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是小米带他锻炼的日子,而自从石山有了复杂的心理,他每天一起床,就一个人偷偷地溜出牡丹园。小米起床也很早,但是她的任务很多,一早起来要打扫大厅,整理贺老板的卧室,如果大家在牡丹园里吃饭,她还要打点早餐。
所以,她每次做完这些,等贺老板等人走了后,才去找石山,一般这时,已是早晨7点半左右。那天,小米拖完大厅的地后,贺广仁让他去找石山。小米到石山的卧室一看,石山不在。小米以为石山等不及,一个人去了小湖边,于是跑了出来,往湖边一看,空荡荡没人。后来,小米一问门卫老王头,老王头往牡丹园后一指,说:“那小子去后面了。”
牡丹园后,是一处草坪,小米来到草坪边时,一眼就看到了石山。石山正呆呆地站着,凭目远眺,一抹朝阳映着他的脸,泛着一团红晕。
小米走到他的身边,向远山望了一眼,一边做手势,一边轻轻地问:“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石山不会撒谎,他红着脸点点头。
小米一只手轻轻地握着石山的手,一只手指指自己的心,又指指石山的心,说:“你不知道,其实自从你出现后,也给我带来了快乐,你虽然是个野人,但是,我比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和你在一起,我发觉自己是无拘无束了,谢谢你。”
石山低着头,回味着小米这些发自肺腑、直吐心扉的话,多少明白了些。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山洞,想起了抚养他长大的野人。?
小米说:“我一直没有问你的以前,但我知道,你肯定很苦,我能够想像得到。”
石山转头看看小米,他看到她的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怜悯和关爱。
石山忍不住伸出手,反握住小米,眸子里有泪花闪动。他不会说谢谢,但是,他的眼神把此时的心情告诉了小米。
两人伫立了很久。
阳光下,小米的脸上泛着一层圣洁的光,石山不由得看得痴了,他俯下头,在小米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小米曾经告诉他,这世上有两种爱最伟大,一种是母爱,一种是纯洁的爱情。但是石山从记事起就在山上居住,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母爱,对爱情也是一无所知。小米曾经告诉他,真爱一个人,就去吻她。刚才,石山看到小米的那一瞬,内心中突然一阵冲动,忍不住温吻了她。
小米脸微微一红,说:“回去吧。”
石山点点头。
石山和小米走进牡丹园大厅时,贺广仁正抚摩着一尊狼雕。
在小米的记忆中,那尊雕像放在大厅里,贺广仁每天都要摸上一遍。贺广仁摸着摸着,两眼闪动着一种凌厉的寒光。如果谁当时站在他的对面,会看到,他嘴巴张着,牙齿白森森地,像一匹狼。
“贺老板。”小米说了一声,就退到了一边。
石山走到贺广仁身后,垂手站着。
“你来得正好。”贺广仁放下狼雕,慢慢地回过头来,望着石山,脸色已变得很慈祥,眼神也柔得像两池湖水。
“石山啊,明天是我的生日宴会,要在大酒店里召开,你也参加吧。”
贺广仁的话,石山听懂了,他“呀呀”了两声,表示感谢。
贺广仁笑笑,对小米说:“去给石山置办一身帅气一些的衣服。”
小米清脆地“哎”了一声,并且双手合掌,轻轻地跳了起来。显然,她很高兴。其实这几天,小米也感觉出石山的自卑来。她知道,石山懂得人情世故越多,他离以前单纯的日子就越来越远。不过,小米很想得开,她认为,人活在世上,所有的经历都是财富。酸甜苦辣才是真正的人生,像石山以前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一点意义也没有。小米原是个寡言少语的姑娘,虽然牡丹园的人对她都不错,甚至没人把她当下人看待,但是,小米下意识中,还是生活的很不自在。为什么这样,她也说不出。自石山来到牡丹园,她的内心仿佛打开了。小米有了伙伴,或者说,有了共同语言的伙伴。和石山交流,虽然困难,但是,她内心却无压力,不用拘谨。在石山面前,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像湖里的鱼一样,无所拘束。
在小米的内心里,是极希望石山像陈风等人一样的,如果可能,等个三两年,石山也会成为大山公司的骨干。
小米之所以辛辛苦苦地帮助石山,实际是希望他能有一天出人投地。所以,当小米听到贺广仁这样说时,她的内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虽然,贺广仁针对的是石山,但小米认为石山的事,就是她的事,石山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她觉得贺广仁这样做,是没有把石山当成一般的下人看待,是高看石山一眼的。有了这种想法后,小米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渐渐地爱上了石山。
傍晚,贺广仁站在牡丹园外,望着天空,目光中闪现着两团异彩。
这时,小米拉着石山来了。石山穿着略长的上衣,显得浑朴、呆拙。小米问:“贺老板,你看石山穿这身衣服还合适吗?”
