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年高二和高三两年的时间,她做了世界上最乖的好学生,每天拼命的努力学习,脑子里满满都是复习与考试题,还有那个给予她动力已然渐远的身影。别人休息的时候她在看书,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她继续看书,早上凌晨五点就起来,为了看书。那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考上理想的A大,因为A大里有他。他就是她的理想。
后来无数次,微恙都在反思,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强大,强大到为了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倾尽全力的努力。她敢说,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样是为了自己去高考,她一定不会这么努力,绝大部分的女人在遇见真爱的时候,都会疯狂的去为对方做什么,从来不计较后果,因为她们觉得另一半总是比自己重要的多。
喝了一口浓浓的牛奶,从三年前才开始喝的这东西让微恙仍旧有些不适的皱了眉。
这世上不喜欢喝牛奶的人大概颇为少数,她就是这少数人之一。她在三岁以前都是呆在孤儿院里,她曾经听孤儿院的院长说过,那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喝米糊长大的。也许是在婴儿时期奶水过少的原因,导致她对牛奶不感冒,甚至喝纯牛奶会想吐。
可是墨深喜欢喝牛奶。
从她认识他初始,每天晚上何阿姨都会为他泡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大概墨深最可爱的时刻就是在那时候,每次喝完一口牛奶之后,他又薄又小的唇瓣上都会沾染牛奶泡沫,微恙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也许是作为小小的报复,谁让他总是欺负她,她小小的让他在她面前出丑不算太过吧?这丑一直出到了墨深上初中,他依旧每晚都要为自己泡上一杯牛奶,只不过他形状完美的唇瓣上不再会沾染泡沫。
上初中之后的墨深似乎比那时候同龄的人要老成的多,以前在大院子里玩的伙伴们也被他渐渐的疏远,只有微恙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从幼稚园开始就是同一个班。印象最深的是,初中的时候学校分了尖子班,像墨深这种好学生自然是要进尖子班的,那时微恙的成绩说好不好,说差不差,但是绝对没有达到进尖子班的程度,于是墨深便每天晚上都替她补课,硬是让她在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上排到了尖子班人数的最后一名。发成绩单的那天,微恙在宣传栏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个,而和她相对的第一个自然是何墨深三个字,一个末尾,一个最前,那便是他们最初的距离。
虽说进了尖子班,但是相对于她的压力也逐渐变大,她再也不能像在普通班上那样不努力也能混一个中上游。
在尖子班,就算她努力了,也是掉车尾,不努力更是后果凄惨。有女生在背后嘲笑她是凭关系弄进来的,那时候她委屈的不得了,甚至在心里偷偷的怪墨深,要不是他,她才不屑来什么尖子班。
后来有一次,女生又在她背后说她坏话的时候,一向沉默的墨深却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没有拿年级第一的人永远没资格说别人不如自己。”把那些女生吓的一愣一愣的。
晚上墨深在替她补课的时候,她很认真的问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她还记得当时他捧着牛奶边喝边看题,随意的说出那句“不能任由你受别人欺负。”她只觉鼻子泛酸,眼睛朦胧,就忽然有种想哭泣的感觉。
在家里住了一晚微恙就回了学校。
上午没课,寝室里萧北和韵闻两人依旧在睡觉,她开门进来的时候,萧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抬头向门口看了看,说了句“是你啊。”便又睡了下去。
微恙失笑,几乎每次进门萧北总是这样的反应,明明是睡的很熟,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就会猛的惊醒。她不止一次笑说,“没想到你表面上大大咧咧的样子,内心却那么敏感。”萧北基本上都会否认,她说那是因为她每晚都看恐怖小说被吓着了的原因。
微恙走到书桌前,把电脑打开,再去水池边洗了个脸,就见萧北穿了拖鞋,一脸困倦的走了过来,“又回来看书啊?”
