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中国异闻随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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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老爹

老爹年轻的时候沉迷武术,爬火车到茅山学过半年功夫。但是因为家里穷,学到半年的时候,已经只能在麦地里揪麦穗吃了。因为实在没钱,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老爹的身手已经可以了,为人又慷慨仗义,靠着看场子码头,混了不小的一笔钱。但是因为心里念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就回家了(那时候我才出生没多久,老爹独自去深圳闯荡)。

回家以后,家里盖新房,为了孩子以后上学方便,老爹就在小学附近地段买到了一块地皮,比较偏远。(据说很多学校以前都是乱葬岗,基本没人敢买,地皮很便宜,而且学生的阳气重,可以破煞气!)

那时候世道不太平,新房雏形刚盖好,买好的钢筋水泥又很多,老爹要在房子旁边看着。艺高人胆大,老爹一个人枕着一把利斧就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老爹听到有人用锯子锯门框的声音,就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了。但是老爹刚起身,声音就不见了。老爹仔细注意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人了,就又躺下来了。

等老爹后背一接触到床板,锯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老爹警觉地坐起来,一切又归于平静了。老爹有点不耐烦,一下坐起来喝了一声:“都是邻里乡亲的,不要逼我翻脸!”但是等老爹一躺下,声音又清晰的飘过来了。老爹心里有些发毛,于是又小心地爬起躺下几次,声音都是躺下响起、起来静止。老爹心里知道不好了,遇到点子啦!若是小偷,不可能准确掌握自己起床躺下的时间,也不可能在看管人醒着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作案。

老爹心里虽然吃惊,但还不至于很害怕,于是偷偷的透过窗子往外看,只见一团绿油油的鬼火在不远处的小桥上。老爹后背一阵发凉,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透过窗户的死角,看到鬼火瞬间飘到了门外,绿油油的一团,仿佛也在窥探老爹。

老爹把斧头紧放在手边,点了三根烟,摆作山字型,心里默念了一遍埋在周围的列祖列宗的名字,暗暗祈祷,大意是自己过得很好,出去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请列祖列宗放心。说完拜了三拜,就躺下睡觉了。说来奇怪,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不过老爹终究有些害怕,第二天跟村里的一个后辈说,一个人住着无聊,晚上备下好酒好菜,请他过来聊天一起住。

房子盖好后,老爹把从茅山带回来的一对大鸽子安置在二楼屋檐上。这对鸽子身材很大,也很矫健,叫起来咕咕的很有力。从此家里也很太平,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

你以为这就完了?并!没!有!

我高中去县里读书,很久不回一次家。一年夏天,我回家过假期。农村爱停电,夏天特别热,老爹就把板床搬到大院里给我睡。爸爸妈妈睡屋里的大床(大床搬起来很麻烦)。

我一个人在外面刚开始睡不着,闷骚的文艺小青年情怀泛滥,感叹了一番农村空气就是好,天上星星那么多那么明亮,还打算淫几句诗。

不知不觉我也睡去了。半夜里隐隐约约听到一串哭声,我心里一阵烦,心想谁家熊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过一会儿哭声更大了,我隐隐感到哭声不是从邻居家传来的,而是屋后的那片土地。

因为农村的房屋都是依公路而建,所以基本都是“一”字型排开,建在公路两侧。房屋后面就是农户的庄稼地,很多庄稼地里都有一个一个的坟头,埋葬自家先人。我不信邪,大着胆子又听了一会儿,确认是个女娃的哭声,飘飘荡荡的从庄稼地里传过来。我干脆爬起来打眼望向庄稼地那边,有三团冲天而起的蓝色鬼火互相缠绕,像品字一样在燃烧着,那团小的鬼火颤抖的厉害。因为庄稼地里偶尔有农家肥(人畜粪便等等),也会呕出鬼火,所以我以前偶尔也见过磷火。但是这么大这么邪气的,却是第一次见!我的心仿佛被重重的打了一拳,牙齿酸到要掉的感觉,手脚都僵硬了。这时候“咕咕”的鸽子叫声大起,盖过了孩子的哭声,我感觉自己冲开天灵盖的魂魄又回来了,三个鬼火也不见了。我连滚带爬的爬到二楼,准备要叫爸妈。

