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说走就走的旅行。晚上十一点半了,老友章章问我,去不去武汉?然后考虑了五分钟,说了一个字,去。第二天早上六点学校的宵禁一解除,我就算正式踏上南昌到武汉的旅途了。
说走就走,说来简单,却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就像平平静静运行着的列车,忽然改变了方向,即使不考虑乘客能不能接受得了,至少也得照顾照顾路旁观众的感情。但是,我还是走了。说不上冲动什么,只是有些压抑,想找个释放口。
之前有两次事件深深触动了我。一次是看了一条微博——人生最美的两件事,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一个想爱还能爱的人。另一次,是遇上了刚从福建到西藏骑行中返程的小伙子。24岁,一个人,一辆自行车,一个包裹,一张女朋友的照片,就走了。我问,你怎么有勇气一个人走这么长的路?他说,想去呗,还年轻,能走。我又问,就这么简单?小伙子很灿烂地一笑:就这么简单,需要多复杂呢?我再问,到西藏后,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他似乎不善言谈,又是憨憨一笑:天特别蓝。再无下文。
那句话一直就这么飘浮在我的脑海里,就这么简单,需要多复杂?
是呀,生活如此,需要多复杂?朋友如此,需要多复杂?感情如此,需要多复杂?梦想如此,需要多复杂?
我在朋友们的鼓励和诱惑下,尝试了很多曾经望而生畏的活动。譬如从26米高空,以26度的角度,在皮划艇里与水波一起飞泻而下;譬如360度加180度大旋转,被离心力重重甩出又拉回来,尖叫一脉高过一脉……最纠结的是安全措施做好之后的那一小小的片刻,喊一声,工作人员肯定会把你放下来,坚持一下,不一会儿又是惊心动魄。手心里全是汗。吃了臭豆腐,以前不敢吃,觉得脏,或者,忌讳旁人掩鼻而走的落荒。然后,一起哈哈大笑。不需要矜持,也不用含蓄,畅快得很。
第三天,她们去了武大。因为我早已佳人有约,不想提前破了幻想,辞别朋友,独自出行。坐了趟能跨江的公交,中途遇见武汉市的菊花展,迎风傲立的娇人模样,我急急从座位腾空而起,忙忙下车,那新鲜的花儿清香逼人。不多久后就遇见了“便所欢乐”餐厅,闻名已久。整个餐厅的装修是厕所风格,椅子、餐具、食物形状,以马桶和便便的特点为主。台湾风味浓厚,食物其实很好吃。我也是90后,不能免俗,先看了菊花,后进了便所餐厅,正好有朋友打进电话来,一个人就在那边笑岔了气。
公交带我这样一个游客,似乎走进了生活中的武汉,我看过了景点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也走进了破败的小街,秋叶袭人,浩浩荡荡落了一地。少了靓男靓女,更多的是买菜的老人。小店铺刚刚开门,伸着懒腰的,大腹便便,头发灰黄的老板娘,还有忙着搬运货物的中年男人,沉默寡言,大家都闲散却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那一刻,忽然想回家了,这是种熟悉的感觉,是归属感带来的踏实。行走中的人,一层一层拨开心思后,剩下的最根本、最炙热的情愫,想回家了。
最后一天,也是最忙的一天,也是我深感召唤的一天。那天上午买了车票,有闺蜜找,有朋友找,有老师找,都是我离开前的琐事。电话虽不多,但都聊了很久。爱情的,友情的,学业的,那些我觉得让我压抑的事情,就在这样一个走过许多欢乐的上午,成了回家的理由。有时候,最过纠结的情绪,其实很简单,我又想起那句话,需要多复杂?能有多复杂?所谓的庸人自扰,就是这么回事吧。我觉得糟糕透顶的,却被别人羡慕着,转过身,我又去羡慕别人的烦恼。好辛苦,好累。
我是个极怕复杂的人,偏偏自己给自己织了一张最复杂的网,穿梭着身心俱疲。生活其实可以简单些,再简单些,挺好的。
我又回来了,带着更坚强的心,我要我期待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