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燃起,浓烟滚滚弥漫,突然,内室的门咣地脱落,忽地一下,火势燃烧到外室来。贺广仁看到石山和贺紫衣被火势逼在墙角,他得意地怪笑:“烧,烧死你们。”胡非和陈风躲闪着火,渐渐靠近贺广仁。老宅子多是陈旧干燥的木器,而且房顶低,门窗和梁都是木头的,一见火就燃烧了起来。胡非见火烧很快就封住了门口,惊慌地说:“贺老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三人正想出去,突然一根梁落了下来,拦住去路,贺广仁也吓坏了,他往门口扑了几扑,都被火阻了回来,眼见火势更涨,突然一把将胡非推进火里。胡非一声惨叫,仆倒在地,他回头望着贺广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里满是泪水,正要挣扎着爬起来,贺广仁跳上他的脊背,用力一踏,胡非又仆倒在地,而贺广仁借着这一跳之力,到了门口。
这时,一根梁又落了下来,正砸在胡非的背上,胡非又是一声惨叫,两腿蹬了蹬,再也不动了。胡非的惨状看在陈风眼里,触目惊心。贺广仁回头看一眼,正要离开,突然外面有人哈哈大笑,“咔嚓”一声,把门锁死了。贺广仁浑身一震,顿时绝望了。他已经听出,外面的人便是陆一。如果换了别人,还好商议,这个陆一,已把他恨到了骨头,什么条件也不会答应的。
“贺广仁,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陆一在外面大叫着,非常得意地笑着。
陈风也听出了陆一的声音,喊道:“姓陆的,你放了我们。”
陆一把一双怨毒的眼睛贴在窗口,朝里面看了几眼,望着陈风说:“姓胡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怪你就怪贺广仁吧,是他拖累了你。”
陈风说:“陆兄弟,只要你把我们放出去,我会央求贺老板,送你一辆车。”
“呸。”陆一大骂:“你们没一个好东西,一辆车算什么?能换回我父母的命吗?再说,你们有什么可拿出来的。”
陈风还想提高条件的砝码,被贺广仁阻住了。贺广仁摇摇头,说:“没有用的,别说我们已拿不出什么,你纵便把整个牡丹园全给了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陆一恶狠狠地说:“不错,我今天就是要姓贺的命,你丧尽天良,当年利益薰天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天?可想到有被玩火自焚的一日?”
贺广仁耳朵动了动,说:“陆一,你打开门,把无辜的人都放出去,我答应你不会离开此处。”
陆一呸了一口,骂道:“你这只老狐狸,不,你这皮狼,你还有人性吗?你操纵着自己的儿女,让他们混在奸诈血腥的商场里,连儿女能成了你手中利用的商品,你还配说这样的话吗?你脚踏胡非时,可曾想到他人的性命?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骗我开了门,逃命去是不是?”
贺广仁的怒火突然爆发了。不错,他是一直在培养儿女的商场经验,让他们为自己做事,但是,他们到头来还是背叛了自己,他收留陈风、胡非等人,无疑是想让他们为自己卖命。贺紫衣和石山是他狠心要烧死的,虽然对贺紫衣还有些不忍,但在逃命之际哪里会想到她?至于陈风,他知道陈风是个聪明人,刚才他把胡非推进了火中,陈风惨然变色的样子已落在贺广仁眼里。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是想利用陈风,对付陆一。
由于老房子的窗户都是防盗网,所以,除了门,根本出不去,贺广仁和陈风困在屋里,被烟一薰,终于先后栽倒在地。
被火一烤,石山体内开始涌动着一股力量。他知道,时间一长,大家都要丧生在火中。本来脑子单纯的石山,竟然急中出智,他就地一滚,靠近了火焰,忍着疼痛将手臂上的绳子烧掉,然后爬起来,冲进火中,奋力撞开房门。陆一见他冲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石山一拳头砸昏了。石山再次冲进屋里,将贺紫衣和陈风拖了出去。
石山在烤手臂上的绳子时,已经被火烧伤了,他只是在咬牙坚持,但是一双胳膊逐渐乏力,而且,他本来就被贺广仁折磨的半死,再在火中一次次地救人,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但是,他看到贺广仁仆在地上,大火即将把他吞灭,心中不忍,再次冲进屋内,将贺广仁抱在怀中。当他要跨出门时,突然看到一根横梁摇摇欲坠,于是用尽气力,将贺广仁扔了出去。横梁落了下来,正好砸在石山的头上,石山闷哼一声,趴了下去。
就在这时,梅玲、小米及麻叔等人来了,贺广仁等人也悠悠醒转。小米、梅玲望着火中的石山,撕心裂肺地喊着,若非梅老大等人拉着,早就扑进火中了。梅玲凄厉地叫着,回身大骂贺广仁。就在贺广仁一脸迷惑时,麻叔突然摘下一张人皮,原来,他竟是贺广义。贺广仁像被雷击了般,呆住了。
贺广义狼一般嗥叫了一声,说:“广仁,你知道石山是谁吗?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什么?”贺广仁不相信,他呆呆地看着梅玲。梅玲凄然地点点头,说:“我也是刚才知道的,他就是咱们的儿子。”
贺广义咬牙切齿地说:“你将我推下山谷,有幸我没有摔死,但也面目被毁,为了报复你,我只好另换头目,打入大山公司,当我看到你和梅玲新婚后,我的心如刀割,但是,知道当时没有能力和你斗,于是忍了下来,等石山出生后,我就悄悄地将他抱到山中,我不教他说话,不教他认字,不教他人类的生活习惯,就是要报复你,让你的儿子变成野人。这些年来,我混在你身边,就是要寻找机会,暗助梅玲,打垮你的公司,这些,我都如愿以偿了。”
贺广仁老泪纵横。他摇摇头说:“看来,我全输了,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也因我而去。”
贺广义从怀里掏出那枚佩饰,“啪”地一下折断,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块纸条来,看了一眼,神色茫然,接着递给贺广仁,说:“这就是你做梦都想得到的‘狼性商战术’,拿去吧。”
贺广仁神情激动,接过手里一看,蓦地呆住了:上面是空白的。
“我的狼性商战术!”贺广仁瞪着血红的眼睛,几乎把纸条贴在了脸上,他上下左右地看着,脸色一阵惨变,忽然又将纸条贴在胸上,一阵大笑。笑完,又将纸条贴近眼前,认真地看着,仿佛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哈哈,我终于得到了,我是商界帝王!”贺广仁高举着双手大吼着。
一阵风刮来,吹散了他的头发,使他的样子变得像狼一样恐怖可怕。
“我得到了,我终于得到了,我是商界帝王……”贺广仁突然挥动着手,高叫着,向远处摇晃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