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着大妃娘娘的人立刻出现在眼前,那个人便是大妃殿的卞尚宫。
“我察看了王宫,发现中殿娘娘正派宫女四处搜查王宫。或许她知道了大妃娘娘您来了昌德宫,所以娘娘您赶紧回到庆运宫吧。”
“可是元嫔!”
“大妃娘娘,您快点吧!宫女们就要来到这了!”
卞尚宫似乎没看到倒在地上的我似的,绝情地甩开我抓着的大妃娘娘的手,大妃娘娘便消失在黑暗中。
***
下腹依然疼痛,但是痛感已渐轻。我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焦心地抚摸着肚子。刚把完脉的内医院医官退了下去,珲守在我的身旁。
让我震惊的是,内医院的医官说我有流产期,虽然庆幸现在已经稳定很多了,但是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的话,接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不管如何都要静养。我因为医官的话,即使珲来了也毫无反应,只是继续躺着,看着天花板。珲抓着我的手,久久不说话。
内医院的医官来了之后,我没对珲说过一句话。
现在只剩下两名尚宫了,珲也没有对我说任何话,他像是沉浸在深思中似的。我对他脑里的所想所思感到好奇。
珲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他只知道我半夜三更在等他,昏倒在地。
难道他因为这样而有小小的负罪感吗?因为我等他而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有些事我还是不能对他说。
昨晚我在等珲的时候见到了大妃娘娘,并且还从大妃娘娘那听到了让我倍受打击的事。佲儿之所以会得病失声,是因为他吃了中殿娘娘放了砒霜的薏米粥。若事实如此,我连与中殿娘娘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了。
“殿下,中殿娘娘来了。”
从门外传来崔内官的声音,但是我的全身瞬间颤抖着,抓着我的手的珲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抖动,回过头看我。我怕自己一跟珲对视,就会把心里所思全都说出来,所以故意看向其他地方。
“中殿娘娘为了杀死佲儿,喂佲儿吃了放了砒霜的薏米粥。”
我一避开珲的视线,珲也自然而然地朝门的方向看去。
“元嫔需要静养,所以传话让中殿娘娘退下吧。”
“是的,殿……”
就在崔内官恭顺地回珲的话的瞬间,荞花堂原本关着的门敞开了,中殿娘娘走了进来。惊讶的我想坐起来,但是珲用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暗示我让我继续躺着。
中殿娘娘因我置她于不顾,依然卧床而感到不满。但是她一与珲对视,就改变了自己刚才的表情,变得无比慈爱。
中殿娘娘向坐在位子上的珲行礼问候着。我躺在珲的身后,不想与中殿娘娘对视,此时此刻也不想和中殿娘娘共处一房。因为只要静静地待着,就会想到大妃娘娘所说的事,要是看着中殿娘娘的脸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还不退下。”
是因为我倒地的事而让珲变得敏感吗?珲对中殿娘娘说第一句话时的语气并不温柔。
“因为有急事,所以殿下您有必要知道。”
“以后再说吧,所以先退下吧。”
“殿下,事情真的很紧急,所以请容臣妾禀告。”
但珲的态度很坚决。
“元嫔现在需要静养,所以不想听让元嫔和寡人感到纷扰心绪的话。”
“臣妾想禀告跟元嫔有关的事。殿下您不是知道,昨晚大妃娘娘有失体统,穿着尚宫的衣服,出现在昌德宫的事吗?”
我想起了卞尚宫昨晚对大妃娘娘说的话。大妃娘娘一进到昌德宫,中殿娘娘就派人去找大妃娘娘。要是打扮成尚宫的大妃娘娘被宫女发现了的话,这是足以让宫里闹得天翻地覆的丑闻。
“中殿,我现在不想讨论那件事。”
“殿下,现在正是讨论那件事的时候啊。元嫔不也醒了吗?有很多人看到了大妃娘娘来了荞花堂,并且不是在大妃娘娘离开荞花堂之后,才发现元嫔倒地的吗?所以得问一下元嫔呀。”
看来珲已经知道了大妃娘娘出现在昌德宫,为了见我甚至来到了荞花堂的这件事。要是那样的话,殿下应该对大妃娘娘秘密地来到荞花堂后,却晕倒在地的我抱有疑问的。可是即使那样,珲为了我能好好地静养,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守在我身旁。
中殿娘娘知道珲没有要问我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我问道:
“元嫔,说说吧,大妃娘娘昨晚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我对大妃娘娘引起的丑闻毫不关心。现在我满脑子都只想着大妃娘娘昨晚在这跟我说的,中殿娘娘所做的丑恶之事。中殿娘娘为了杀害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所做的事。
我为了消退我沸腾着的愤怒,费劲地向中殿娘娘看去。因为不这样做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珲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这样的我,就对中殿娘娘说道:
“退下吧。”
“殿下!”
“还不退下!”
珲一提高声调,中殿娘娘就屏住激动的呼吸,极不情愿地行礼作别,离开了荞花堂。中殿娘娘一离开,珲就放下抓着我的手,说道:
“休息吧,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也别想。”
珲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多么的苦恼,所以让我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珲对我说,把他当成一棵树,让我把自己当成攀爬在树上的喇叭花。可是我知道那棵树什么时候会倒下。虽然我知道这一事实,但也想攀爬在树上开花。
“珲啊。”
我抓住了珲的手,准备站起来的珲又再次坐了下来,看着我。
“有话要说吗?”
“昨晚大妃娘娘来了荞花堂。”
珲听了之后笑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宫里看到了大妃娘娘的人不只一两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难道你不好奇……大妃娘娘说了什么吗?”
“那是显而易见的,她是为了请求救她父亲和弟弟的命而来的。”
“那她问什么不直接去找你,而来找我?”
“直接来找我的话,难道不容易被其他人看到吗?”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写信,而是想到偷偷地来昌德宫呢?”
这时珲似乎才意识到大妃穿着尚宫的衣服来昌德宫是有其他的原因的。暂时陷入了沉默,我知道他是在沉默中寻找着答案。一会儿后,他看着中殿之前坐着的位子,自言自语:
“原来是中殿。”
他找到了答案,我用力抓着他的手,他意识到之后,再次把视线转回在我脸上。我直视他,说道:
“大妃娘娘来找我,不仅仅是因为要救父亲的性命,有一件,还有一件你必须要知道的事。”
“和这次逆谋无关的事?”
“虽然和这次逆谋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很重要。”
中殿来到荞花堂,把昨晚大妃来昌德宫的事都说了出来,还要珲追究这件事。即使珲知道了大妃手里拥有恭嫔的玉佩这件事也不介意,总之一句话,中殿拒绝了我要她证明金悌男是无辜的这个请求。
在中殿看来,即使珲知道了恭嫔玉佩的存在也无所谓,这一点,中殿似乎很自信。
恭嫔的玉佩和换来的王位,
作为报恩的代价而得到的王位。
这个玉佩的存在被世人知道的话,珲肯定避免不了被打上不伦的烙印。即使所有的事情都是中殿一人所为,但是在朝鲜,家里发生的所有事,责任都要归咎到家长身上。最终不管是谁所为都会变成珲的责任。这一点,中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她坚信,即使珲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无法辩明。
“即使隐瞒这件事是为了珲,但是如果是这样,中殿就是在珲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必须要阻止。”
我重重地咽了咽口水。
“什么事?说说看。”
“珲,我想要当事人亲自告诉你,你能帮我吗?”
不论是佲儿小时候因病失声,还是中殿利用大妃隐藏在恭嫔玉佩里的苦心,强行让珲继位,这些事情现在是要挑明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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