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人全部的视线都落到了风玲珑的身上,她一身白衣,裙裾处的花儿也是素雅,脸上淡施薄妆却掩盖不住她以为身体虚弱而溢出的苍白。她鬓发只是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是斜斜的插了一只梅花簪,整个人素雅的不像是如今后宫身居高位的贵妃娘娘,只是,她和欧阳景轩对峙的气势,却又透着凛然天下的倨傲,容不得他人忽视。
靖国夫人微微偏头到一旁,就听苏沐风用只能她听到的声音说道:“她是皇上为王的时候的元妃,如今的贵妃娘娘……”
靖国夫人眼睛微微一凛,随即点点头表示了然。纵使在迟驰国,嗦嘎勒玲珑的事情也是多多少少有耳闻的……想不到这个女子就是那戈壁明珠?!
思忖间,靖国夫人眸光微微眯缝了下,眼底深处射出骇然的光芒,只是那抹光芒只是稍纵即逝,快的就连她自己仿佛都不知道。
不同于大殿上或是抱着看好戏,或是噙着好奇,更或者有着什么思量的人,欧阳晨枫想的担忧了许多……纵使这些天他和景轩不曾言及梅贵妃的事情,可此刻却有种事情要收尾的感觉。
“好……”欧阳景轩就是众人心思翻转的时候,缓缓启了薄唇,狭长的凤眸凌厉的看着风玲珑,幽幽说道,“朕就让你问!”
风玲珑依旧淡然的微微一福后起身,星眸盯着欧阳景轩一动不动的问道:“敢问皇上,臣妾的贴身大丫头梅子……是不是被皇上赐死?”
“是!”欧阳景轩没有任何考虑,甚至没有片刻的停滞。
风玲珑的心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拧了下,痛的她微微皱了秀眉,更是忍不住的抿了嘴,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御座上那人气宇轩昂,旁边的苏玥明艳动人……她怎么会一直相信,这个人对她有情,就算如今没有,可曾经是有的,也正因为一直相信着,她从未想过他会动她身边的人。
是她的自信,是她的执着害了梅子……如果不是她那样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是不是她还能想明白,有些事情如今的她已经无能为力?
“为什么?”风玲珑原本灼灼的星眸变的黯淡如死灰,她的眼睛透着失望和绝望的看着欧阳景轩,此刻,她的眼里没有了大殿上所有的人,甚至没有了那人身边的佳人,只有她和他,“你明明知道她对我的重要……为什么?我来这里,就只有她和丫头,你明明知道。”
没有尊称,没有悲伤,她所有的情感都被失望覆盖,不仅仅是对欧阳景轩的,也是对她自己的……
欧阳景轩的脸上被一片阴霾覆盖,他冷漠的看着风玲珑,眼中丝毫没有感情,“你这是在质问朕?”微微一顿,他冷嗤一声,“怎么,朕赐死一个宫女,还需要经过梅贵妃的同意?”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欧阳景轩言语里的怒气,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往往给人一种桀骜不驯,却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小看了他……从三皇子到苍轩王,再到西苍帝,他的手段不容他人忽视。
“皇上……”苏玥微微颦蹙了眉,一脸担忧的倪了眼风玲珑,随即柔声说道,“贵妃姐姐大病初愈又听闻梅子的事情,断然是乱了心绪……臣妾还请皇上不要气恼了姐姐……”
靖国夫人嘴角微微勾了抹若有似无的淡笑,那样的笑很轻,看着苏玥又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心下暗道:玥儿聪慧伶俐,一点就透,只要有能力抓住欧阳景轩的心,他人为后,怕只是早晚的事情。
大殿上的人渐渐窃窃私语,在许多迂腐的大臣眼中,风玲珑闯上大殿本已经不该,如今却是来质问皇上梅子姑姑的事情……梅子夜探龙阳宫欲图不轨,皇上开恩,只是将梅子赐死,不许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已经是对风玲珑莫大的恩赐,可她却不知好歹的来质问皇上……
“皇上要杀一个宫女,臣妾自是不能干预。”风玲珑嗤笑一声,绝美的脸上因为失望到绝境变的凄然,“可你却杀了我视如姐妹的人……”她嗤笑了声,随即星眸迸发出凌厉骇然的目光,缓缓说道,“臣妾敢问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赐死梅子。”
欧阳景轩看着风玲珑咄咄逼人的眸光,心扉的位置不停的收缩着,痛的全身的神经仿佛也跟着收缩期了。可是,他的脸上却不表现分毫,只是越发的冷厉。
“梅子夜探龙阳宫欲行刺皇上……”说话的人是小豆子,他心中急切这两个人逼迫的彼此最后都发了蛊毒,心下咬了牙说道,“梅贵妃此刻质问皇上,到让大家心里疑惑了去。”
风玲珑看都没有看小豆子一眼,只是看着欧阳景轩疑问道:“是吗?”
