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春期的诗女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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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曾有你的森林

梅馨月

L,我在这个空气既不清新,阳光也不明媚的早晨给你写一些话。

而当我有这样的打算并真正提起笔时,竟发现我无话可说。这真是个可笑的问题。我用刚刚清醒的脑袋尽可能无遗漏地检索了一遍和你共有的记忆,并精挑细选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细节用以记录和艺术处理,结果直至时间停在前几分钟——刚好看完你QQ空间的我还是没能找出什么足够煽情的东西来伤感一下。这真让人沮丧。你看我们自以为催人泪下的情事,最后还是平淡得让人心有不甘。

我只能说现实太菜了,和小说相比差远了。不过既然开了头,就总要说点什么吧。

今天是2007年8月14日,我起得很早(小学时候日记的惯用开头),我亲爱的爸爸竟然没有拔走网线,于是我很不自觉地跑来料理我的空间。神经质一样把以前的日志重新看了一遍,瞄见你以前的留言。于是我毅然更换了签名档——”叫嚣永远跟放屁一样。”其实你经常放屁不是?我知道你肠胃不好。

夏天按理来说应该是个离愁别绪的季节。而今年的夏天竟然就这样索然无味又傻乎乎地飘过去了。我依依不舍地拽住眼看就要消失的最后一点炎热狂穿短装,结果悲壮地接受了一场暴雨的洗礼。感冒是在所难免了,而附带的赠品是诸如”可以睡个懒觉啦”,”我就是老佛爷”和”哭?没有啦,流眼泪那是喷嚏所致”这样的好事。躺在床上随手翻看你给我买的《看电影》(厚厚的一摞,塞在床下都可以撤掉一只床脚了),突然看到一些和自己的经历稍有相似的情节就厚着脸皮把自己YY成悲情女主角,一边虚构剧情一边潸然泪下,最后还不忘拍拍自己说一句”没什么大不了(非丰胸广告)”。

L,手机里面下载到《曾有你的森林》,前奏很好听,高潮很不错,结尾也很意犹未尽,除了完全听不懂歌词之外,这首歌的确不错。你抄给我的日文歌词至今都没看懂,事实是我直接没去看。其实懂不懂又有什么所谓,它现在只能颓然的泛黄变成我和你一挥即去的记忆,顶多成为一段感情无疾而终的脚注——不仅得不到珍视,丢弃前还不忘鄙视一下。

自由是需要的,快乐是需要的,成绩是需要的,人缘是需要的,亲情和爱情也必不可少,至于爱情和你已经可有可无了。注意,是爱情和你,所以证明你并不属于爱情。属于什么我下不了定义,再说了给成为过去式的东西下定义也没有意义。

既然要告别,就彻底一点吧。

听说过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自欺欺人地大谈遗忘,而是记住他的所有,某一天你会发现你已经把他忘了,你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吧我打算试试。

你脾气不好和爸妈吵架然后总是从家里跑出来去网吧玩魔兽,偶尔也会发神经点开老掉牙的CS然后不断被人爆头,同时发短信给我说你又一次被无情的社会抛弃了。

你体形庞大又死不承认自己是“贵妃身材”,在我的无数嘲笑下心怀不轨地买来一大堆甜食看我抵制不住诱惑于是你在旁边笑得一脸奸淫。

你握过的手温热,你给我看过的漫画还有那条牺牲在你愤怒下的银手链或者我们每人有一只的小金猪攒钱罐,里面装着“一起去丽江”的约定也被我在经济紧张时期心一横摔碎了……,还有什么?怎么就只有这些?我想我一定是病糊涂了记忆细胞也烧焦了。真失败,哎!哎!哎!

不过现在蒙在鼓里的纯洁生活,至少可以掩盖不能真正走进你心理的无奈。

L,即使是一个清晨的时间——窗子外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新城区的高楼拔地而起,传入耳朵的是一声一声钢铁的敲击——也实在美好得有点莫名其妙。而我的生活依然平静,依然波澜不惊,这里有关你的气息已经弥散在渐渐发白的天空,除了缴手机话费的次数大大减少以外,它和你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伸个懒腰觉得有点累,一想到用小心维系了许多时间回忆的感情就只好搬出”拿得起,放得下”的名言来抵抗,还要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管那些不甘心的邪恶论证。不过确实没什么了。这是我最后的不舍。

困惑了好久的命题也可以有一个没有交代的结局,虽然不是最好,却是不能更好的答案。

请用遗忘让我简单的离去。

L,庆幸的是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心痛了,毕竟这个的年纪的所谓“爱情”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大风大浪,连“爱”都没有力量说出口,小吵小闹就看作分手的前兆,爽约也义愤填膺地当作违背誓言。那么转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任何游戏都有个结果。我知道作为一名“少女”完全没资格在这里故作深沉,但是,无论你怎么想,以前说的“GAME OVER”都不算数,这一次的结束语是“全剧终”。并不是我轻视彼此的付出,只是——还有高考,还有梦想,还有我美好的未来和我亲爱的爸爸妈妈的期望,我在这样的比例下毅然选择放弃你(为平衡“我不难过”这一主题我有必要扭曲一下事情的真相)。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发呆,耳朵里承受着超乎一般的音量,可是终于不再难受的是心里乘载着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满涨等待溢出的假装感伤。

所有写下的一字一句都破坏着此时此刻纯粹的心情。

所有挤出的浮夸修饰都成为近乎可笑的多此一举。L,我曾经拥有过你。

你曾经是我的森林。

而现在,我是自己的森林。