但是大半夜的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鬼吓了来求救,男子汉的气概不适时地出现了,我从冰箱摸出一罐小麦啤,喝了两口,觉得太苦,喝不下去了。又怕爸爸责怪我,我就偷偷的来到二楼阳台,准备把剩余的啤酒倒掉。

就在我站在二楼阳台朝下倒啤酒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低头。妈蛋!一团绿油油的磷火在我家墙根下,仿佛还有两朵火光似的淡淡的红色眼睛注视着我!

是的,我吓得大喊出来了,接着鸽子大叫着冲天而起,我狼狈地拍着爸爸妈妈楼上的卧室门。爸爸拿着手电,看我脸色,仿佛猜到了什么。听完我的叙述,老爹就安慰我说,“别害怕,夏天鬼火是常有的,可能是谁家把厕所的粪便倒在了那边”。还叮嘱我别跟别人提起。

后来老爹把我拉到了当地的庙里,烧了几柱香。因为我家比较敬畏天地,当初建房子的宅基地紧缺,我家就贡献了一块盖房子的地皮给村里建了庙。刚开始设想的是建一个道家的三清庙,后来又被供奉了女娲、财神、龙王这样的组合。再后来乡村发展以后,很多人为庙里请来了送子娘娘、观自在菩萨等诸天神佛。

不过那晚以后,我们家里的鸽子就不见了,老爹找了附近的好多村落,也没找到。

后来我高考,老爹去县里租宾馆陪我,当时高中死党的妈妈也来陪孩子。高考的时候,我死党的妈妈就去一个香火很旺盛的庙里磕头烧香,长跪不起。结果我朋友真的超常发挥了,而我发挥有些失常,但是实力还可以,最后成绩差强人意。

转眼我就开学了,妈妈哭得不要不要的,不舍得我一个人远走他方。老爹年纪也大了,有些唠叨我报考的大学那么那么远。还执意要送我去报到,我拗不过,就答应了。

开学第一天,室友都来报到,我们寝室四个人,来了三个。虽然不认识,但他们对我老爹倒也客气。一位姓周的室友对我老爹叔叔长叔叔短的喊着,还给我老爹倒水。我老爹很开心,偷偷对我说:“这孩子天庭饱满,眼里灵气闪烁,一看就是精明伶俐的人,但是他命格不好,福泽不深,看来上一辈(的人)做了有损阴德的事,他这辈子要是积德行善还可以有好报。”

后来我了解到,老周的爸爸是做大生意的,虽然周姓室友没有提起过,但是做大事的人,难免心狠手辣,难保不做坏事。而且这小子大四的时候,搞大了学妹的肚子,想都不想就逼人打胎,还想让我出面对那个学妹说打胎的事。这年头,长得帅又机灵的人真不能多来往,而且损阴德的事,我可不干。

最后一位来报到的室友脸色苍白,不敢跟人说话的样子。我爸爸给他倒了一杯水,他颤巍巍的接了过去,手臂抖的简直要把水洒光。

爸爸临走的时候,把贴身的一块小化石送给了我。爸爸说,这块化石是在茅山盖新殿的时候,在松树林下挖出来的,当时砍掉做大梁的那棵松树不知道有多久了,根须都是晶莹的琥珀色,灵气逼人。石头是紫红色的,里面包裹着很多松树根须。

爸爸叮嘱我,少跟最后来报到的那位室友交往,就算平时他惹到我了,我也要忍耐,一定不要有冲突。后来那位室友果然很烦人,天天不出门,老是跟别人吵架。半夜里还会突然大喊大叫,或者“咯咯”的磨牙。

好了,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