“嗯。”微恙擦擦手。
萧北站在她身边挤牙膏,“我从来没见过上大学了还这么勤奋的人,知道吗?我昨天才知道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同声传译,是各种翻译活动中难度最高的一种翻译。你居然要考!真是目标远大,像我在昨天之前还不知道啥是同传!说出去自己都觉得丢脸,还是外语学院的呢!”
微恙不经笑道,“那你昨天是怎么突然想要了解的?”
“哪是我要了解,纯粹意外好不好。”她说,“昨天你不是先回家了吗?我们唱歌唱一半的时候,何墨深突然走了,后来听思弦说是因为今天他有一场同传的模拟考试,得回去准备。凑巧我听说过你要考那个专业就随口问了问。”
“是吗?”微恙眼神有些游离。
“是啊。”萧北瞅了她一眼,用手拱拱她,“喂!你没事吧?”
“没啊……”
“还没呢……每次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神总是处于游离状态,常年灵魂出窍,很少有归位的时候。”
“有么?”微恙挑挑眉梢,转移话题,“既然问的那么清楚了,你要不要也考?”
“别开玩笑了。”萧北一牙刷刷在门牙上,“我这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想当初考上A大都是刚沾边,还同传呢!传同我都考不起。”
说完便窸窸窣窣的开始刷起牙来了。
微恙笑笑,没说什么,绕过她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开了网上了QQ,熟悉的头像在跳动,她点开,是“何以陌生”。
打开对话框,出现了一个离线文件还有一行字:“同传的资料都在这里,传你。”
她点了接受,不到一秒钟就传完了,正要打开文档,对方就发了一个消息过来,“在?”
没想到一向很少在线的他这会儿竟然在,微恙很快就打上了几个字:“在啊。谢谢你的资料。”
“不客气。”他说。
过了半响,对话框又跳出一行字,“怎么会想当simultaneous·interpreter(同传译员)?”
熟悉的话语让她愣住了。
怎么会想当simultaneous·interpreter?似乎总是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像当初为了墨深考上A大一样。刚上大一不久,听说A大高级翻译学院的高材生何墨深报了同声传译专业时,她就知道了自己大学的目标。好像从小到大,她都是沿着他的脚步走。幼儿园的时候,墨深上学的年龄算是早的了,本来她可以再玩一年的,可是那时候的小霸王硬是要拉她作陪,于是她也便跟着去念了,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墨深去了尖子班,她在他的压迫下也不得不跟去,初中升高中亦是如此,以至于到高中的时候,为了他而报考A大已经成了一种喜欢之外的习惯,就像她也要报考同传专业一样,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报复和理想,当一名simultaneous·interpreter,只是想要追上他的步伐,让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至于那么遥远而已。
萧北说的一点都不错,同传是难度最高的一种翻译,并非人人都能胜任,目前全球专业的simultaneous·interpreter总共也就两千多人,近几年来,同传已被立为紧缺人才之一。但是她一点都不替墨深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水平离simultaneous·interpreter远到超过了唐僧取西经的距离。只不过她总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试过总比不试要好,不管结果如何,在这过程中她努力了,有个希望,至少最后看着自己跟墨深之间的距离变远,她有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借口。
就在她深思恍惚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一个问号。
他一向言语简洁,这一点和某人好像。微恙放在键盘上的手指终是打出了一行字,“因为我喜欢的一个人。”
那边过了许久,才回了一个问句,“喜欢的人?”
“是啊。”她回,“一个和我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却生疏的人。”
她和他聊的次数其实不多,但是每每他不经意的碰触到有关她隐私的问题时,她都会毫不隐晦的回答,因为他从来不会问原因结果也不会干涉,却往往能让她有一种将心事与人分享的轻松感觉。
那些沉重而深刻的过往压在她心底太久了,找不到一个倾吐的出口,而他的出现就是那紧闭的出口上一个小小的缝,让她的心事一点点的流。
从来A大以来,微恙最经常去的地方除了寝室和食堂,就是学校的图书馆。据说A大的图书馆是G市所有大学里最大的,颇具现代化的建筑,四周绿树环绕,环境很好。微恙没课的时候就背着笔记本电脑跑到图书馆看书或者上自习。
聊了一会儿天,跟萧北一起吃食堂吃了午饭,她就单独的来了图书馆,同传专业是翻译学院近几年才设置的一个专业,因为难度大,所以报的人并不多,属于翻译界人人向往但是却又“冷门”的专业。
但是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居然会遇到墨深。虽然墨深已经开始了同传专业的培训,可是这里的书都属于很初级的那种,以他的水平完全没有看的必要不是吗?
