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欧阳景轩声音淡淡,“如果,有一天我不记得要对你好了,你会怎么办?”
风玲珑笑靥如花,就好像冬雪里盛开的红梅一般娇艳,“那……我便去死!”话落,她眸光头染变的冷寒,瞬间,世界万物仿佛都被她带进了凄美和绝望中……
“玲珑……”
“住嘴!”风玲珑眸光狠戾的看着欧阳景轩,“是谁说过……要许我一生繁华,三生无忧?”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地界儿,变的异常诡谲,“欧阳景轩,你如果忘记你对我的诺言,我便死在你的面前……”
风玲珑手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个匕首,就好像在沧澜郡外,被楚凌的人围困的时候拿的那个弯月匕首一样……她冷漠绝望的看着欧阳景轩,手起刀落……鲜红的血顿时染了欧阳景轩的双眼……
欧阳景轩剑眉紧紧的蹙了下,猛然惊醒。反射性的看看四周,见他身处御书房西阁中,方才暗暗嘘了口气,“小豆子……”
小豆子一直在外面守着,听到里面的唤声急忙走了进去,“爷儿……”
“几时了?”欧阳景轩神情微微有些疲惫。脑海里始终是方才的梦境,风玲珑那绝美凄凉而绝望的脸和星眸,就好像一根针,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扉。
“马上就要申时了……”小豆子回道。
欧阳景轩听了,微微紧了下剑眉的同时起了身,“给朕更衣,朕要出趟宫。”
小豆子微微一愕,皱眉问道:“爷儿,这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宴请日昭帝和夜麟太子了,您是……”
“朕不放心,”欧阳景轩说道,“朕一个时辰便赶回来。”
而这个不放心是什么,小豆子没有问……如今能让皇上惦念的,除了那未央宫的梅主子,还能有谁呢?
风玲珑手里拿着绣线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趴在小榻上的小几上的欧阳若琪也是精神恍惚的,灵宠窝在桌子上,时而抬头看看这两个心思不在的人,时而眼睛耸拉几下,埋在那毛茸茸的尾巴里继续睡。
“三嫂……”欧阳若琪声音喏喏的,一双晶亮的眼睛有些无精打采的看着风玲珑,“你说,霂尘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风玲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之前若琪说过,说霂尘要回尧乎尔一趟,会尽力在那人登基的时候赶回来……霂尘是个守信的人,就算有事情耽搁了,断然也不会这么久才是。
思忖间,心里渐渐有着一抹不安传来。风玲珑微微颦蹙了秀眉,将手里的针线活儿放下后,看向欧阳若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段逸是霂尘的?”原来霂尘一直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个身份默默的守护着。她竟是直到最后才知道……
欧阳若琪抿了下唇,提到霂尘,她那小心思就动了起来,软糯的说道:“开始我也只是好奇……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就是霂尘……”
风玲珑听了,心里趟过一抹悲伤。她和霂尘青梅竹马,虽然不是朝夕相处,却只要他从师父处下山,或者云游回尧乎尔,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可她却没有认出来,而是若琪将她认了出来!
“三嫂……”欧阳若琪见风玲珑晃神,扇动了下睫羽问道,“你,你怎么了?”
