我还想再考考你。”阿青的目光里有几分狡黠。

“行……不过……你的题目千万别出得太难啊!”龙云飞有点担心了。

“哎,咱们今晚算是第一次单独见面,我对你……怎么就没一点陌生感呢?真是奇怪呀!”

“是啊是啊,我也一样。也许我们都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吧。你不是说我很像他吗?我认为,男女在一起,就是要找一种感觉,要是找不到感觉了,两个人就没有必要相处下去了。”

“那你说,这‘感觉’指的是什么呢?”阿青紧逼一句。

“依我说,这‘感觉’,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时,有共同语言,时时刻刻有一种力量在相互吸引,而且双方都感到快乐,甚至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天哪……你……”阿青的眼睛里跳跃起快乐的荧光……

一会儿,阿青去了洗手间。这会儿,龙云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赶紧从腰间拔出了手机,一看,正是米娜打来的。龙云飞犹豫片刻,只好接电话了。对方的声音又尖又脆,龙云飞一听就知道,对方的语气里又充满了火药味。他现在不能再接听下去了。龙云飞对着手机装模作样地“喂”了几句,赶紧关机了。他把手机背面的电池抠了下来,又接着装了回去。

“你怎么了?”龙云飞身后传来阿青的声音。

“噢,没什么,刚刚接了朋友一个电话,从广州打来的。”龙云飞慌忙撒了一个谎,说着,赶紧把手机插回自己的腰间。

“在广州也有朋友呀?”阿青问。

“是啊是啊,都是老乡之类的,接触也不多,只是偶尔打打电话,问候一下。”龙云飞掩饰道。

……

两个人继续吃着、喝着、聊着,甚是开心。吃完饭,两个人愉快地走出了酒店。

外面起了风,气温有点凉。在酒店门口,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龙云飞提出要送阿青回家,阿青欣然同意。

当出租车路过云岭路时,阿青隔着车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高楼,告诉龙云飞,那是她上班的地方。龙云飞说下车去看看她的公司,阿青没同意,说以后有的是机会。龙云飞不再吭声。

十几分钟后,的士开到了一片大型住宅区的路口。阿青要下车了。龙云飞问她住在哪里,阿青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那片高楼,调皮地说:“我家就在那片高楼里。”

龙云飞真的很想上她家看看,但没敢说。他知道,这么聪明的女人,今晚是不可能答应他这个要求的。

阿青下车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微笑着向龙云飞挥着手。龙云飞觉得,那女人挥手的姿势特别优雅,优雅得让他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