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景龙令之神兵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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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30 可怕的感觉

“汨硫,主人他现在……” 汨硫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被一直等在外面的一初问个正着。

“恩,还在发热,这是正常的,药也喝了,不过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你也知道,而且这个人,太爱逞强,不注意可能就倒下去了,” 汨硫叹了口气,“一初小姐,有一些话也许我不该说,不过他要是再这个样子下去,那伤不知道何时才会好,你是不是可以……顺着他比较好?”

一初苦笑了一下,以她现在的立场,绝对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哪还有什么“顺着”这一说啊?“顺着啊……我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这个,”汨硫也感到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这种感觉要怎么说呢?“或许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样子吧?那是一种服从,没有任何回应的冰冷……”这个,要一个大夫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总之,一初小姐,你有过那种感觉吗?胸口会发涨,脉搏也不正常,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会手足无措,明明紧张的要死,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觉得那个人,真的好可怕……也许我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是,就是那样的感觉,那才是……” 汨硫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觉得自己也说不下个什么,干脆离开了。要那样的人有那样的感觉,怕是不容易呢……

“你说的那些感觉,一初完全不知道呢……”心口会有那样的感觉吗?听起来像是中了毒一样,身为白鹄的剑侍,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感情呢?这样子的我,又能陪着这样的你,多久呢?剑侍,是不需要感觉的吧……

进了屋子,果然看到洛尚因为药力已经睡着了,脸色还是白的像纸一样,呼吸也很沉重,全身上下都是纱布,有的还是被血渗染成红色,额头上却在一直冒着冷汗。

一初轻轻拿过帕子浸冷了重新给洛尚换上,正打算坐下来,却看到了放在一边的白鹄。原本争起江湖无数纷争的神兵现在静静躺在一边的桌子上,像是被丢在一边一样,剑鞘上也溅满了血,现在已经凝固成深赫色的。

一初若有所思的拿过白鹄,轻轻洗去剑鞘上的血迹,然后稍稍将剑拔出了一点。

一阵空气的震颤让耳朵嗡嗡响,发丝也被剑气撩了起来,阴寒的冷气也扑面而来。这就是白鹄啊,自己的主人。只是一把剑而已,为什么会为了这无情的物件死那么多人呢?这噬人鲜血和灵魂的魔剑,是如何被称做“神兵”的呢?这把剑上,有着多少血是剑侍的呢?人人都会记住剑的主人,而剑侍,怕是连听都听都未听说过吧?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就是要和这样的东西扯上关系呢?虽然看不见,但是,这割不断的羁绊……

“我想,让你自由……”他这么说,说着这么不直天高地厚的话,居然妄想斩断这看不见的弦,紧缚着的弦……想着,心里就会温暖起来。

“果然还是对自己的正主更好呢!”背后忽然响起冷冷的嘲弄,洛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侧过头看着抱着白鹄的一初冷笑道,“着急了吧?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对待它的,毕竟我是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夺到手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控制了情绪,这样的话不由自主的从口流了出来。洛尚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初的脸刹时变的很自己一样白,嘴唇都在发抖,只是脸上,还是那样的表情,未曾变过,

“现在,您也是我的主人,我一定会帮助您尽快好起来的,然后,带您去秘地,这样,您就会更上一层楼的。” 秘地,是白鹄被锻造出来的地方,那里有着白鹄的不传剑谱,绝世无双。

“我是要快点好起来呢!” 洛尚一字一句的慢慢道,“你放心好了,毕竟我的血不会白流的。”

原本的一丝悔意,刹那不见,但是又立刻出现,吞噬着自己。这话又说的过分了,自己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可是却无法控制。本来想解释一下的,去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僵在那里,任空气冷下去。

“那就好……不打搅主人休息了,我先下去了。” 一初放下白鹄离开了,脚步有些不稳。

冰冷的感觉从心里最深处蔓延开来,最初的那点温暖早被冰封。一初啊!身为剑侍,你究竟在那里期待些什么呢?

“我真的,好害怕你呢……”是不是一到得到白鹄,就会被吞噬,原来那个洛尚,又去哪里了呢?