风玲珑摇摇头,只是浅笑的说道:“我第一次进锦绣坊的时候,只觉得很熟悉……却没有多想。到底是我不够心细……”
“不是的……”欧阳若琪摇摇头,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我听霂尘说过,他,他……”她咬了下唇,垂眸接着说道,“他只是不想造成你的负担。”霂尘只想要看着三嫂幸福了就好,他做的一切,包括帮助三哥,其实都是为了三嫂……她不知道霂尘对三嫂的爱到了什么程度,只是知道,如果三嫂过的不好,他就会一辈子都不开心。
今天御书房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当时她去找母后,就听到那宫女和桂嬷嬷汇报。欧阳如期暗暗叹了声,皇宫里的事情她最清楚不过了,不管皇帝对某个嫔妃多好,一旦触摸了底线,都是不行的……可最初,她认为三哥和三嫂不会这样。那样艰难的局势下,三哥只是将事情交代给了二哥和五哥,他就去了夜麟国接三嫂……如果不是非一般的情意在,三哥完全可以派人去接的……
风玲珑星眸凝着欧阳若琪,欧阳若琪虽然身在皇宫,可到底因为先皇和太后的宠爱,性子虽然乖张了点儿,可心思是纯净的。就比如此刻,她心里想的什么,完全的显露在了脸上。
“等今晚宫宴结束,得空了我问问皇上……”风玲珑声音含笑,不染蔻丹的纤手搭上了欧阳若琪的小手,声音噙了抚慰的说道,“皇上登基前,我惦念尧乎尔,也让皇上派人去探听了,怕是人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欧阳若琪听了,抿唇点点头。然后看看左右,突然问道:“三嫂,你今儿晚上准备穿什么?”还不等风玲珑说话,她便急忙说道,“一定要打扮的娇艳点儿,别让那什么蝶妃、蓝妃的抢了风头去……”她撇了嘴,“怎么看那个蓝妃就一脸狐媚样子,那个蝶妃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三哥的……啊——”突然,她惊叫一声瞪大眼睛看,“三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风玲珑听着欧阳若琪表情丰满的说着话,浅笑的垂眸摇摇头,“如果每个人我都去吃醋,回头来年又要选秀,我不是要被酸死?”
欧阳若琪撇撇嘴,然后嘟嘴说道:“哼,回头三嫂有了龙嗣,怕是三哥会疼爱死呢……让那些人也羡慕去吧。”
风玲珑还没有怎么样,冬雪和丫头听了,立马附和。这后宫比的是什么,开始是恩宠,接着就是谁诞下的龙嗣得宠……皇上疼爱主子,如果主子也知孕了,皇上还不得开心死?
一屋子人嘻嘻哈哈的说着,到扰的风玲珑直摇头。可是,听了欧阳若琪的话,她的心里不由得也有了念想,手更是不自觉的轻轻敷上那平坦的腹部……她和那人恩爱的次数虽然不多,可那人仿佛从来没有避讳过她会怀孕的事情……风玲珑微微垂眸看着腹部,心里思忖在如果诞下了那人的孩子,那人会不会也会如对待欧阳聪一般,对待他?
巫婆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罐子,她微微有些凝重的看着欧阳景轩,随后将那罐子里的一只通体都是黑色的虫子夹出,然后放到了欧阳景轩有着数个刀痕的手腕上……只见那只虫子刚刚挨到欧阳景轩的肌肤,猛然就蠕动了起来,顿时,欧阳景轩剑眉紧蹙,眸光变得凌厉的同时,俊颜上渐渐笼罩了一层痛楚的颜色。
原本黑色的虫子渐渐变得发红,直到通体就好像被血染了一般……巫婆和欧阳景轩双双看着那只虫子,二人眸光都凛着,一动不动,仿佛生怕错过了什么一般。
巫婆的心都拎到了嗓子眼儿,看着那虫子的身体越来越红,可是,再也没有变化的时候,她整个人全身都紧张到了不行。
欧阳景轩狭长的凤眸渐渐眯成了一条缝隙,从那缝隙中,射出骇然的精光。他紧紧的盯着那条通体都是血红的虫子,仿佛已经遗忘了身体上的抽痛,只是紧紧的盯着。
突然……
那虫子猛然开始痉挛了起来,须臾间,只见它在欧阳景轩的胳膊上抽搐了两下,随后翻落,僵死在了桌子上。
巫婆一见,顿时原本紧张的身体全然放松了下来,暗暗吁了口气后,方才松落了神经的说道:“皇上,引渡成功了……”她看向欧阳景轩,“在下会尽快研制出接触皇上体内蛊毒的方法……”
“朕要的是解情蛊的方法!”欧阳景轩声音冷寒,眸光暗沉。
巫婆嘴角抽搐了下,方才说道:“我不能保证什么……”她微微皱眉,“如今皇上内体的噬心蛊我都不一定能够全部解掉……我下的,自是能解。可是,你引渡的那只一旦掣肘它的死亡,那皇上性命堪忧!”微微一顿,“如今对方体内还是留有残蛊,待得残蛊消失,我才能开始研制那情蛊是不是有方法解。”
欧阳景轩眸光暗沉的冷寒,他眸光轻动之际,缓缓说道:“朕已经派人去了苗疆……不管成功与否,朕都应允你的条件,你便放手做。”
巫婆微微惊讶,“真的?”