“玲珑,”欧阳景轩突然轻唤了声,随即起身,背负着手步下阶梯,而原本大殿上赐座的人,纷纷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听他脚步缓慢,声音亦是缓慢的说道,“今天的事情……朕当做没有发生过……”微微一顿,“小豆子,送梅贵妃回未央宫……”他在风玲珑面前停下,“你就待在未央宫里,好好的给朕想想……你现在的举止。”
风玲珑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心中的疑虑因为种种已经到了临界点,因为那晚的夜探龙阳宫面对这人的言语,如今醒来的初闻噩耗,所有的事情逼的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是不是臣妾不退下,皇上也要定臣妾一个连带之罪?”风玲珑话落的同时,微微偏了脸看向微侧前方的欧阳景轩,“亦或者,臣妾应该谢皇上恩典,只是将梅子赐死,却不曾将臣妾处罚?”
大殿上的气氛陡然变的凝重起来,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大气儿不敢喘一下。此刻帝妃在大殿之上为了一个大宫女恶言相向,甚至还是在迟驰国靖国夫人的面前,实在是有损国体。
宁默沣微微蹙了眉,他认识的嗦嘎勒玲珑是一个大气的人,纵使时而耍了翁主的性子,断然也不会这般没有分寸……他来云苍城之前,本来以为尧乎尔的事情已经在这里传开,可来了后才发现,不仅仅是云苍城,就算是霞光郡都很少有风声。这说明什么,有人在故意将事情压下来,而有这样能力的人,在西苍一个是欧阳景轩,一个也就是离墨,可二人不管是谁,目的是什么?
宁默沣想不通,而对于风玲珑更加的疑惑……如今面前的人许是因为生病,许是因为梅子被赐死,可不管如何,这个人太过淡漠如斯,和他记忆中那个笑容就好似戈壁朝阳的玲珑翁主不同……
“你今天是不是非要逼着朕罚你?”欧阳景轩咬牙切齿,仿佛方才的隐忍再次爆发了出来。
风玲珑嗤笑了下,眼中嘲讽的看着欧阳景轩,这个曾经在夜色下轻吻她的发,告诉她“尧乎尔的习俗我懂,落吻为发,便是一生夫妻……”人,如今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是她太傻还是太过想要抓住一根浮木,以至于真正的他,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看明白过。
“皇上新宠在怀,又哪闻旧人哭?”风玲珑的声音很轻,甚至是甚至微微向前倾倒,只是说给欧阳景轩的听的,“如果皇上看不得……何不直接赐死臣妾?这样……皇上再也不用担心尧乎尔事情突发,也不用担心臣妾知道什么,您说是吗……沾满了尧乎尔鲜血的侩子手?!”话落,她眸光凌厉的看着欧阳景轩,看着他微微僵硬了的脸部线条,心,瞬间跌入了悬崖,“臣妾想要知道,为什么……皇上要如此做!”
欧阳景轩背负的手微微攥紧了下,尧乎尔的事情,无需给她说的清楚和明白,一直以来,他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她自己去猜,去想……只有她自己想的,猜的,方才不会去怀疑什么。而只有这样的仇恨,她才不会将她的心始终放到他的身上……
多么可笑,明明爱她如自己的骨血,片刻不能离开,可如今他却要使尽手段,却只为不让她的心中有他……哈哈哈,多么可笑?!
“蛮夷叛乱,朕不过平之!”
风玲珑笑了,依旧笑靥如花,动人心弦,“皇上好光明的言辞……那如今,臣妾成了蛮夷叛乱之女,到是不想被赐死,都不行了……”
所有人除了欧阳景轩不知道风玲珑说了什么,只是大家都看到欧阳景轩顿时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臆测的时候,就听欧阳景轩沉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风玲珑脸上毫无惧色,只是淡笑的看着欧阳景轩。她被誉为西苍第二的美女,她有着戈壁明珠的称号,她此刻用尽生命来笑对着他,竟是让人有种昙花一现,刹那芳华的错觉……
“皇上,请三思!”