五月的夜,竟然也是如此的,寒彻心扉啊……

31 渺渺天涯雨

“咦……您是说现在吗……” 一初惊讶的看着洛尚脸轻呼道,他刚才说要离开?这不是胡闹吗?以他现在的身体,连走都很勉强,怎么能离开呢?

“走水路,去南边。我已经叫人去安排了,你去收拾一下,立刻动身。” 洛尚勉强由汨硫扶着站起来,口气虽然虚弱却不容置疑。

“为什么?汨硫你也不……”就算洛尚胡闹好了,身为大夫的汨硫怎么也由着他呢?一初看着一脸莫测表情的汨硫哭笑不得。

“你还是准备一下好了一初小姐,说句实话,我虽然不赞成,但是洛爷的顾虑也有道理,毕竟现在不宜在一个地方久留。” 汨硫话是中肯,但是绝对的言不由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过依洛尚的脾气,说了就不会再改。

一初也只能去收拾东西了,出门正碰上沈淼然拿了许多药物送来,他一见这阵势,一把抓住一初,

“小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她在收拾东西?要走吗?

“主人他一定要走,说再待下去不安全,我去收拾一些东西。” 一初叹了口气,“淼然,这个顾虑有道理,我们走了,就不要再问下落了,对大家都好,等到主人好些了,我们会再联系你们的,时间匆忙,不及和觑天、成义告辞了,代我谢谢他们。”

主人啊……沈淼然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小先生了,她是那个人的……匆匆离开的一初没有看到沈淼然嘴角苦涩的微笑。

“……”汨硫悄悄叹了口气,自己身边这位爷,脸冷到冻死人呢……对啊,洛尚坚持要离开,十有八九是因为——吃醋!虽然不知道内幕,但是猜也猜得到和那位漂亮的像女人、但是对一初小姐却深情眷眷的沈少爷有关!离开也好,要再待下去,怕是总有一天要闷出内伤来……

“为什么不坦率一点啊?”自己每天看到的除了伤口,就是洛爷和一初小姐的古怪表情了,两个都是困扰的样子,明明就是彼此郎有情妹有意,可是为什么,偏偏老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错过的。可是,面对这种特殊的情况,自己还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真是郁闷死了,恨不得给这两个木头脑袋开开窍!

“你在说什么?” 洛尚侧过头来不快的问道,虽然没听清楚,但是汨硫没说好话。

“没有,爷!我是说,沈少爷似乎要和您说话,我先下去一下好了。”他可不想夹在中间成为“见证人”。

“什么事?”洛尚靠着墙语气不佳的看着走过来的沈淼然。

“照顾好她,别给我这副死样子,”沈淼然笑颜如花,语调却是绝对的威胁,“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去要夺回白鹄,当然,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最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要不要现在就来?” 洛尚斜了一眼沈淼然,“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打倒这个样子的你实在太没趣了,” 沈淼然坏新的一捏洛尚受伤的左臂,看着他硬压住吃痛的声音,才觉得出了口气,“我可是把很重要的人托付给你一年,给我照顾好了知不知道?”

“哼,托付给我?你得有那个能力夺得走才行,一年后,你以为我还是这副样子吗?要不现在动手,你小心会后悔。” 洛尚扬起嘴角撂下话。

“你难不成以为一年后的我也还是我吗?告诉你洗干净脖子就给我乖乖等着。”这才是洛尚,沈淼然舒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洛尚会变成什么样子,结果,还是那个臭小子没变,这下就可以放心了……

“你还是给我洗干净手等着吧!” 洛尚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听的沈淼然糊涂,

“为什么要洗干净手?”不是脖子,是手?