欧阳景轩眉眼轻挑的看了眼巫婆,巫婆顿时不敢怀疑,只是问道:“难道皇上就不怕我途中生了异心?”
欧阳景轩听了,菲薄的唇若有似无的轻勾了个弧度,那样的笑冰冷的没有一点儿感情,甚至带着嗜血的杀气,“那朕……”他声音轻缓迫人心扉,“……便铲平苗疆!”
巫婆顿时变了脸,就听欧阳景轩仿佛开玩笑,又让人心寒的声音传来,“不要怀疑朕的能力……否则,你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巫婆嘴角抽搐着,对于欧阳景轩的话她其实没有怀疑,只是很好奇这个男子为什么从一开始仿佛就已经算尽了所有事情一般。她只是想知道如果万一她没有尽力他会如何做,不过一句话,她就知道,如果她一个不小心,怕是这个男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巫婆不仅好奇起那个女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得到如此一个睥睨天下的男子如此深情?
“皇上放心,”巫婆微微扬了唇说道,“我以苗疆不传之法来引渡金蚕蛊,便将我的命哈那噬心蛊连在了一起。苗女虽然终日和蛊虫为伍,弄得体无完肤,却没有一个苗女愿意轻言生死。”
别苑。
夜扰勾着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看着面前晚秋摆放的衣服,颇为苦恼的问道:“晚秋,你觉得孤应该穿哪一套,才能一下子引起玲珑的注意?”
晚秋面色微冷,声音没有语调的说道:“请允许奴婢提醒殿下,你口中的‘玲珑’,如今是西苍帝的梅贵妃……”她嘴角嗤冷的接着说道,“殿下如此直呼西苍贵妃的闺名岂不是失礼?”
“哦?”夜扰蹙眉问道,“是吗?”
晚秋看着夜扰皱了眉,她为什么以前一直不知道,主子是个脸皮厚的人?
晚秋暗暗生气着,一旁的明夏只是憋着笑。晚秋的心思他多多少少的是知道些的……不过,也怪不得晚秋。主子生的好看,在夜麟国,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对主子噙了想法的怕是不少……也不多晚秋一个。
夜扰撇了下嘴,单手撑着臂弯,另一只手成拳抵着下巴,颇有深意的说道:“孤其实想不通……”他声音有些悠远的说道,“一个可以为她空置后宫的人,为什么却虚空了中宫,仅仅封了她为贵妃?”他自认是个看人看的真切的,可是,他却看不懂欧阳景轩了,他此举是为何?