微恙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他就依靠在书架旁,因为今天天气有些偏冷,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手腕处松松的挽起,脸上依旧是淡漠的表情,却带了一点认真。她看过的青春小说上,说过白色衬衣的俊美少年,大概就是墨深这个样子,美的不谙世事。
她只觉自己的心跳飞速加快。
就在她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那抹身影好死不死的转了过来,深沉的黑眸倒映出她的样子,好看的没天理。
“嗨!好巧。”她脸上掠过一丝偷看被抓住的狼狈。
“我在学校这么久,还不知道里面还开设了一个专门关于同传书籍的小阅览室。”墨深波澜不惊道。
“是啊……”微恙拢了拢落在耳垂边的发丝,“是一个月刚设立的。”
她在心里想,原来世界上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你经常来这里?”
“嗯是。”她回答,看着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将手上的书放到她头顶的一个缺书的缝隙中,他很高,身上有轻淡的香味,像夏天太阳晒过的树叶所散发的味道,清晰好闻。
微恙抱着笔记本电脑,呆呆的看着他。他摆好书低下头酒看见她发呆的样子,表情微动,“怎么了?”
“啊?”微恙立刻反应过来,摇摇头,半天才编出了一个借口,“你也来这里找书的吗?”
他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里的书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多大的用处吧?”
听他这么一说,墨深倒是有些错愕,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呃……因为……”微恙很老实的说,“你从小就那么聪明,这里的书都是基础知识,我想你一定不需要……”
“是吗?”他居然在微微的笑。
微恙愣住了,还记得昨天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冷冷的,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居然很好,难道她刚才说的话居然这么有喜剧效果?
看着他心情好像不错,微恙忍不住问,“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今天这么巧遇到,能不能跟我讲讲有关同传专业的问题?”
墨深瞟了她一眼,居然没想太久,就说了“好”字,他说,“你先去找个位置坐着,我去找书。”
微恙立马狗腿起来,“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他说,然后转身走到里间去找书。
微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望着那个孤单而挺傲的背影,想着,是不是老天看她一
个人的喜欢太可怜,终于舍得给她机会让她再一次的接近他?
很快的墨深便拿了两本书来,移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他直接进入主题,说:“这两本是我找到比较有用的书,暗红色封面的是理论概要,灰色的是口语实践。你应该知道翻译这种东西,光靠理论是没用的,尤其是同传,在国际会议那种紧张环境里,译员要能不间断地边听边译,是很不容易的。要学好这样的技能,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比如英语的听说能力要强,英汉两种语言的语音、语调要好,要思维敏捷,反应快,对国际问题有兴趣,知识面要广……”
微恙点点头,她发誓自己真的有在很认真的听,可是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起来。这也不能怪她,跟墨深呆在一起的人很少有不走神的女生。利用他解说之际,她终究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张她从小看到大也不腻的俊颜……不得不抱怨一下,真是要命!何叔叔究竟是怎么生的,没事把他生的那么帅做什么?害她每次都犯花痴。
正想着,他冷不防的抬头,正好与她痴迷的目光对个正着。
……那个……微恙只觉脸红的烧了起来,糗到爆,被抓包。
“你在看什么?”只见墨深诧异的扬眉,眼中稍稍添了丝笑意,意料外又意料中的神情。
居然敢笑她!微恙一个冲动,愤怒的小火花在心中燃烧,脱口就道:“看你不行啊!”