洛尚邪邪一笑,一初已经上了船,汨硫来接自己了,他靠进沈淼然的耳朵低声道,

“你真的放心托付给我吗?”说完,就扶着汨硫也登船离开了。

看着渐渐在视线里的船,沈淼然忽然像是清醒过来一样,洛尚他刚才的意思是不是……

“臭小子,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

只可惜他的声音已经被水声吞没了……

“淼然快看不见了……” 一初看着远处渐渐模糊的沈淼然的身影有些哽咽,此刻一别,天涯渺渺,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呢……

“我还在呢。” 洛尚不满的拉过一初,然后枕在她的膝上,不再出声,好像是药力又睡着了。

外面下起了雨,所有的东西立刻变的模糊,失去了边界。

外面的世界啊……一初叹了一口气,自己从未见过外面,现在却要面对整个的世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会呈现什么?想想都不安。

可是,这个人说,他还在……

32 提亲

闲话不叙,洛尚等人悄悄来到南洲一个背静的小镇子,在那里安顿下来。为掩人耳目,汨硫开了一间小小的医馆做伪装,一边坐堂一边为洛尚治疗。

这个小镇依山而建,山上有一处温泉,对治疗伤口有奇效,是汨硫早年学医过程中无意发现的。这个地方民风淳朴,不起眼,相对安全。

且说洛尚大半天都在温泉里泡着,晚上从后山回来,所以镇子上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位“武林盟主”的存在,倒也很是方便,现在洛尚最急需的就是安全保证,越少人知道他的去向越好。所以镇子上的人都以为这家汨水医馆只有大夫汨硫和他的妹妹一初二人而已。

因为这里的人口较少,经济也不很发达,且一直只有一个老大夫,而老大夫也着实老态龙钟。所以人又年轻,医术又好,待人亲切,也不在乎费用的汨硫很受当地人尊重和爱戴。

一初每日也是操持家务,虽然是初出尘世,但是在这里也无觉不适,再加上一初本人也是温和,很快就和镇子里的人熟悉起来。

一初向来为人处事忍让无争,教养到位,闲时除了在医馆帮忙,也会在医馆里教孩子们识些字,待老人家也很好,所以镇子里的人也很喜欢她。说来的话,她这样的性格确实是老人家会比较喜欢。

所以,这个样子的一初就会遇大这种情况:

“您是说……” 汨硫看着来人有些哭笑不得。适才要收夜,只能收拾东西,却有人迈了进来,是镇子上很有威望的戚婆婆。汨硫和一初忙让老人家坐下,准备问诊,却见戚婆婆从怀里拿出一张红函,笑眯眯的看着一初不住的点头,看得一初浑身不适。

汨硫还未开口,就听戚婆婆拉着一初的手问自己,“汨先生啊,令妹芳龄几许?”

“厄,舍妹?今年十八……” 汨硫忽然明白了戚婆婆的来意,不禁好笑,同时也在嘀咕:洛尚快到回来的时间了,最好还是在他回来之前打发走老人家,免得洛尚不快……

“十八,好啊……” 戚婆婆拉这一初坐下,笑问道,“一初丫头啊,喜欢这里不?”

“喜欢啊,大家都很好。”不明所以的一初虽然疑惑,但还是笑答,“承蒙大家照顾。”

“那里,我们才要这么说呢,” 戚婆婆点点头,果然是个稳重谦虚的好孩子啊!

“婆婆问你,你觉得辰大哥对你可好?”

辰大哥?一初更奇怪了,这个辰大哥是镇长的公子,平时倒是很照顾自己,一初点点头,“戚婆婆……”她老人家在说什么啊?

“戚婆婆我一把年纪了,看人眼光一向不差,”她把手中的红函递给汨硫,“这是辰家公子托我的,镇长也很中意一初丫头,托我来提亲。因为是一初丫头,所以我也厚着老脸上门,不知汨先生和一初丫头意下如何?”

一初这才明白戚婆婆所来何事,这事当然不可,身为白鹄剑侍,怎可轻言婚嫁?而且自己以后的命运都不由着自己,怎可再连累无辜?只是这些要如何说呢?