不知道是谁率先下跪求情,紧接着亦是有人跟着下跪……这些人多数是欧阳景轩还未曾登基的时候的亲信,之前率先开口的是欧阳晨枫,随之谢常青等人也开了口,而新晋的殿元更是紧接而下……
“皇上三思,”宁默沣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担忧,他偷偷倪了眼此刻却在笑的风玲珑,暗暗腹诽了句后,开口说道,“贵妃娘娘乃是皇上之前的元妃,是皇上心仪的枕边人……而梅子夜晚不当之举并不能证明事情与梅贵妃有关,皇上睿智,事情早已经查清楚,此刻却因梅贵妃一句怒气之言而做连带之罪,着实让微臣深感惶恐。”
宁默沣的言语犀利,可却又不是正面说什么……但是,话语却游离在悬崖的边缘,看似及其的险峻,但也能起到提醒的作用。
其实,宁默沣在赌,赌尧乎尔的事情是欧阳景轩在制止流入云苍城。如果真的是他,不管他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并不希望风玲珑死。
“皇上……”苏玥下了台阶,先是看了眼风玲珑,后也在一旁跪下,“臣妾愿意为贵妃姐姐担保,此事断然不会和姐姐有关……臣妾请求皇上原谅姐姐的言语不当……”说着,她梨花带雨的就跪伏到了地上。
小豆子还站着台阶上,看看大殿上的情形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他同样不知道梅主子给爷儿说了什么,可他却明白……事情彻底了没有回转。
大殿上的气氛僵着,那些没有求情的人,多数都不是很喜欢风玲珑这个人……当然,他们不喜欢自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自身,而是她的身份背景。一个和亲的公主,又是一个来了西苍就声名“远播”的,自然而然,对于那些迂腐的老臣们,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人身居后宫高位,而经过梅子一事,大家更觉得她就是个隐藏的祸害。
还有一小部分,因为派系的不同,自然而然也是乐得看到风玲珑失势的……对于皇上的云里雾里的态度,大家始终忽略了风玲珑从王府开始就“不得宠”的事实,许是她身上无形中从淡然溢出来的傲然,让人总是忍不住的将她当了敌人。
靖国夫人看看左右,她是迟驰国的人,对于西苍她本该表达什么,可如今却也开了口,“皇上,梅贵妃纵使有言语不当,却也不至于赐死……”她浅浅笑了下,接着说道,“这事情本不该老身说上一二,可苏嫔娘娘如此担保,老身只能逾越的说个情。”说着,她扶着沉香木的凤头拐微微屈身。
风玲珑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欧阳景轩,她将所有人的求情都充耳不闻……人的一生总会因为一两件事情做出一些极端来,甚至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就如同她此刻一样。
“我的目的,你一直都清楚……”几个字溢出眼眶,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的溢出眼眶,滚落在脸颊上,最后在嘴角晕染开来,咸苦的发涩,“如今我又有何目的能让我支撑?”
一句反问就和刀子一样插入了欧阳景轩的心里,他的痛无人能知,而风玲珑的痛,他加倍的加注到自己身上……世界上还有什么痛能够如此痛,他已经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这一刻他只想告诉她,尧乎尔的一切是他思量的不够,她身上的蛊毒也是他思量的不够……纵使他翻云覆雨,可始终没有办法掌控她的一切,没有办法!
他甚少见到她哭,她坚强的面对所有,就算是孤军奋战,就算是面对那令她恐惧的毒蛇,就算是面对死亡和生死离别的画面……而此刻,她在哭,只是对他绝望和失望。
“来人,看在靖国夫人的面子上,先将风玲珑关入大牢……”欧阳景轩的话噙着复杂的情绪,没有人能够理清楚他到底是愤怒还是无奈,失望还是失落。
这是欧阳景轩的目的,而又何尝不是风玲珑的目的?
从他登基以来,一切的变化恐怕早就注定了今日……尧乎尔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她无从得知,今天大殿上没有霂尘的身影……也许,有他,她会清楚的更多。
只是,那又如何?