空气一时间凝固,幸好这里是小阅览室,人烟稀少。
他看着她睁圆双眸瞪着自己的表情,很美。彷佛染了一层淡薄的脂色般。
微恙几乎是一把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低头不自在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讲题目,我当然,当然要很认真的看着你,这是对你的尊重……嗯,尊重!”她还煞有介事的重复了后两个字,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是吗?”他居然没再说什么,是跟她一样承认她的解释很有道理?
“何墨深,我问你哦,你觉得我能考上同传专业的可能性有多大?”
又低头去看书的墨深翻了一页,偏头看她,“你没信心?”
“有点。”微恙正正经经的说,“我本来就不大聪明,而且即使有信心又怎样,有些事情又不是说只要有信心就能成功的。”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苏微恙。”
那你认识的苏微恙是怎样的?她在心里默默的想,却只是僵硬又平淡的说,“哦,是吗?”
然后就没话了。
“墨深……”她手指无意识的玩弄着笔记本电脑皮包的表面,道,“我们之间就一定要这么生疏下去吗?”
没有声音,微恙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下去:“其实我母亲她人很好,她并没有故意去破坏……”
“我不想听。”
鼓起勇气才说出的话被墨深僵冷的打断。
微恙心里憋着委屈,那道在彼此心中的结,究竟要合适才能解开。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要和墨深重归于好把话挑明白是不可能避免的,她也有想过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大家好好的谈一谈,可是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要是他不想跟她谈,她总不可能死皮赖脸的抓着人家不放吧?
其实死皮赖脸也没什么是吧?她当然有想过这样,只不过这样更会引起墨深的反感而已,他最讨厌的就是会缠人的人。她假想过若是角色转换过来,是他站在她的角度要跟她谈,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说:“苏微恙,你给我坐在这里,想谈就谈,不想谈也得给我谈!”
可是她没有他那样的霸气,她在镜子前面演示过很多次,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披着狼皮却露出羊脸的羊,滑稽极了。若是真的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出来,估计他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然后一个人笑到内伤。
“我要先走了。”他的声音忽而传来,“下午还有一场考试。”
“哦,我跟你一起走吧。”她飞速的说完没等他回答就捧着刚才的两本书走到管理员那里去。
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只见墨深手上多了一台笔电,她伸手想要接过,他却没给她,说了声,“走吧。”便径自的向外面走去。
他们在二楼的角落上,要出图书馆就必须穿过一道自习室,即便是他们的脚步再安静也不意外的是给这里的自习生投下了一枚原子弹,遨游在书海中的学子们皆是默契的抬起头,此时无声胜有声,更有甚至者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倏地转过身,擦擦眼睛,看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墨深熟视无睹般的走着,微恙捧着两本书跟在身后,感觉自己颇像是古代皇子出游时候的小跟班。
刚出了图书馆,迎面就走来一个人和墨深打招呼,微恙只觉得那张脸万分的熟悉,仔细一想才记起了是昨天餐桌上老跟她作对的叫古晨的男生。看见他,她的身子本能的躲在墨深的后面,可是依旧被火眼金金的他发现,果奇不然,古晨愉快的瞄了一眼她,笑道,“苏师妹,我们很有缘啊!又见面了。”
微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有缘啊!她自动无视他,对墨深说:“你有事,我先回去了。”
墨深点头,将笔电还给了她。
“小师妹怎么不跟我说再见。”古晨的口气听起来哀怨极了,微恙装失聪挪着脚步,走下阶梯。
是谁说过,女人是个非常记仇的动物,千万不能招惹她们。
墨深心情愉悦的瞟了一眼古晨说,“走吧。”
古晨走在他身边,奇怪的瞅着他,“今天捡到钱了?心情这么好?”
墨深的脸上是一贯的淡定从容,却微微含笑。
“啧啧啧。”古晨仔细看了一下墨深的表情,摇摇头,“要是让思弦知道你笑的这么春情荡漾,一定会想入非非。”
“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大家可都认为你们是男友朋友关系了……”
“大家以为又怎么了?”