“戚婆婆,我们实在是高攀不起,我和舍妹在此多得大家照顾,自是感激在怀无法名言,但是我兄妹二人到处流浪,实是要辜负镇长一番美意了。” 汨硫长叹一声,最好是能打发掉戚婆婆。

戚婆婆点点头:“人老成精,话虽难听,但是理却实在,老身倚老卖老。虽没见过市面,但自认活这么一把年纪,看人也不差。老身虽不知道你兄妹二人为何到此僻壤来,但定不是普通之人,你们来此定有苦衷。但是你二人素来宽厚,待我们也实在很好,大家都很尊敬二位,如真有……苦衷,何不在次避世?此处定是不及繁华之处,但粗茶淡饭却是自在的很哪!”

好,原来戚婆婆一番语重心长,是把他们当成逃亡之人了!汨硫和一初一边嗫嗫,干脆不去解释,这个借口到免去一番口舌。汨硫叹口气,

“多谢婆婆指点,我与舍妹深谢戚婆婆这感情意,只是……”

“只是什么?”戚婆婆见这话头,似有隐衷,忙打断问道。

“只是一初已为人妇了。”门口传来一个不快的声音。

戚婆婆忙转头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清俊青年,眉剑星目,身形高长,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些倦怠,但是掩不住周身英气飒飒,断不是常人可及。看来年纪尚轻,但是气势却压人。戚婆婆当下知晓,此人乃人中龙凤,辰家公子是万万及不上的,

“汨先生,这位小哥是……”

哎,还是被撞个正着……汨硫暗暗叹气,偏巧赶上,看洛尚的脸色就知道他的不快,很不快……

“戚婆婆,这位是……在下妹婿……因一直在外帮着在下置些药材,所以今日才到,尚啊,一路远行辛苦了……”不是我占你便宜哦!实在是不得以,汨硫冲洛尚使个眼色。

洛尚也不回话,看了汨硫一眼,冲着戚婆婆略一点头,抱起一初就去了后堂。

留下汨硫打发戚婆婆,

“呵呵,年轻夫妻久未见面,戚婆婆还勿笑话……”知道你讨厌老人家,想宣布一下所属权,但是你也不要这么生猛好不好?!汨硫悄悄嘀咕道。

“啊、啊,原来如此啊……” 戚婆婆再次点点头,“我就知你二人定不是庸常之人,果然老身未看走眼,猜的不错的话,令妹婿也不是凡人啊!果然是镇子小,容不下真人……”

“什么事也瞒不过戚婆婆,说实话,我三人到此也只是暂时居住,不久就会离开,辜负镇长美意公子厚爱,实是舍妹福浅,万望戚婆婆周全。”

汨硫专门拣老人家爱听的使劲说,一个劲猛拍马屁还不脸红,反而是说的合情合理,恭谦退忍,一席话说的戚婆婆大爽,当下保证定会周全,还一再表白自己口实甚严,决不会瞎说什么,同时镇上的人也会竭力保证他们的安全说了若干。连夜回去复话,如此这般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直说的镇长也好还是辰公子也好连连点头称是,非但不怨恨汨硫和一初,反而对他们更是怜惜几分。

33 名字

“……主人你的伤……”转过内堂,洛尚还是丝毫不见放一初下来的意思。倒是一初担心他的伤口一用力又裂开,忙开口劝阻,无奈洛尚置若罔闻,继续大步走着。

洛尚这是怎么了?他一向办事稳重,今天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就做次等举动?不知道戚婆婆会怎么看,出去又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只是这些话一初都搁在心里没敢说,因为某位爷的脸色实在是可怕……

“咣~”门被一脚揣开,又被一脚踢住,震的人耳朵都嗡的一声。

一初被重重丢到椅子上,洛尚自己则是连衣裳也不换,倒在床上面里睡下了,也不说话。

一初知道他真的在生气,却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怎么说,照例泡了一杯洛尚最喜欢的“苦口师”来,轻推着他软语道:

“主人,还是先喝了茶行了药在睡罢,和着衣也睡不好。”

洛尚毫无动静,似是已经睡着。一初叹口气,这是在和谁赌气啊?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他还是小孩子心性,

“你也莫生气,戚婆婆她老人家不明就里,找个借口托过去不就好了?我们又不会在此长住,你又何苦恼她?”是嘛!不就是来说个媒,自己又不会真的嫁了去。

洛尚似无动静,但是却听着真切。其实自己也知道,她说的自己都知道,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那婆婆的气,也生这里人的气,为什么有人老是觊觎自己的东西?!