身死却不如心伤,他就像一个烙印落在了她那梅花胎记上,从此如影跟随,一遍遍提醒着她的可笑……她用风部落,用尧乎尔做了赌注,输了……不仅仅是族人,还有她的心,她输的一塌糊涂。
皇宫大牢,前后不过数日,先是备受皇上宠爱的阳烁公主进去走了一遭,紧接着是备受争议的梅贵妃也被打入了里面,仿佛顷刻间,皇宫风云顿变。
“今日大殿上的事情,朕要在大殿外听到任何言语,诛九族!”欧阳景轩的话沉冷的就好似三九寒天,冻得人血液都几乎无法流淌。
欧阳晨枫拧着眉心,一脸担忧的看着欧阳景轩,不同于别人,宁默沣却注意到了他和别人要么明哲保身,要么诺诺应对,要么一脸惆怅的不同。
“皇上如何处置臣妾,臣妾断然不会反抗……”风玲珑的身后站着两个欲要押着她去天牢的禁卫军,可她脸上始终平静,除了方才那溢出的绝望和失落,“臣妾只求,不要动臣妾身边的人!”
欧阳景轩没有回答她,她也只是深深的看了眼他,随即转身往外走去……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就算在此刻,她的脚步也是轻盈动人,随着她的走动,那裙裾上的花朵一片片的在风中拂动,美不胜收。
只是,那不如进来时候的绝美,而如今成了凄美。
“玲珑,”欧阳景轩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从你到西苍,开口求朕的次数颇多,却从未曾为自己求过朕……”他不知道自己是要给彼此越发无法挽回的绝境,还是奢望着什么的问道,“如果朕给你这个机会,你会求朕什么?”
苏玥还跪在地上,听着欧阳景轩的话心里顿时然乱了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就算是她如今得到盛宠,可却还是不能摸清楚欧阳景轩对风玲珑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仿佛也从来没有人能够看清,他对她到底如何?!
而此刻,他的声音太过魅惑动人,仿佛能够直达人内心的言语……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纵使此刻的情形对于她的想法有些可笑。
但是,苏玥始终觉得,如果此刻风玲珑提出什么,皇上都会答应,不管任何……
风玲珑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大殿外那绚丽的骄阳,星眸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站着,也不知道多了过久,仿佛让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只觉得岁月静长的时候,她缓缓开口:“臣妾求皇上能让时间倒退,臣妾未曾和你相知之时……”话落,她不作停留的抬了步伐,跨出大殿,毅然往大牢的方向而去……如果不曾她还是当初的来西苍的她,是不是她不会将所有的希望最后都放到他的身上?是不是他也不曾登基,还能为她守得片刻的安宁?
没有如果的世界,她却一直相信如何……
“翁主,许多事情天命注定,你纵使想要改变,却也拗不过早定的天数……”
“乌克玛,为什么?”穿着宝蓝色对襟长裙,头戴缀满了五彩主子的翁主头冠的嗦嘎勒玲珑眨巴着眼睛好奇的偏头看着一旁的乌克玛。
乌克玛在尧乎尔被称之为神婆,她不是中原跳大神的那种神婆,而是尧乎尔族人的一种信仰,还小的玲珑翁主是她的常客,因为那不同的两个梦境,玲珑翁主将中喜欢来问问她为什么会这样,而她的脑袋里总是装着尧乎尔人没有的奇怪念头。
在乌克玛代代相传下,千年前三界的斗争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当年的天君和魔君本就打的不可开交,而到底是天君做主宰还是魔君,仿佛成了千年前最为变幻莫测的事情。可偏偏当时的一个意外,让这场战役提前结束……
她不知道玲珑翁主是不是那个意外,只是知道,她的降临,给风部落带来了吉祥,也带来了灾难。
“乌克玛,我想要改变那些不能改变的事情……”
乌克玛没有再说哈,她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一般除了祭祀的时候,她很少和人接触,而玲珑翁主是个意外……这个意外不过是因为她的那仿佛千年前的事情,又好似预知未来的提示一样的梦境。
“不要试图去改变天意,那样……天会发怒,而族人会受到惩罚。”乌克玛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耳边,“不要试图去改变天意,那样……天汇发怒,族人会受到惩罚。不要试图去改变天意……”
