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This is Nana.”南山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从机场刚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一边走着,一边接起电话。
“不是吧,都回国了,还给我整一口子英语。是南山吗?小爷我是秦临啊!”电话里的男声陌生而熟悉,好像让南山瞬间穿越回了十年前喧闹的学生时代。
南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噢噢,秦临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你妈说的啊,好小子,咱们也八百年没见过面了吧。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就自告奋勇来接你了。我在马路对面一辆银色车里。车牌号是xxxxxx,人多我就不进来了,怕找不到你小子。”
南山应了,便急忙走去。听秦临这声音就知道他等了很久。他怕航班晚点,所以才不让家里人来接。南山瞥了瞥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是上海。奇怪,秦临不是说他在北京吗?平常联系不多,从他出国后联系更少了,偶尔发发email,也真是满打满三年没见了。
南山很快便找到了秦临的车。秦临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穿了件黑色大衣,又开着这样一辆车,生生整出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哥们之间的多年不见好像也未必生疏,一番寒暄后也熟络起来。秦临先把南山送回了家,又约了他晚上吃饭,说是叫上以前的朋友为他接风。
南山也没多想,实在是累极了,回家后和爸妈聊了会天,便匆忙洗漱,倒头就睡。
醒来已是五点,南山揉了揉太阳穴,便开始整理。约的是六点香满楼。不是什么大饭店,是高中偶尔就去搓一顿的老地方。南山换了件毛衣,外面穿了长羽绒服外套。老家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明明不下雪,却总是湿冷湿冷的,让人受不了。南山还好,男孩子血气旺不怕冷。他收拾好,又和爸妈说了下,便出门了。香满楼离他家不远,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秦临定了包厢。其实也没叫多少人。江淮,徐瑞瑞,都是以前高中常常玩在一起的。江淮带了女朋友来。
“南山,好久不见啊!这是我女朋友林渺渺。”江淮说道。
那女孩长得很秀气,乖乖巧巧地坐在江淮旁边,听了江淮的话,也站起身来跟南山打招呼,“你好,听江淮讲过你很多次了,久仰大名啦。叫我渺渺就好啦。”
南山连忙打了个招呼后,在一旁的空位坐下来,问道,“秦临呢?”
“去接苏棠了,估计快来了吧。”徐瑞瑞看了看南山,不自然地一边给南山倒水,一边说道。
江淮也紧张地看了一晚南山。惹得林渺渺也注意了几分。
南山倒是面不改色,接过徐瑞瑞倒的茶,喝了一口,便笑道,“这么多年了,我刚刚进来还觉得变化大的,都快不认识这是香满楼了,没想到这茶还是这个味。”
“可不是嘛,老板也没变。害,老板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啊。”江淮接话说道。
徐瑞瑞撞了撞江淮的手,“你小子都有这么漂亮一女朋友了,还惦记着美玉姐呢!渺渺你还不知道吧,香满楼的老板娘,可是江淮高中时期魂牵梦萦的女神呢!”
江淮瞪了徐瑞瑞一眼,连忙和女朋友解释。
这时候,包厢门被打开了,秦临和苏棠走了进来。南山愣了愣。
苏棠也穿了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灰色的高领修身毛衣,下身是现在正流行的高腰阔腿牛仔裤。头发是黑色的大波浪。她又画了妆,红唇点点,很是好看。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样,又在偷偷觊觎我们美玉姐?”苏棠眨了眨眼,很是俏皮,只是与读书时素净的样子截然不同,似乎只有那对细细弯弯的柳叶眉让人有些熟悉感。
“哪敢哪敢啊,渺渺,这是我们大美女苏棠。”江淮向林渺渺介绍道,“苏棠,这是我女朋友,林渺渺。”
“你好,渺渺!叫我囡囡就好了。”苏棠笑着答道,又在秦临身旁坐下,“瑞瑞,好久不见呀。我想死你了。”
“得了吧,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徐瑞瑞笑道。
“囡囡和瑞子在一个公司。”秦临一边解释,一边给苏棠倒了杯茶。
苏棠笑着接过茶,转头看向南山,“南山,好久不见。”
南山也笑了笑,神色波澜不惊,“囡囡,好久不见。”
南山北水,一别多年,真是好久不见。
聚完会已是晚上九点多,大家都各自回家。徐瑞瑞和江淮都开了车来。苏棠也自顾自地坐进秦临的车里。
“南山,我送你吧。”秦临看了看坐在车里玩手机的苏棠,又转头望向和众人告别过的南山,说道。
南山笑了笑,“不用了,你和苏棠一起回去就行了。我家又离着不远。我先走了,下次再聚。”说着,南山便走了。
秦临坐进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向一直玩手机的苏棠说道,“明天一起吃早餐吗?”
“不了,太冷了,我起不来。”苏棠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头也不抬地说着。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盯住秦临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也回来了?”
秦临愣了愣,“大家都知道,我以为瑞子他们告诉你了。”说完,他看向前方,开起车来,“怎么,还念念不忘呢?”
“秦临,你还诈我呢?都多少年的事了,我念个毛线啊。就是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不和我说一声,突然看见了,好尴尬啊……”苏棠嘟嚷着,闭上了眼。“我眯一会,到我家了叫我。”
秦临看了看苏棠。仍是那对细细弯弯的柳叶眉,习惯性的蹙着,并不长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他弯了弯嘴角,继续开车。
苏棠静静地闭着眼睛,脑海里想起的却是那双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睛。他为什么还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变。还是这样。
南山走了一会,突然回头,冬夜里路灯的光有些暗淡,那个方向只有一星点的光亮,那辆车也走远了。南山慢慢地回过头,又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桐城的冬天真的好冷啊。
其实南山是不怕冷的,只是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冬夜,有个弯弯柳叶眉的姑娘,曾经对他说,“南山,桐城的冬天真的好冷好冷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