“你又何苦和自己身体过不去……我身为剑侍,又能去哪里呢?” 洛尚一听一初这话,语调也冷了下来,知道又惹她伤心了,可是碍于面子,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更兼她一句“又能去哪里”惹得心火上生,老是这句话,每每听到他就冒火。为什么明明你都在我身边了,我却连有什么东西都没抓住的感觉,空落落的,似乎自己抓住的,总是一场黄梁梦,或许明个儿一睁眼,才知是凉梦一场。

一初又叹了一句,见洛尚还是没有动静,知是今儿说不动了,便起身打算离开,走时不忘叮嘱一句,

“记着喝了茶再睡,我先下去了……”

正待要走,手腕呼的一下被洛尚抓个正着,一时站个不稳,收不住脚,就倒了去。洛尚也没想到自己用力过大,又没个扶的东西,眼见就要摔倒,情知避不过,干脆怀里护好了一初,自己当垫背倒在地上。

“主人!”一初吓了一跳,担心这么一来把洛尚的伤口再弄裂了,忙要起身,腰上却被洛尚一揽,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那个什么辰公子的,待你好?” 洛尚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开口就是醋意连天,什么时候,打哪儿冒出个什么东西,敢动他的东西?

“恩,很照顾我和汨硫。”可以说是处处帮顾着,无微不至。

“不要说汨硫!” 洛尚脸色一冷,“说你就可以了,他又没有要娶汨硫!”

“主人……”一初的话有指责之意,毕竟人家很照顾,说不上大恩大得,但是也对亏了他,他们才没受什么苦。

“心疼了?”洛尚捏着一初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仔细琢磨着她眼睛里每一丝波动,“叫汨硫应下这门亲岂不正好?跟着那个什么公子好好的过小日子,强似跟着我东躲西藏。而且也是什么镇长的公子,有权有势,将来当个镇长夫人也……”

洛尚的话忽然生生停住,冰凉的咸涩的液体滴进了嘴角,沁湿了衣襟。看着一初眼角映着的烛光,洛尚知道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张张口,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却听得一初哽咽着冷冷道,

“如果我可以按着自己想的走……我的命从来不是我的……”如果真的可以,她只能的希望自己可以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个年纪,已经定了门亲,或许已经成亲,守着夫君孩子,静看这日出日落,一天天老去。可是这一切这一辈子也终是空梦一场而已!无法抱怨也只能接受,随着剑颠沛流离一生。罢了,谁又知道下一个主人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不会这么难过了吧?想着想着,心也冷了下了,眉角又恢复了淡然。

“我……”一初在想些什么,洛尚怎会不知道,看着她眼角的淡淡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死心了。其实她的苦,自己真的都知道,可就是不知为什么,每每还老是戳她痛处,然后又看这她冷了的神情更生气,这样下去……洛尚伸手按着一初的头贴到自己胸口上长叹一口气,

“我要放你自由。” 洛尚还是那句话没有变过,“只是一件事,不许再叫我主人了,听了生疑,还是叫我洛听着惯。”

“是……”一初只得应了,看来他气也消了,自己一听他的那句“放你自由”,也早就暖了些,遂准备起身。

“叫一声听听。” 洛尚依旧压紧了一初,不让她起身。

“……洛……”一初隔了一阵子才轻唤出声。耳边的心跳是那么快……

“恩。”洛尚还是不肯放怀里的人儿走,脸红着侧过头去。叫我的名字,一定要叫我的名字,让我感觉,你在这个时候,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汨硫打发走了戚婆婆,忙转过来看看。他们说的话自是一字不落全听到了,忍不住摇摇头,又连连叹息起来,这两个人,究竟会成了什么样子呢?明天,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

34 花好月圆

今天是这个镇子的一个不算小的日子——庆余节,也就是收获后的节日,大家庆祝一年的好收成,夜里有很多活动,正是要热闹热闹呢!