晚秋很想回答夜扰,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西苍帝看出主子对风玲珑感兴趣,一切不过都是做戏,只不过西苍帝做戏的本事比别人高,高的主子完全没有看出来。
明夏和晚秋满肚子酸意不同,倒是认真思忖了下,方才说道:“估计回来后出了事端……”
夜扰看向明夏,摇摇头,“孤认为这样等于没有说的话,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微微一顿,“就穿那件红色的吧。”玲珑和他初遇时,他穿的是红色,晚上红色比较显眼,她能一眼看到。
想着,夜扰俊美的脸上渐渐笼罩了一抹笑意……三年的时间太长,长到他怕他会记不得她的模样……玲珑,哪怕看看原来也是好的。其实,我更想问问你,可曾后悔随着他回来……
夜色弥漫,星空闪耀了整个云苍城的夜。
皇宫内处处悬着灯笼,过往的侍卫精神抖擞,宫女太监的脚步匆匆忙碌。
从未有一个国家的新帝登基,有欧阳景轩这般,不但日昭帝亲临,而从不曾到访他国的夜麟国太子夜扰也来了……
宫宴并没有什么特色,非要说特色,不过就是场中许多目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仿佛都会落到风玲珑的身上。
不同于别的嫔妃华丽的宫装,风玲珑一身白色绣了大朵牡丹的宫装,鹅黄色的织锦腰带束起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三千发丝依旧是那简单的一个发髻,鬓间插着欧阳景轩送与她的那只梅花簪,另一侧,只是为了不失礼仪的别了一朵和衣服上同色的绢花牡丹。整个人看上去不失淡雅的同时,又从骨子里隐现出一股不同于蝶夫人和媚嫔的妩媚。
夜扰就这样大刺刺的看着,不顾欧阳景轩凌厉的眸光,也不管他人审视的意味……在他看来,最好欧阳景轩一怒之下将风玲珑赶走才好,他正好带了回夜麟国去。
当然,想是如此想,可也清楚的明白,那人不会跟他离开……
夜扰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苦涩的同时举杯,仰头将杯中酒饮进的同时,掩去了心里那抹无奈的惆怅。
风玲珑不经意的视线落在了夜扰的身上,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心下一片怅然……她不仅仅亏欠了霂尘的情,也亏欠了夜扰的意。人与人之间,从来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彼此的心,有没有可能走到一起罢了……
欧阳景轩和叶梦菡浅语着什么,余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风玲珑。她的淡然,她的无奈和歉疚……一切都落在了他的眼底。
是什么蛰痛了心,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暗暗自嘲一笑,欧阳景轩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个过程风玲珑的痛远远不如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便只有怨恨。而知道所有的那个人,一边要佯装不知道,一边要承受着知道而带来的两个人的痛。
“皇上……”叶梦菡微微蹙眉看着欧阳景轩,眸光微微担忧。
欧阳景轩轻轻扇动了下眼睑,示意无事。叶梦菡还想问什么,却只是翕动了下唇,硬生生的将那要问出口的话咽了进去。
叶梦菡微微偏眸,看向风玲珑,正好看到风玲珑看着某处微微怔神,她顺着眸光看去……正好落在夜扰的身上。收回眸光,她又看了眼风玲珑后,方才给欧阳景轩空了的酒杯填满了酒,心里不免疑惑:她和夜扰是什么关系?大庭广众下如此注视,不觉得失礼吗?
不仅仅叶梦菡如此想,而一直注意着风玲珑的蝶夫人和媚嫔也如是想着……不同于叶梦菡,她们都是真切知道风玲珑去了夜麟国的。她们想的不是风玲珑是不是失礼,而是,她和夜扰是什么关系?
“朕敬西苍帝一杯,”陆少云不再是那个外人看着付不起的阿斗,如今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全然是骇然的戾气,“亦同敬梅贵妃一杯,”他嘴角含笑,噙了几分真意,“夜麟国一别,梅贵妃别来无恙。”
风玲珑举了杯,“日昭帝客气……”淡淡的话,不重不轻的淡笑说完后,她一手轻挡了面的将就饮进,“多谢日昭帝……”话落,她眸光看向陆少云一旁坐着的慕晚晴,浅笑说道,“晴妃,别来无恙。”
不同于醉梦芳华上慕晚晴那一脸自信和眸光深处的诡谲,不同于狩猎场上她噙了小心思的假装,更不同于夜麟国再见时,她一脸仓惶的失落……如今的她,给风玲珑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芳华尽藏,又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空洞。
慕晚晴眸光复杂的看着风玲珑,微微抿了下唇,说道:“多谢梅贵妃惦记,臣妾一切安好。”
欧阳景轩嘴角噙着淡淡的邪魅的笑,那样的笑一直在嘴角周围,不曾抵达眼底。只见他轻挑了凤眸,缓缓说道:“梅妃在夜麟国一直和晴妃交好……”他眸光变得深邃,“朕便允了尼玛二人可以离席,好好说说体己的话。”
风玲珑心下一笑,随即起身微微一福,“臣妾谢皇上!”