古晨歪头看他,确定他不是说笑话或是反话,忽而一脸真诚且认真的说:“我说,墨深呐,从小到大我都知道自己在泡妞方面的影响力很大,但是你在我眼底一直是那种不会被轻易带坏的好小孩,我们只不过才相处了两年不到,你怎么也学习我搞起暧昧来了?”
“什么暧昧?胡说八道。”
“啧啧,还不承认。”
“我跟她只是朋友。对了……”墨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斜眼看着古晨警告道:“以后见到苏微恙你跟我正经一点。”
“见鬼了,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只是觉得她很有趣,你知道我认识的女生都是那种特放得开的,好难得见到一个内向害羞的,我觉得挺新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真没见过哪个女生看见我居然摆出那么不屑的态度,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帅?”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
“嗤”墨深看了那个自恋的人一眼,加快了脚步,想要装作不认识他。古晨在他身后不怀好意地补了一句“可怜的小思弦,知道你竟然对她没那种想法,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
一个人走在回寝室路上的微恙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如果她知道墨深和思弦之间只不过是朋友关系,她一定会乐的升天。
在学校里广而传之的范本就是,A大翻译学院的何墨深的女朋友就是那个新任校花。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谁站出来肯定过,就像是一种流言,大家你传他,他传我,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到了最后就好像是真的似的。微恙也这样以为的理由是,她经常看见墨深站在宿舍楼下等思弦,恰恰几乎她每次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得见,如果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哪个男的会那么执着?何况是一向眼睛比天高的何墨深,一般只有别人等他的份。
只不过当事人没有承认,成了她骗自己他们只是“好朋友”的借口。
曾在网络上看见过一段话:“人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事情,当这些事情都过去的时候,真正能留下来的并没有几件。有些人注定过去就是过去了,有些人倘若有缘还能再遇见不管算亲人,朋友或者是仇人,这都算是缘。人与人之间所谓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相敬如宾都是个虚词。真正能决定人与人之间一切的其实只有一个缘字,有缘我们才能给予对方爱或伤害,无缘人海茫茫你永远不知道擦肩而过的都是谁。”
在微恙看来,她跟墨深是有缘的,即便是曾经那么熟悉,如今这么陌生,那又如何,只要她认定了,坚持了,那也算是一种缘不是吗?她不管他身边有谁,只要一天他没有宣布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她就不算是第三者,不会放弃他们之间一丝一毫有机会的关系。
此时此刻,她仿佛有些理解当年母亲的做法了,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过着那几年,只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执着。
微恙看着手上捧着的两本书,傻傻的想着,这书上可是还有墨深的指纹呢!还有她的笔电的皮包上,她在考虑那个装电脑的包以后还要不要用,不然就放着供起来好了。许多年之后,她在回想起当时自己的心情时,总是忍不住笑自己跟个呆瓜似的。如果当时他的指纹是留在她手上的,她还能真一辈子不用那只手,也不洗么?
其实,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墨深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她不是?她不否认自己的心情是愉悦的,仿佛多年的迷雾终于拨开,发现眼前是一条路,她要到达的终点在很早以前就构思好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她相信,那青梅竹马的回忆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
微恙刚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看小说的萧北就把脸凑了下来,笑的像个奸诈的小狐狸,说:“刚跟谁去图书馆了?”
“什么跟谁啊……”微恙心莫名一惊,不会那么凑巧的碰见墨深,然后那么凑巧的被她发现吧?