汨硫收拾好了医馆,自己就先去凑热闹去了,准确的说是留下麻烦自己找清净去了,爱成什么样子,自己是管不着了……

洛尚看着一初默默的收拾东西、泡茶,看来是准备让自己休息了。外面的吵闹嬉笑声似乎她都没有听到。

“收拾一下,出去走走吧。” 洛尚叹了口气,抓起外衫套上,也不管一初,一把拉了起来走人。

不要以为自己没看到好不好?她虽然很克制,但是已经无数次偷瞄着窗外了。也难怪,一直在炎破门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自然会好奇。

“咦……”一初惊喜的轻叫了一声,不过她是停了下来,故意淡淡道,“那有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你身体还没好,何苦去受那苦。”

洛尚继续拉这一初出了门,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她拣稍微人少一些的地方走,脚步也慢了下来。最后他停下来,拍拍一初的头轻声道:“这阵子你也辛苦了,今儿就当休息一下好了。”

哦,终于还是来了啊……汨硫就猜到洛尚一定会来,他还是想逗逗洛尚,便走了过来:“哦,爷不是嫌吵吗?您把一初放这就好了,我带她去玩吧,今儿您也准了不是吗?”说了拉起一初的手就要往人群热闹处挤。

洛尚瞪了一眼汨硫,心知他一定是故意的,但是无奈自己也无法反驳,只是拉过一初:“我也要看看不同的习俗。”

一初叹了口气,正要说汨硫两句,却见他对自己眨眨眼,然后挤进人群里不见了。

“先往那边走走吧……” 洛尚有些头痛的看看了拥挤的人群,确实想退缩来着,他真的很讨厌人多的地方,下意识的选择了一个人相对少的地方。

“还是就这里看看好了。” 一初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这个有些为难的洛尚,好像又回到原来的时光。也为难他愿意跑出来。

“一初姑娘……”还没待洛尚点头,就听得前面有人在叫一初。

“……辰大哥……”一初很快人出了来人,正是前些日子请人来说媒的镇长公子辰星。

且说辰星提亲被婉拒,但终是放不下那个笑容温和清澈的女子,就算明知她已做人妇,让是备加关照。就这么一转头,就看着了一初,却没有看到一初旁边站着的洛尚,只是兴冲冲的跑过来打招呼,

“这是戚婆婆做的桂花酥糖,刚送了我些,你拿去尝尝吧。”说着就递过一个小包。

“这怎么好意思……” 一初摇摇头。

“拿着吧,戚婆婆疼得你紧,还会不给你?只是她老人家爱热闹,现在你找不到她呢,” 辰星笑着推给一初,“我也不大喜欢甜食。”

“那就谢谢辰大哥了。” 一初也没多想什么就接了下来。

“这位是……”被冷落一边的洛尚冷眼瞧了半天,心下大不爽,早听出来这就是前些日子来提亲的臭小子,本来就已心存芥蒂,今儿一见此人满眼里都是深情款款。偏一初也对此迟钝些,竟不知觉,只和那人闲聊,竟把自己凉在一边,早按捺不住心头火了。

“哦,怎么忘了,洛,这位就是我常说的辰大哥,对汨硫和我很是照顾,辰大哥,这位是……” 一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洛尚才好,顿在那里。

“原来是镇长公子,常听内人提起你,我一直不在,近日才回来,感谢辰兄对大哥和内人照顾。” 洛尚很得体的接过一初的话,说的既真切又微妙,一句话把辰星隔了个十万八千里,还很体贴的接过一初手里的桂花酥,“不可多吃,小心你又不舒服。”

说罢拉着一初冲辰星点点头,往前走了。留下辰星看着二人背影独自叹息,可是人家少年伉俪情深,和洛尚一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比不过,洛尚确实是少年英俊,看也知是个中翘楚,一初所嫁之人果然不同,只恨自己相见太晚。

看着辰星的表情,洛尚大爽,一则也为了避开辰星,二则也是让一初更近些,两人挤进了人群里。

镇子里的人多听说一初的良人回来了,早已议论纷纷,今儿陪着一初左右不离者必是此人了。原先种种猜想如今得见,也只得点点头,果然是英才挺拔,虽然冷了些,但是对一初却是关护得紧,揽在怀里,惟恐她被碰着了。

