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娘娘话虽如此,但是我觉得娘娘您误会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中殿娘娘依然执着的误会着我,就在我想向她解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宫女的叫声。
“中殿娘娘,世子邸下驾到。”
“世子邸下?”
中殿娘娘一脸兴奋,我觉得不太正常。珲对中殿并没有好感,这对于能未卜先知的我来说,还是可以理解的。三年后中殿生下的永昌大君会成为威胁李珲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样,据仁祖时代历史记载,在李珲登基后,就想要将永昌大君连同中殿娘娘一起铲除。
然而现在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相信珲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中殿呢?不久前还跟我说如果她产下皇子,皇子毫无疑问便会成为世子李珲和他的支持势力的威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连这种不可避免的会面,中殿也是一脸喜色,这也太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中殿少不更事?还是对于未来的险恶的境地全然不知?如果都不是的话,难道是历史记录有误?
因为年龄差异而存在不可避免的尴尬,作为王室家族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基本的和睦。最重要的是,我所知道的未来的事现在还没上演,或许是因为我用超前的视角来看待中殿和珲吧。
“小人先退下了。”
“好的,再见。”
行礼后,我向后退了几步,刚退出中殿的寝宫,将门掩上想从大殿出去,转身就碰见了珲。珲也发现了我,吓了一跳。但他立马掩饰住自己吃惊的表情,咳嗽着叫住我,但是不知是否是因为中宫殿的宫女们,所以他装作不认识我。
“你不是养和堂的宫女吗?”
“是的,邸下。”
这是平常只有我们两人的情况下绝不会使用的语气。
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时不时地咳嗽,谁看了肯定会误会他患了感冒。
“你为什么从中宫殿出来?”
李珲让我不要呆在中殿身边的话萦绕在耳边,也许是看到我从中宫殿出来,所以才问的。这时,中宫殿的内殿尚宫文尚宫看着我们,往旁边站出一步,说:
“是中殿娘娘召见金宫女。”
文尚宫害怕珲会误会些什么,站出来解释,可是李珲看都不看文尚宫,继续对我说:
“养和堂的宫女随意进出中宫殿是一件很让人怀疑的事情,就算为了中殿娘娘,以后不要随意进出中宫殿。”
“是,世子邸下。”
珲曾说过不要靠近中殿,所以他现在当着下人的面下达禁止我出入中宫殿的命令,分明是生气了。但是奇怪的是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咳嗽,定远君也是这样,遇到尴尬的场面就会咳嗽,那么难道现在的珲是因为偶然遇到了我而咳嗽吗?还是他真的感冒了?
内心虽然担心着他,还是行了礼,告退了。就在这时,从我后来却传来珲那灿烂的笑声。
“邸下?”
听着珲的笑声,整个中宫殿的内殿宫女们一脸惊慌。
“没什么,呵呵,去禀告中殿娘娘吧。”
我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笑我刚才对他用的敬语,所以在众人的目光下他要忍住笑声,但是却没用,最后用干咳来掩饰。我恨的牙根痒痒,拳头紧握。
从中宫殿出来后,转眼到了下午,云芝干完活的回到我的住处,问我:
“听说你去了中宫殿?没什么事吧?”
“有事。”
“什么事情啊?”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中殿娘娘吩咐我,如果皇子出生的话想让我做保姆尚宫。”
事实上,就像中殿所说的那样,不需要考虑,这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中殿娘娘的命令,怎么能违背呢?因为死也要做出死的样子来啊,像我这样的宫女,做保姆尚宫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了。然而云芝听了我的话,竟然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安心的叹了口气。
“真是万幸啊。”
“万幸?”
“我也知道你因为那件事而被召见。”
“那件事?”
“你不知道吗?也是,看来中殿娘娘想把它当平常的事情掩盖过去,即使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要把你叫过去询问调查一番呢,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不是世子邸下就是仁嫔娘娘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
“好像谁往中宫殿扔了一只死田鼠。”
“死田鼠?”
“是的,很多人都说是想要中殿娘娘受到惊吓流产,但是中殿娘娘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把事情压下来,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宫女们也不少。”
“看来我真的是退膳间的宫女啊,我第一次听说。”
“不仅仅是这样。”
“不仅是这样?”
“还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有天夜里中宫殿突然起火,中宫殿的瓦片都掉下来摔碎了,中殿娘娘还下令保守秘密。但是这样的怪事只在中宫殿发生,肯定有什么原因不是吗?”
