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中国异闻随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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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妹妹爬阴亭

我哥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所以我妈生了我。我是早产儿,虽然我身体好,但大概是怕我有缺陷吧,所以我妈又生了我妹妹。

小时候争宠,觉得兄妹多好烦,看到独生子女什么的,就很羡慕。长大了,我才真心觉得,兄妹多真好,我有血缘至亲的兄妹,这种感觉很棒。这是题外话了。

大概2000年左右吧,那个时候我们那里还是很流行土葬的,我的家乡不靠海,没有海葬一说。火葬的话,大家都觉得很残忍。所以我们那里有人过世的话,都是土葬。

土葬的重点是,有钱的人家,会在亲人尸体下葬一年后,再把棺木挖出来。因为一年后尸体已经高度腐蚀,没有肉只有骨头了。家属会挑2~3根骨头(一般是一个头骨,一根小腿骨和一根大腿骨),放进一个坛子里密封好。(这个坛子就是老坛酸菜牛肉面广告上的那种坛子,属于加大版。没有故意恶心老坛酸菜牛肉面,事实就是如此)。家境一般的,就是只把头骨放进坛子里,盖好盖子就完事了。

碰上有钱的或者有孝心的,他们就会去石匠那里定制阴亭。这种阴亭基本都是一个长方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回乡还是能看到这种阴亭,但是我不敢拍照,只能按我的记忆大概描述一下,让你们知道结构。

最顶上是很精致的龙凤雕刻,中间是一颗夜明珠,龙凤雕刻也有可能是双龙或者双凤,这个应该是看逝者的性别决定的。上边和两边是雕刻的字,类似对联和横联。中间就是放坛,这个坛里面就是逝者的骨头之类的。这个阴亭是上下分开的,坛从上面放进去,然后把雕刻龙凤的“屋顶”盖上,密封死,所以这个坛子放进去就拿不出来了。

小的时候,我爸妈做生意,租了一块空地放东西,这块空地上就有一个阴亭。当时我妹比这个阴亭稍微矮一点点,我妹是看到龙凤之间的那颗夜明珠很漂亮,就想爬上去拿下来。(没错,她就是爬阴亭了。)

在没有人协助的情况下,她的小短腿当然爬不上去,还摔了一下,摔哭了。我妹的哭声引来了我妈,我妈把她抱起来哄睡后,就把她放在床上,让我哥看着她,就继续去忙了。

晚上的时候我妹一会哭一会笑的,我妈才知道她发高烧了,就和我爸送她去了医院。医生说留在医院观察吊针水,明天退烧了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我妹退烧了,我妈就打算把她接回家,然后再送到我外婆家,让我外婆照顾帮忙照顾。我舅舅过来接人了,但是我妹一出医院,连家都还没到,就又开始发高烧。没办法,又送回医院去了,医生开了药,让我妈买毛巾物理降温。

中午我妹退烧了,我妈说先不走,再看看我妹还会不会发烧。直到下午我妹都没有再发烧,我妈就觉得没事了,想带我妹回家吃饭。结果回家后,又开始烧了,我妈又要送我妹去医院。那天我舅舅一直等着接我妹,也没走,就留在家里吃饭过夜。

距离上一次去医院打针,已经过了24小时,所以医生加大了剂量,继续吊针水。我妹那天吊针水,精神还算可以,平时我妹都喜欢跟我妈撒娇,那天她却很奇怪,不要我妈抱,一直推开我妈。我妈以为她闹脾气,强行抱着她,我站在我妈后面旁边一点,看到她另一只没插针的小胖手一直向我这个方向伸着,好像要抓什么似的。

我以为我妹是想跟我玩,我就走近了一点,去握她的手。她不要我握,我一碰她的手,她就发脾气,要甩开我的手,又哭又闹的。我妈怕她太激动,弄伤她插针的手,就让我不要碰她,放她在病床上,让她自己坐着玩。我妹一坐下,就自己咯咯笑,自己绞着手指,玩得很开心。

我舅舅来接我回家睡觉,我妈要留院陪我妹。我跟我舅舅一起走的时候,刚出了病房,我转头看了一眼病房,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女人。我看得太急了,完全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也没看清那个女人穿的什么衣服之类的。

我那一眼,眼里全是那个女人扎着的大麻花辫,她还想去抱我妹妹。我转头拉住了我舅舅不敢走,接着又转头看了一眼。等我再转头去看的时候,病房里没有异样,只有我妈和我妹妹在病房里。跟我要走的时候一样,妹妹自己玩,我妈看着她玩。

看完后,我没说话,我舅舅以为我不想走,就强行拉着我回去了。第二天舅舅跟我说,我妈跟我妹很快就回来了,我爸已经去接她们了。然后我舅舅又问我,你们两姐妹一起进山里玩几天怎么样,愿不愿意去。

我百般无聊的等着我妈和我妹回来。她们是回来了,但是我妈是哭着回来的,因为我妹又发烧了。她还小,承受不住那么多针水,再打针,人就打傻了。但是继续烧,人也会烧傻,我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后来我舅舅说带回山里给外公看看再说,因为我外公会看这些。我外公今年81岁了,现在还有人叫他去看风水,谁家小孩生病治不好,都会去找我外公,他不收钱,但是去拜访我外公的人会意思一下,给个小红包,或者带一些肉类送给我外公,就当是回报了。我外公说这些事情不能收钱。

我妈曾经想学,我外公说她没有这个天分(我妈五兄妹都没有天分,学不来)。倒是说我和二表哥可以学一学,二表哥有兴趣,在学。我没有兴趣,或者说,我怕。

后来我妈带着我妹去了我外公家,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不会让我知道那么多,也不会让我参与。后来我们长大后,又说起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天我外公听了我妈的话后,连掐带算,算出我妹爬了人家的“房子”,“主人家”喜欢这个小娃娃,就拿自家“房子”上的珠子逗我妹玩。

然后我外公让我妈和我爸准备了茶、酒、糖果、水果和一块生猪肉(那时候肉好贵),一起去了一片竹林(大概就是谈判吧,这种细节我不知道),等假钱烧完了,捏了一点假钱的灰,放在其中一杯茶里,带回去给我妹喝。喝完之后,我妹妹就渐渐的退烧了。

后来我爸妈出去做生意,我们就留在外公家了。我觉得我外公还是挺准的吧,毕竟我妹爬阴亭这事没人看见,而我外公就算出来了。

从我妹后来的行为来看,我认为是算准了。因为那块空地一直租着,到我上二年级了,搬了家,还租着。而我妹看到那座阴亭就想爬,手还要去摸那颗夜明珠,只是手不够长,所以我妹确实是爬了人家的“房子”。

还有就是我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女人。只有我看见了,我谁也没说,但是我外公算出她是女人,而且喜欢我妹。从医院看到她想去抱我妹的举动,也能看出她喜欢我妹。

去哪片竹林,朝哪边烧钱,也是我外公算出来的,反正我挺相信我外公的。我外公帮好多人看过这样的事情,有好多故事,现在大家偶尔闲聊起来,都是津津有味的。我外公一听我们说这些,他就默默走开,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