一初本人也是紧张的要死,当初自己只想着出来顽,却没想到过洛尚的问题。现在自己对着全镇子的“关切”眼光,真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才好,只得有些僵硬的笑对着镇民们。

洛尚本人倒是不甚在意这些目光,只是觉得一初的手心里沁出了汗,似乎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一样,心下就不太痛快。虽然知道她是有些尴尬,但是与其遮掩着,倒不如干脆公开比较好。

正好前面锣鼓一声,开始唱戏了,一时人头攒动,大家都争相看这戏台子上的光景。洛尚还好,个子高看得清楚,苦了一初个头娇小看不真切,他们离得又远,只得望台兴叹。

洛尚忽觉时机已到,拉着一初挤到前头,然后问到:“看不清楚是不是?”

一初点点头,也没多想什么,回头说:“我看还是回……”

话未说完,就见洛尚伸手一揽,居然把自己抱了起来,吓了一初一跳,忙抓住洛尚的衣服,“洛……”

“看吧。”洛尚满意的看着全镇的目光全部转过来,心下想这下就不会有人在打一初的主意了吧!

“洛,你的伤……” 一初急急道,他现在还是重伤初愈,怎可用力?

“好了,再怎么样,抱你一会还是没问题,你看吧,” 洛尚不在意道,同时也很感动,一初果然是一切为自己考虑,第一想起的就是自己的伤,“辛苦了这些日子,权当休息吧。”

汨硫看着前面那招摇的影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洛尚还是“动手”了……罢了、罢了,反正洛尚都不在意又何苦来着操那个闲心,今个儿倒是个花好月圆的好日子呢……

35 熟悉的陌生人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有个陌生人来到了镇子上。

“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明明都下山了,还是和蒸笼一样……”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测字先生打扮的人收起了小摊子,拿这招牌坐在了汨硫开的医馆的对面,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嘴里抱怨着。

镇子虽然背静些,但是也时常和外界有生意来往,纵使山高路远,总有商人来此寻觅些钱,所以镇子里有这些人倒也不奇怪。

“这位先生,”那人听得声音转过头来,发现眼前站了一位笑容亲切的女子,身着一身浅藕荷色的布袄,下着一条半旧月牙白的十二片裙,裙上绣……不,是画着一池墨荷,应是一洗即掉了罢,不过真是有意思。一条深绿色带子上系着一个白色缎子的小香包发出淡淡的佛手的香气,倒是个让人觉着舒服的女子,那人点点头,

“姑娘要看相还是测字?”

“啊,那倒不是,只是想告诉先生一句,前天刚下了雨,这青石台阶看着干爽,实则沁水汽,久坐对身体不太好,先生要是累了,可以先到馆下歇歇脚。”

汨水医馆?那先生看看,是个小门面,一眼就可望穿正堂,旁边有两个屏风,应是诊室和后堂的走廊。倒也是,时下正是没有生意的时候,坐坐倒也不打搅,就跟着进了去。拣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先生请喝茶先休息一下。” 一初端过一杯茶放下。

“对了,不知道可否请教一下姑娘。”测字先生放下茶杯,“不知姑娘可知道此地是否有姓洛的人家?”

“洛家……”一初愣了一下,他说的莫非是洛尚……

“先生找洛家?” 汨硫收拾了医馆正听到这话便走了过来笑问到。

“大哥……”一初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退到一边。

“先生知道?”那人犹未知觉,面露喜色,不过迟疑了一下,“我是说……先生说的不知是否是我所要找的人,洛氏也不少人家。”一切似乎来的有些太突然,他可是找了好几天了,本来都要放弃了,却突然冒出来,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知是否是一人。

“那先生要找的是那个洛家呢?” 汨硫笑了。

“这个……”那人支吾了,“就是那个……”

“是不是那个炎破门四大家族追风剑洛家的少爷洛尚呀?”