“还给我装。”萧北把书一扔,从床上坐起来,“我可是看见你跟咱们学校赫赫有名的帅哥在一起,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电脑里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别跟我找借口说是跟你没关系,要不是我反应快,早被思弦和韵闻给瞄到了。”
微恙脑袋一嗡,像是小时候做坏事被母亲抓到一样,先是空白了几秒钟,然后垂下头说了句,“萧北你是万能黑客吗?我照片藏那么深都能被你找到。”
“藏什么深啊,就在桌面好不好。”萧北翻着白眼,“我可事先声明,我用你的电脑可从来没想过要乱翻你的磁盘,那个图片是不小心打开的,当时思弦和韵闻都在寝室,吓的我小心肝怦怦的跳。”
放在桌面?微恙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上网的时候有用过做图软件不小心把那个照片打开过,后来因为被萧饿死鬼催去吃饭,她就随手关了软件,犹记得当时跳出来什么保存什么的,她就胡乱点了一个键。
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其实这也没什么吧。”微恙死里求生的说,“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
“不过就是一张照片……会让人胡思乱想的照片而已是吧?”萧北说,“你可别忘记了你的那张照片里的人跟我们寝室的大小姐是什么关系。要让她知道你偷偷藏着人家男朋友的照片,她会怎么想?虽然我知道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不好,但是思弦那脾气那心眼,真是纯粹的小女人,够小,她不跟你翻脸,我萧北的名字倒过来写。”
“……”
见微恙不做声,萧北忧患忧愤的叹气:“我知道何帅哥很帅,是女性的理想情人,喜欢他不是错,但是放在心里就好。我想你也不是那么傻的人,要知道,做第三者会被天谴的。”
微恙勾着头,眼睛低到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喃喃的说,“已经被天谴了。”
她声音很低,萧北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萧北一脸真诚的说,“萧大叔,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暂时跟我保密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从没有想过要当第三者,也没想要去破坏思弦的感情,你就当我暗恋何墨深好了,有些事情我真的还没有做好要说出来的心理准备。”
“好吧。”萧北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毕竟那是你的隐私。但是你的照片可是得放好了。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还有……我也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理智一点,我总感觉思弦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弄的天翻地覆不可,你也知道她的脾气。”
“嗯。”微恙点头,笑了两声,有点勉强,本来心情已经渐渐有些好转,听她这么说乌云好像又向她聚拢了。
“呯”的一声,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大跳,萧北从床上跳下来,喊了一句:“谁啊?”
“是我!快点开门。”门外的声音咕哝咕哝的,但还听得出是韵闻。
门一打开就见她抱了一大堆零食和一壶水上来,萧北拎过她手上的零食打开一看,全是什么牛肉干,猪蹄,鸡爪之类的,她说:“我说,你不是早上才跟我很有骨气的说从今天开始要减肥吗?这就是你的骨气?”
“说说而已嘛……” 韵闻嘿咻嘿咻的放下水壶,拍拍自己的胸膛怪叫道,“你看看,我这一身的肥肉,都摸不到骨头,哪来的骨气!”说完就在白色的袋子里翻啊翻,拿出了一包开心果和牛肉干分别给了微恙和萧北,“我跟我妈说你们喜欢吃这个,她出差过来看我就跟顺便带了几包来,算是你们每天早上陪我减肥的福利。”
“不愧是妈妈,比你会做人!”萧北不客气的接过,把开心果丢给了微恙,“只不过你这样吃,就算神来监督你减也减不了,你妈会不会后悔给我们的福利?”
“那倒不会,我妈说了,也不指望我能有多瘦,只要不继续胖下去就行了。”
“噢,这好办。”萧北一脸正经的说,“你算算,假如每天早上出去减肥跟你的猛吃恰好成了正比,早上减了,晚上又补回来了,你说那不正好是不多不少,保持了平衡?你就让你妈放心吧,保持你现在的体重绝对no problem,微微你说是吧?”
微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撕开开心果的袋子,剥了一个放嘴巴里。她喜欢吃开心果的原因其实简单到有点蠢,她喜欢吃开心果的原因其实简单到有点蠢,开心果,开心果,她以为吃了,就真的能开心了……
那边萧北又不甘寂寞的说:“不过我说真的,闻闻,你真不可以再这样吃下去了。”
“哎……我也知道。”韵闻感叹道,“我也是从初中发育的时候才开始这样的,想当年我可是学校里的一朵鲜花啊,追求者一抓一大把。”
萧北摇摇头,颇为感叹,“你要是鲜花,以后牛都不敢拉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