‘是盼望着中殿娘娘流产啊。’
在一种以小说形式记载的《癸丑日记》中了解到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所以我不会感到惊讶,但是对于现在身在朝鲜亲身经历这一切发生的我来讲,意义又有些不同了。不正是因为这件事珲受到了怀疑。
“今天白天我去了中宫殿,在那我见到了世子邸下,世子邸下和中殿娘娘的关系如何?有什么传言吗?”
“我听说没怎么有往来的,你说世子邸下去了中宫殿?”
“不怎么有往来?”
“是的,还真是闹心,只差一两岁的继母……但尽管如此每天早上文后还是恭恭敬敬的到中宫殿行礼。哦对了,据说嫔宫娘娘都不去中宫殿,所以早上问安时也只有世子邸下一个人去。而且嫔宫娘娘听说殿下在中宫殿落水后的第二天早上就过去行礼,如此可见东宫殿和中宫殿的关系不好,不是吗?所以这次的事件是世子邸下策划的可能性……”
“不是的!”
我突然火冒三丈,对着云芝大喊,云芝第一次看到我这个样子,惊慌失措的看着我。
“姮娥?”
“对不起,不应该冲你大喊大叫。”
“没事的,小人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不会是世子邸下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传闻是这样说的。”
我对向只是按照传闻向我转述的云芝发火而感到抱歉,但是另一方面自己觉得很伤心,因为传闻中珲被推到了犯人的位置上。
这件事绝不是轻易可以掩盖的事情,历史也这样证实。甚至就连记载这个时代的著作《癸丑日记》也是这样描述,说是珲的过错,说珲做过那样的事,在仁祖反正事件以后,所有的传闻都变成了事实。
我现在无法相信这个记载,但是分明李珲对我说过不要靠近中殿,他为什么对我说那样的话呢?
今天白天也是一样,李珲在中宫殿见到我,虽然嘲笑我生疏的敬语,但是事实上却是正式的警告我禁止出入中宫殿,这样也是给了我一个借口,在周边的中宫殿的宫女们都听到了珲的话,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再出入中宫殿的话,岂不是把他的话视为儿戏,这不异于给我制造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让我这段时间都不用踏进中宫殿了。
我真的不讨厌中殿娘娘,因为跟我是同龄人,而且中殿娘娘也很是喜欢我,所以她才提拔我做保姆尚宫,但是为什么珲却对我说不要和中殿娘娘走得太近呢?
心里感到很是不安,心脏也跳得厉害,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见珲,想听他说出所有的真相。至少从他的嘴里说出犯人不是我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会将传闻消除,只是因为我相信他绝不会向我撒谎。但是一想到那时李珲对我说过的话,我就觉得他一定与这件事有干系,这种疑心很难消除。
“小人先退下了。”
云芝退下后,我咬着手指陷入了沉思,要是想辨别传闻的真伪,必须要寻找和珲见面的方法,可是思前想后还是想不出可以见面的办法。
就算像今天一样偶然遇到,因为周围人的注视,说话也不会方便,现在也不是可以打电话发信息的时代。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冥思苦想,突然脑海中浮现出美英曾对我说过的话,珲几乎每天都要在东宫殿前沉思,美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只是偷偷地看着他,我却不一样,我可以隔着墙和他说话。
夜幕降临,东宫殿的灯火渐渐亮起来,只看到东宫殿周围的当值的内殿宫女和两名翊羽司模样的男子提着剑守护在东宫殿周围。可是没有看见珲,不知是否是一早就睡了。但是内殿尚宫都守在东宫殿前面,说明李珲分明就在东宫殿。
不知不觉间,到了三月份,虽然天气渐渐转暖,但太阳落山后气温还是很低,气温降到甚至比初秋更冷的程度,我瑟瑟的感受着双手的凉意,突然觉得美英很了不起,脑海中还闪过不管是寒冬酷暑,一直等在墙边只为见一眼李珲的美英。
等待了多久呢?我被冻得瑟瑟发抖,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要离开,可是脚却迈不出步子。因为这样做的话,就会见不到珲,而且说不定再等一会儿珲就会出现了。
站在那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但是珲却没有任何要出来的样子,这时候,和李珲世子寝宫对过的世子嫔的寝宫也亮起灯来,这时,
果然不出我所料,珲正从自己的寝宫出来,珲的侍从崔内官也跟着他出来,东宫殿的内殿宫女们看到珲,便退到两边行礼,崔内官加快脚步,宫女们都退下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崔内官和两名翊羽司。
我在墙边像个小偷一样,注视着珲的一举一动,心脏砰砰直跳,珲向着东宫殿的后面走去,我也沿着墙边,开始跟随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