风玲珑闭了眼睛,泪水从紧闭的眼眶中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公子,这是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估摸着假不了……”驼叔看看那边儿好奇的看着他们的欧阳若琪,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梅贵妃擅闯大殿,还和皇上对上了,最后幸得靖国夫人开口,否则……梅贵妃就被赐死了……”
“怎么会这样?”霂尘整个脸都拧到了一起,眼睛里更全然都是担忧。
驼叔摇摇头,“不清楚……大殿上的事情,听闻没有人敢提及。”
霂尘紧紧蹙了剑眉,看了驼叔一眼后,随即转身走向欧阳若琪……
“怎么了……”欧阳若琪扇动了下睫羽,莫名的担忧起来,“是不是三嫂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霂尘脸上顿变的,除了三嫂怕是没有别人了。
“估摸着她为了梅子的事情,闯了大殿……皇上正在议事,震怒之下,将她打入了大牢。”
“啊?”欧阳若琪可是去过那大牢的,又阴暗又处处霉腐的味道,简直一刻都待不下去,“三哥怎么把三嫂打入大牢了……”说着,她气恼的就跺了脚,“我进宫去找三哥。”说着,她就欲走,白芷都来不及拉住她。
霂尘大步上前,一把将欧阳若琪拉住,“你去不合适……”他眼中落了更甚的担忧,“之前为了她的事情,你便和皇上置了气儿,昨日又因为梅子的事情和他大吵一顿,你此刻进宫,怕是也控制不住情绪,只会愈演愈烈。”
“那怎么办?”欧阳若琪跺了脚,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我先去寻了王爷看看……”霂尘示意了下白芷,白芷明白的点点头,他方才看向欧阳若琪说道,“你先在府中等着,恩?”
欧阳若琪本来还想要跟着去看看,却被白芷轻轻扯动了下,她最后忍下的点点头,不想让霂尘加重负担。
昨日因为梅子的事情,她进宫和三哥理论,可人已经都死了,她理论到最后还有什么用?今日霂尘因为她心情沉郁,便和三哥告了假不曾入宫上朝,可偏偏又出了事儿。
欧阳若琪看着霂尘和驼叔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子难过,言语都哽咽了起来,“三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就非要将三嫂也逼死吗?”
白芷鼻子也是一酸,心中哀叹一声……如若有半点儿法子,她认为,女子都不要进了那皇宫,只要进去,便是伤。
话说霂尘,他除了驸马府后,便一路去了苍轩王府,听闻欧阳晨枫还不成回府,他转道儿就去了皇宫。因为他身居少府一职,加上是驸马爷,就算不是入宫的时辰,却也不曾有人阻拦他,他倒是一路去了大殿。
霂尘人到的时候,大殿慢慢出了人,他心知和迟驰国的靖国夫人商谈结束,自然而然的不曾上前,而是寻了偏角等候人散去,在寻了机会找欧阳晨枫。
“霂尘?”郑岱研一脸疑惑的看着霂尘,见他转身,脸色凝重,心中了然的看看左右,“你可是为了梅贵妃的事情来的?”
霂尘点点头,“事态怎么会发展如此?”他和郑岱研都是驸马,而因为欧阳景轩的关系,身为驸马,有着雄心壮志却不得舒展的郑岱研方才能入朝议政,而他为人爽快,自然和霂尘也就投机,私下里二人关系倒是很好。
郑岱研看看左右,他虽然是武将,可头脑却也精明,确定了附近没有隔墙的耳后,方才低声大致将大殿上的事情挑了重要的说了后,脸色也凝重的警告说道:“这事儿到此为止……看得出,皇上对梅贵妃有情,方才有最后一问。如今只需要皇上顺了气儿就好,如果有人去求情,我认为是下策。”
郑岱研对风玲珑不熟悉,可也没有少听欧阳凝玉提及……可以说,他能入朝议政,多多少少还有风玲珑的功劳,自然对她也是有着一份感恩。
一问事关风玲珑,霂尘有些拿不准儿,他轻倪了眼大殿处,见欧阳晨枫和宁默沣以及三两个大臣走了出来,他收回眸光说道:“郑兄可否帮在下一件事情?”
郑岱研是聪明人,可以说也很精明,他回头看了眼,就知道了霂尘的心思,“你去南书房偏殿等候,我请了王爷过去……”
“多谢!”霂尘由衷而谢。此刻皇上名文下了旨意,郑岱研还能为他解惑后帮他寻了欧阳晨枫过来,实属不易。
郑岱研浅笑的摇摇头,“小心为上!”见霂尘朝着他点了头,转身寻了隐蔽的小径往南书房行去,他方才收回了深远的目光,转身往欧阳晨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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