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事与人事是紧密相连的,佛需要人信,信徒们就会造佛,但造佛的人心中未必有佛。而佛缘却不可造,讲的是一种缘分。按世俗的话说,就是某种机遇。有人信佛,却一辈子不知道佛是什么,心中只是空洞的迷信罢了。其实佛是一种理,是人性的规范。不是要人成神,是要人真正地去做人。无论佛也好,神也好,都是按人的理念去完善的。所以,可以说人才是这世上的真正主宰。人可造人,亦可造佛,亦可造神。那么,佛缘又从何来呢?
好像佛缘可遇而不可求,如烟如霞。是一个说有就有,说无就无的东西,很缥缈,有某种故弄玄虚的味道。
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佛,信仰真理。可并不排斥佛理。作为人世上的一种信仰,有人信是正常的,因为信仰自由。但绝不能把信仰同迷信混淆在一起,混淆是十分有害的。可是,常常听到或看到有人在心里、思想上混淆着。我曾经多次在党校课堂上,听到有教授口若悬河地讲:“我们都是马克思主义的信徒”,使人能感到很浓的迷信色彩。一个优秀分子组成的先锋队组织,怎么能和信徒相连呢?共产党人怎么会成为信徒呢?
由此,可以看到,在一部分共产党人的头脑里,对信仰与迷信的认识是模糊的,一些时候,在一些人的头脑里把信仰迷信化了,甚至把真理也迷信化了。
迷信会使人的思想僵化,甚至会误入歧途。同时,迷信也会使信仰个人化,模糊信仰的原本意义,动摇信念的真诚与坚定。一些邪教人物之所以能兴风作浪,一些共产党人也信某些教和加入某些“大法”,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这些人把信仰与迷信等同了起来,热衷于自身的成仙得道,忘记了真实与真理。个人化的倾向,利己的目的,最容易使原本纯洁的事混浊,使崇高变得低俗,使真理趋于狭隘,甚至功利。
就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佛、释、道而言,创始的目的应该说是单纯的,无外乎是为了教化人性。让人从善弃恶,平心静气地在世上生活。我在福建鼓山喝水岩旁,一个和尚递给我一份某法师的《静思语》,其中有一部分是《金玉良言》:“大丈夫成家容易,士君子立志何难,为人持身处世总要心正行端。儿事退后一步身自安,出言忍耐几句心自宽,让他三分何等清闲,容忍片时何等自在;结交有德之人,断绝无义之友;当饮清淡之茶,勿贪花色之酒;时开方便之门,谨闭是非之口;以富欺贫之人不可敬他,口是心非之人不可结他;时运未济之人不可贱他,不知高低之人不可理他;反目无情之人不可交他,饮酒不正之人不可请他;耍刁撒泼之人不可惹他,来路不明之人不可留他;说长道短之人不可敬他,年高有德之人不可慢他;读书明理之人不可轻他,忠厚老实之人不可哄他;哑聋失明之人不可戏他,鳏寡孤独之人不可欺他。得人恩义且莫忘他,受人之托且莫误他;生意买卖不可瞒他,无义之财不可取他;无衣无食不可笑他,爱穿爱吃不可学他;不行正道且莫理他,打牌掷骰且莫学他;言语不定且莫信他,谈笑闺阁且莫听他;人或失错且莫怨他,积善修福之人且莫毁他。”我读了这些话,觉着佛教说的也就是人间常理,说的都是让人学好的话,目的在于教化人。但随着宗教的发展,在过程中无疑加添了许多人为的东西,尤其是一些低俗的教徒们,凭空涂抹上浓重的迷信色彩,迷惑着文化水平比较低的大部分信徒,实质上起着加重愚昧的作用。至今我们还能看到的求神问卦,烧香磕头,把身家性命寄托于一尊泥菩萨,都是愚昧所导致的。
赵朴初先生曾经坦然地说:“佛是人,而不是神。他是公元前六世纪时的人,有名有姓”。佛教原本就是一个人的学说而已。“佛”是“佛陀”的简称,是Buddha的音译,意为“觉者”或“智者”。佛不是造物主,不能主宰人的吉凶祸福,只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后世的人把佛陀神化了,实质上是对智慧的嘲弄,也是对释迦牟尼思想的歪曲。
世间的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往往被人为地改造,失去本来的面目。智者朝前走奔向绿洲,而跟随的人却走向沙漠。南辕北辙的事是常有的。
人类在朝前走,一路上踉踉跄跄,一些路走得很弯曲。大凡走弯了的路,人类都会遭受劫难。然而,冷静地洞察宇宙人生,对人类理性进行反省,就会发觉,人类艰难探寻的过程,也就是人类探索自身成长的过程,所付出的代价,在于人类自身的幼稚和固执。主观的人类,以自身的意志总想改变客观世界,而客观世界却在冷静地观望着,劫难只能由人类自身承担。
因此,无论什么缘,都必须随其自然发展规律,讲求实事求是,这才能探寻到人类生存的根蒂,才能与自然和谐相处,并不断地使人类自身得到发展。我们无论
走哪一条路,都必须以科学的态度,都必须清醒,绝不能迷信。迷信会歪曲真理,混淆原本意义上的真实性和目的,不断加重人自身的苦难。
世上没有至高无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