“正是此人!你怎么知道?”那测字先生大喜,望着背后突然冒出来的穿着一袭黑色长衫、正微笑着的男子问道。

不过,还未欣喜再多半刻,那人猛得醒悟过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握紧了拳头。

“原来阁下不认识洛尚啊?” 汨硫叹了口气,摇摇头。连人都不认识,“还好是碰到了,要不你要怎么交差?”

“老实说,你是谁派来的?我可以赏你个全尸。” 洛尚慢慢靠近那人,强大的魄力逼的那人节节后退。明明就是一介小毛孩子,为何有如此吓人的魄力。冰冷的眼神,如果不是几经徘徊生死,如何会有这等冷酷的眼光!自己……或许回不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冲着洛尚和汨硫的脸就飞出一手,二道寒光直击面门!

汨硫偏头轻松闪开,只见一枝柳叶镖钉在了门板上,刃上还闪着幽幽蓝光,

“喂了毒的!”

汨硫忙看洛尚,却见他躲也未躲,略略偏头让过镖头,伸手稳稳接住了镖尾。早在那人寻找洛家的时候,洛尚就以知仇人上门,早已注意,一见那人手动,就已防备,也早看出镖上有毒,“你还是早早交代,免的受苦……”

“住手!要不然……”

“一初!”洛尚和汨硫惊呼起来,一下顿住,不敢再动。原来那人最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们,而是毫无防备的一初!

现在一初被那人紧挟在手,脖子上正闪着一点寒光!

“你们要是敢略微动一下我就杀了她!”那人大叫起来,声音却在颤抖,因为洛尚阴鸷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似乎要把他撕碎一样!不怕,手里还有人质,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不过,她一定很重要!看洛尚的眼神就知道!

“冷静,虽然你一定是死路一条,不过你最好告诉我你的目的。” 洛尚冷笑一声道,很好,本来想让他痛快一点的,这可是他自找的!

“哼,”冷静?究竟是谁要冷静才对啊?那人咽口口水安慰一下自己,“你还会不知道吗?天下的人都在找你,不对,是你手里的白鹄才对!”

切!怎么会想不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洛尚笑了一下,“那你是何门何派?”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瑟隶帮副帮主……”那人得意的看这洛尚和汨硫,觉得自己一报家门,对方必定闻风丧胆!

接过话未说完,就被洛尚不屑的打断:“真是离开久了,连这种货色都敢出来混了。”

“爷……”虽然汨硫同意他的说法,但是现在一初还在人家手上呢!他说话稍微留点口得好不好?

“你!告诉你!”那人气的发抖,叫嚣道,“少得意,洛尚你最好还是乖乖把剑交出来免的受苦,若等到我们兄弟来了,你后悔也……厄……”

“你实在废话太多了,” 洛尚早已身形一晃,那人还未来得及眨眼看清楚他的动作,脖子已经被洛尚掐住,拿着镖的手也被洛尚一捏,腕骨只听得一声摧响,已经折断!却连哼也哼不出来,已经被洛尚点了哑穴,

“第一,敢动我的主意就是死路;第二,敢动白鹄的主意,死路一条;第三,敢动她的主意,罪无可恕!你的镖似乎很不错,你很自豪对吧?不知道你自己试过没有……”

不要!无奈那人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镖刺进了心口,毒还未发,早就刺穿心脉,一命呜呼了!

“呀!”一初捂住嘴轻呼出来,被汨硫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只感觉手心里不住的颤抖,温热的泪水顺这指缝留了出来。汨硫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江湖啊……”这种事情以后之会多不会少,只要洛尚手里一天拿着白鹘,这种事情就会继续,死的人只会更多,直到,洛尚死了为至,

“但是你,永远无法逃避……”就某种程度而言,她才是最可怜的人……

“收拾干净,”洛尚一把把一初拉回自己怀里,冲着汨硫点下头,“弄好了,我们立刻走人,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汨硫立刻收拾去了。

一初看着洛尚眼里的阴冷不禁一颤,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呢?明明是洛尚,为什么却这么冷?明明是血修罗,为什么看自己时,又有一丝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