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笔墨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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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陌路

我收到一封信。

寄信地址,是一个,不曾听闻,不曾赶赴的地方。

寄信的人,是一个,也许熟悉,也足够陌生的人。

信里的字,那么多,惭愧不安,自我矛盾的祝福。

有人说,白色的另一半,是一片漆黑。如此,我能不能做出这样的推论?甜蜜的另一半是苦涩,痴爱的另一半是怨念。就像很多事物,总是一线之隔,譬如,悬崖的这边是生的可能;另一边哪怕一小步的跨越,就是万丈深渊?

然而,很可惜,我不是个极端的人。我总觉得,无论什么,总有一个可以容我们去缓冲的第三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即使只是瞬时,也能改变,得到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当第三空间无限放大,让人陷在里面的时候,一切才不可逆转。是的,最怕沦陷。

原谅,到底什么才算原谅?我对原谅的理解,即宽心,淡然。我的高中,那么隐忍地执着地守望着未来的一份承诺,当它破碎后,似乎,再也给不了自己一个理由,不去纠结,不去难过。当我鼓起勇气走出自己的禁锢,当我重新拼接我的生活,当我像火凤凰一样从心灵的废墟重新飞翔时,我说,我原谅了他。原谅了他的背弃。我更愿意说,我原谅了自己。原谅了曾经的付出,原谅了,一份纯真,不再属于我。原谅了,那个凉凉的夏天。也能在某个相遇的街口,打个招呼;也能次数极少地谈论起他和他的朋友。不说爱,至少我不能否认,曾经崇拜过,欣赏过,向往过,期待过。在这个梦里,也常常觉得,自己不够好,考试成绩不够好,钢琴弹得不够好,文章写得不够好,衣服穿得不够好,交的朋友也不够好。

不用道歉,何必道歉?不用后悔,何必后悔?既然我值得爱,那不出意外我总会找到一个人,珍惜我,尊重我,理解我。我总会找到一个人,守护着我,欣赏着我。当我找到了,流浪的心就找到家了。不再是保证,不再是承诺,不再是憧憬。他牵着我,帮我提着包,他准备着我爱吃的零食水果,他在我沮丧时逗我开心,他不曾缺席我的舞台。当我胆怯时,可以找到一个可以释然的眼神,我知道,在那个角落,总有最骄傲的掌声。

其实,谁都不是谁的唯一,谁又不能少了谁?天堑都变成通途,真有过不去的坎?我不相信。只是,务必珍惜。是的,珍惜。遇见时,可以时,去追求,不放手。珍惜,是件不容易的事,譬如诱惑,投怀送抱的,珍惜爱情,心里就有他留下的那盏灯,满满的,全是他的光芒;譬如困难,两地相隔异地相恋,珍惜爱情,常记他的好,不是所有人都抵御得了寂寞,长记他的心,不是所有感情都消磨得过距离;譬如种种。懂得珍惜懂得感恩的人,总是善良的,生活不会亏待。

最难的一句,用心了。用心了,还换不来圆满,那就不要了。有很多是超过人的控制范围的,唯独,感情不可以。不能控制的感情,蚕食着独立的人格,自由的精神。当自己变成了别人,连自己都不会爱自己,凭什么要别人再爱。用心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需要有什么答复,不需要有什么宣言,给自己一段沉默,再疼也给自己一个解脱。

陷入纠结中,乌云压境的天气,见不到阳光。

善良的孩子,总会幸福。

那年的七月,告别了懵懂的自己,一路走来,也许受了很多伤,也许接受了更多的挑战,但当我回首,当我远眺,当我上下打量时,我看见的自己,真的成了一幅画,淡抹浓妆,泼毫撒墨,总相宜。

陌路之上,山水如梭,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