贺广仁看看石山,点点头,说:“不错。”
小米有意让石山和贺广仁多处一会儿,所以故意走开了。石山呆呆地站在贺广仁身边。贺广仁看看小米的背影,又看看石山,心说:“这丫头的意思,无非是让我以后器重石山吧。”
贺广仁正想着,突然陆一手持匕首从树后蹿了过来,大喝一声:“贺广仁,还我父母的命来。”说着,手腕一晃,一道亮光奔向贺广仁的前胸。贺广仁脸色大变,一下子震呆了。他在商海经历了无数的风浪,却没有这次的凶险。眼看着,陆一的匕首已离胸口只差半尺,突然间,石山扑了过来,将陆一一把推开。贺广仁吓了一身冷汗,慌忙躲在石山后面。陆一恼怒,手向前一划,想绕过石山。石山却拦在前面。陆一手一挥,在石山胸前划了一下,血顿时浸了出来。陆一再想动手,贺广仁早已高声大喊:“来人。”陆一两击不中,不敢耽搁,转身跑了。
听到喊声,门卫老王、小米、胡非、贺紫衣跑了出来。小米见了石山的样子,吓得大叫。贺广仁说:“还好,伤口不深。”说着,命令胡非和小米带石山去包扎,自己在贺氏兄妹的陪同下回了牡丹园。
贺紫衣问:“爸,要不要报警?”
贺广仁说:“算了,这种事不便张扬,让人说爸的闲话。”
贺紫衣说:“那怎么行呢?不报警,那歹徒再来做恶怎么办?”
贺广仁摇摇头:“胆子也不大,放心吧,经过此事,他不敢再来的。”
贺紫衣问:“爸,你认识歹徒吗?”
贺广仁摇了摇头,说:“看着似乎面熟,但是,爸接触的人太多了,一时怎么想的出来。贺紫衣不再问了。贺广仁暗想,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开,否则,会越搅越浑。
贺广仁是商界的头号巨头,他的影响力不只在房地产业,即使政界的人也敬他三分。在山城,他的房地产势力已经扩展到百分之六十的范围,除了梅玲房地产公司占据着百分之三十五左右的份额外,其他几个小公司,根本不构成威胁。梅玲公司的前身是广义公司,第一任老板是贺广仁的兄长贺广义。社会上对大山公司的印象是,20年前,贺广仁跟着贺广义做事,后来自己拉出一部分兄弟来,开了大山公司,贺广义也神秘失踪了,生死下落不明,广义公司虽有秘书梅玲接任老板,但从此萧条,逐渐被大山公司超越。
这些年来,大山公司不断扩展业务范围,将梅玲公司压缩在山城的东部一角,而山城西、南、北几个区域的业务,基本控制在大山公司贺广仁的手中。梅玲公司被迫将一部分业务开拓到水城去。
贺广仁对水城不感兴趣,虽然胡非等人建议他跟进,他只在乎山城。
山城最大的酒店是桃花源酒店,其实除了贺广仁能够在这里举办一场豪华的宴会外,其他社会各界的人物,很少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