慕晚晴本身在席间也沉闷的厉害,此刻听欧阳景轩这样了,看向陆少云……
“西苍帝都说了,朕还能不许你去?”半开玩笑的话噙着揶揄,陆少云眸光却幽深的看了慕晚晴一眼。
慕晚晴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情,每次仿佛在她认为将要成功的时候,都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唯独一件她也许作对了,就是听了风玲珑的话,彻彻底底的站在了陆少云的这边。只是,没有人知道,如今的她不过过着表面风光,实际黯淡的日子罢了……
湖面儿倒影着皎洁的月,微风轻动,泛起湖水波光粼粼,扰了静月半点……
慕晚晴双手置于腹前,眸光微微有些空洞的落在那起着轻轻波纹的月亮上,渐渐的,视线失去了焦点,微微出了神。
风玲珑也是如此站着,很多事情……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下,都会有着不同的理解。
“韵漪,你后悔过吗?”风玲珑的声音有些悠远空洞……
慕晚晴视线寻回了焦点,她嘴角噙了抹苦涩,“没有!”她回答的异常坚定,“如果时光倒退,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
“我后悔了……”风玲珑仿佛有些哀戚,“如果当时我不那么步步相逼,也许你就不会被实行天葬!”
慕晚晴的身体微微动了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样……你会死的痛快些。”风玲珑的声音有着几分沉重。
慕晚晴突然苦涩的笑了,“是啊,那样我就会死的痛快些……也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你说是吗?”
这下,换风玲珑不说话了。当初不管韵漪是不是被人利用,可是,她做错了就是错了……接受惩罚本署应当,可偏偏,她被人救了,才走上了这一条已经偏了方向,再也找不到正确方向的路。
慕晚晴嘴角的苦涩渐渐蔓延到眼底,“嗦嘎勒玲珑,你永远不明白,没有翁主身份的我们,在尧乎尔如果不自己想办法,多数的下场又会比我现在好的了多少?”她缓缓偏头看向风玲珑,“不管是在尧乎尔,还是西苍,你都是那颗戈壁明珠……你美丽,你能歌善舞,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你有着那么多人为了你可以放弃可以成全……那我呢?”
微微顿了下,她凄凉一笑,“你不明白……作为我们的悲哀,你不懂……”最后的话,她猛然冷寒了脸,甚至声音都是冷的,“因为,你不知道想要而不得的痛苦,你也不明白,那种明明和自己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无奈,你不懂!”
风玲珑微微颦蹙了秀眉,她看着慕晚晴犀利的面容没有说话……她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可悲。每个人的人生是如何开始没有人可以选择,但是,后来的路如何去走,自己却能够掌控。
风玲珑摇摇头,“不,你错了……是一直你不懂,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星眸沉静的没有一丝涟漪,“我就算得到你认为很好的东西,那也是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清楚我要什么……”不管是在尧乎尔还是在西苍,她选定了的路,不管多么艰难,她都会走下去。
“呵,呵呵……”慕晚晴觉得特别悲戚,她嘲讽的笑了几声后,缓缓说道,“玲珑,其实是你不懂……你不懂这个世界,不是你所能了解的。”她眸光渐渐变得暗沉,“你就如此坚定,你所做的坚定就是对的吗?”
风玲珑皱了眉,莫名的因为慕晚晴这句反问变得心慌意乱起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慕晚晴冷笑一声,“意思便是……你就算坚定了所有,也总有意外发生……”嗦嘎勒玲珑,我便等着这一天,等着你知道了尧乎尔的情况,你会不会还能如此劝说我的不坚定,我……等着!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风玲珑收了心里的慌乱,浅笑的对着慕晚晴说道,“如果我证明了,你便认真的活下去……韵漪,我看得出,日昭帝对你是有感情的,否则,那样一个隐忍的人,绝不会留你到现在。”她顿了下,看着慕晚晴那渐渐龟裂的脸,“怕是今日一谈,便是后会无期,你我各自好自为之……”
风玲珑深深的凝了慕晚晴一眼,随即转身……不管韵漪听不听得进去,恨不恨她,不管夜麟国还是现在,她不是那个风部落的翁主,而是作为她的妹妹,言尽于此。
“唔!”突然,风玲珑只觉得撞上了一个硬物,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夜扰深邃而噙了戏谑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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